“所以呢?然后你就自顾自地让你的教团把我绑来?因为这里能让我发挥我那什么狗屁天赋?!” 伊兹质问出声,他无法理解其中逻辑,他真的觉得这一群邪//教徒是真真切切的疯子! “孩子,我到过「真理」之门,曾在我主的慈悲下,有幸一窥未来的景象。所以你知道我在看见你时多么惊讶吗?” 戴教授依旧不动声色,或者说,她其实理解伊兹的愤怒但选择无视,她只是凝视着伊兹,直视他那双因为愤怒而锃亮的黑色瞳孔。 伊兹很优秀,年仅十六就考入了她的专业,学习勤奋,思维活跃,性格老实,天赋极佳,是每个老师都爱看到的那种学生,所以她才惊讶,甚至不解——要知道,自从去过「真理」之门,感受过伟大威严的主的光辉后,这世间能让她产生不解的事物少之又少。 “我在我的未来你没有发现你。”她只叙述,“你是个‘外来者’,如乐章上的不和谐音,命运编码上的异数。那么显眼又独特。” “我曾好奇你这么大为何还未被人,或者其他存在发觉,于是去调查你,然后我就得到了一个更加令人费解的答案——” “似乎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但又无时无刻不存在的膜笼罩着你,把你和「真实」隔离开来,彻底地蒙蔽两方的五官,让你与「真实」相互不见。” 戴教授说到此处,眼睛晦暗了下,「真实」的大门对任何人都是公平地展开,伊兹这反常理的情况让她惊奇的同时也让她不小心做给错了引导。 她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知道伊兹小说出现的异种都是他原创的人,虽然也惊奇为什么伊兹在没接触过「真实」的情况下会写出那些文字,还与现实对应上了,但伊兹小说所带来的一些麻烦确实让她都有些苦恼。 不然的话,她本可以用更加温和、更潜移默化的方式让伊兹入教的,而非现在这么粗暴地将人绑来。 她只有感慨,“太神奇了不是吗?不,在发现我主都忽略了你时,就已经足够奇妙了。我主无所不视,无所不知,无处不在,祂亦如此慷慨而仁慈,从未有隐瞒的成分,如果祂记的你,祂定会向我透露的。” 一大段信息量爆炸的话冲击过来,简直让伊兹有些头昏目眩,不过他还是抓住了关键一点——戴教授所信仰的那一位,那位鼎鼎有名的全知全视之神,都没有看到他。 戴教授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觉得神奇和罕见,但伊兹倒有些头绪——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像戴教授说的“外来者”,不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对方也就无从“看”到他了。 想到这一点,伊兹更感知到了其后所代表的深刻而隐晦的含义,他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手指,其他不显,但就算他潜意识的忽略,现在也能够感觉出自己异常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皮肉包裹着骨头,透着粉红的指甲覆盖其上,因为做实验指甲形状修剪地极其规整——和他几个月前毕业时分毫不变。 第6章 人类自诩百灵之长,以有限之生命追求无限,渴求有序之时又厌恶规则的束缚。 “但人从来不是自己的,而是宇宙的。”戴教授说,带着一种狂信徒般的虔诚与怜悯感。 “所以,我们不该去逃避规则的束缚,而应该去接纳、顺从、拥抱它,因为那种束缚也是我们得以存在的根本。”伊兹哑声接到,这是他跟着戴教授学习时她常告诫自己的。 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对方所指就是规则具象化的那些不可名状的神祇啊! 可他又能怎么反驳呢?在这个荒诞疯狂的世界,连宇宙就只是原初混沌之核的一场弥天大梦,所有你所知的所不知的,维系着这个世界底层规则的,都是那人类想逃离的邪神。 不,邪神也只是人类狭义的定义罢了,那些存在根本无所谓善恶,只不过人类自己太过脆弱罢了。 “对的。”戴教授欣慰地说,“你向来聪慧,能找到最正确的那条道路。而你也能察觉到,你只有走这条道路。” 戴教授意味深长地看着攥紧拳头似乎就能对自己的异常视而不见的伊兹,感到一阵好笑。 “我主遗忘了亦或者说忽略了你。”她轻叹,似同情又怜悯,获得过神赐的她能看清时间,但她看不到伊兹的未来哪怕一点。 亦或者说,伊兹本来就没有未来与过去。 时间忽略了他。也许有许多人期待着这一点,妄想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但伊兹却能够敏锐地感知到这看似美好的伪装下的扭曲——连时间都能忽略他,那接下来是什么呢?又会是什么忽略他? 再说,他只是个人类,有着正常情感的人类,再过几十上百年,他依旧年轻,又该如何面对已经老去的身边人? 他知道,因为小说引发的一些连锁效应,他已经身处一个牵动颇多的恐怖漩涡之中,是不可能隐藏一辈子的。 小说的问题都够让他头疼了!这些邪教徒没问他相关问题,可他这段日子还是在不断思考如何解释他怎么写出那些小说的——总不可能真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在他前世,这个世界就是个小众的神话体系? 没人会相信的,没人会接受自己的世界是虚幻的,连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的伊兹自己都无法接受,况且这样他也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些异种会在现实中出现——他自己都不知道,也无法控制,甚至无法确定现实出现的到底就是他笔下的异种还是以他笔下文字为参考而产生的,他只想剁掉自己当初码字的手。 伊兹捂住脸,自在这个世界睁开眼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山大。 戴教授拍拍他的肩,“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可悲的结果,但我知道,你不能再踌躇下去了,伊兹。” 她现在就像一个为自己亲生孩子操碎了心的母亲,担忧着对方的未来,“谁也不知道你的命运会导向何方,但如若你想活下去,就必须去寻找答案。” “……”伊兹脸上闪过犹豫不解,他沉默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然后才慢慢从手心里探出双眼睛,很低很低地回了一句,“我明白了。” · “你能确定你拿到银钥匙,就一定能打开通往那位的门吗?”布伦特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内后视镜看后面,冷不丁问道。 “我完全确定。”伊兹睁开眼睛,坐正,眼里一片清明,全无刚睡醒的迷蒙。 布伦特张了张嘴,突然明白了许东晴的疑惑,伊兹到底哪里来的这莫名其妙的自信? 无言以对,布伦特看着自己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长袖紧紧包裹手腕,常年的魔法实验与练习让他的手备受侵蚀,指甲呈现竖纹紫灰色,骨头也微微变形,并不好看。 学魔法的身上总不会完整,要么精神上要么生理上,但神秘依旧在不断地吸引无数人,如扑火的飞蛾般拥向它。 他拷问道:“那你如果真的见到了那位,你还会回来吗,我是指作为人类回来。正如你所说,也许我不在意,但客观上,让护送目标彻底失踪或者直接变了个物种之类的传言传出去,对我的职业生涯和调查员评估总体来说,都不太好。” “我定会见到那位,不是‘如果’。”伊兹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把一直趴在他腿上的暗林闹醒,他固执地说道,“至于我能否以人类姿态回来……” “如果我能决定的话……”他咬了咬内颊肉,突然用中文嘀咕了一句,难得露了个苦涩的浅笑,最后还是对布伦特说,“自然会的。” 去随便哪个机关办个身份证明,就算不收钱也要人工服务成本呢。再说外神又不是什么为人///民///服务的官方机构,索要报酬再自然不过。 再倒霉也就被那位当个实验品吧,至少还活着,既然还活着,那总还有机会回来的。 布伦特的指甲将方向盘上套的皮革刮出不少划痕,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栗。 是害怕吗?害怕往事的重演。 不,布伦特能听到,那如鼓擂的心跳声,他是在兴奋。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讲起了一段他本以为要带到棺材里的事实,“银钥匙确实在我身上,亦或者说,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当年在中东,在前辈提出发动爱因斯坦公式来驱逐他通过银钥匙引来的廷达罗斯猎犬时,他们其实明白,存活率依旧没有上升多少,爱因斯坦公式的危险性和直视廷达罗斯猎犬几乎没差别。 但至少比坐着等死好。 前辈当时是这么说的,他也同意了。 爱因斯坦公式作为高难度的高危法术,前辈没让他做施法者,害怕失败,前功尽废。 可事实证明,人总要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与侥幸之心付出代价。 后来的记忆……他也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在他感觉到被球体包裹,被磅礴浩大的能量洪流冲击,直至灵魂彻底崩溃,失去自我意识前,眼眸已经彻底被万千光辉取代的前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再度醒来,他就躺在地上,前辈不在,猎犬也不在,白色的粉笔圈被泥土污染,显得斑驳,唯一在他身边的,只有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他右手腕上的银钥匙图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活下来。”布伦特垂眸,露出了自己的右手腕上那有着蔓藤花纹的古朴钥匙的图样,自那以后,天气再热他也不敢穿短袖了,“这,就是你想要找的银钥匙。” 伊兹看了他一眼,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他手腕上。 他说:“如果它认可你,你自会拿到它。不然它也只是一个图案。” 这是布伦特这些年试验出来的,开始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银钥匙的“盒子”。 · 许东晴右眼皮一直跳,心里也突突的。 但他侧后方传来的轻微踩沙声让他没继续想下去,他身体动得比脑子还快,下意识就往侧后方开了一枪,结合炼金术制造出的强杀伤力的子弹和麻痹伊兹的完全不同,几乎在脱腔而出的瞬间,后方就传来了滋滋的皮肉融化声、凝涩的入肉声,以及潜沙怪尖利刺耳的吼叫声。 许东晴转身再补了几枪,确定这怪物再无行动力后向它走去。 一个调查员同事拉住了他,“潜沙怪有智慧,会装死的。” “没事。”许东晴摆摆手,他始终感觉有些不对劲。 潜沙怪,一种生活在沙漠里的异种。大眼睛大耳朵,身躯却又极为瘦小,长相和考拉有着诡异的相似性,但不代表它们如考拉般可爱,反而是让人感觉到扭曲与怪异。 他走进这种怪物,仔细去端详它,然后问身旁的同事,“这怪物是多久出现的?” “下午两三点左右吧,我们正准备打进去的时候,”同事回忆,“当时很奇怪,我们突然收到了董女士的信息,说计划有变,叫我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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