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不爽?” 陈誉回味了一下,给出评价:“爽。” 然后他又喝了一口,感觉舌尖有点麻。 闫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小虎牙就要露出来了。 陈誉捧着杯子,一口一口珉着里面的液体,有时绵密,有时清爽,他越喝越开心,一杯啤酒很快见了底,然后他又给自己接了一杯,闫驰接完电话回来时,陈誉的酒杯依然还是满的。 但桶空了。 “我靠?”闫驰指着只剩灯光的空桶问:“酒呢?” 陈誉晃动着双脚,再一次抬起酒杯。 “我草我草!”闫驰下了他的杯子:“怪我怪我!” 陈誉脸颊微红,把披在肩上的大衣抖掉,缓慢而清晰的说:“爽。” 闫驰把大衣捡起来,重新披在他身上,陈誉又抖,闫驰干脆按住他的肩膀:“山里风凉,别感冒了。” 陈誉偏头,指着路过的服务员说:“蒙古服不是这样穿的。” 服务员面无表情的走开了,陈誉仰头看向闫驰:“那是新疆人。” 闫驰忍着笑说:“你管她哪里人。” 陈誉拉开双臂,边压腕边做了个揉肩,只一个动作,骨子里的专业性就出来了,陈誉说:“这是蒙古。” 然后他又大差不差的甩了两下肩膀,说:“这是新疆。” 闫驰弯着腰,拢着他的大衣直笑:“这不一样吗?” 陈誉说:“你瞎啊?” 闫驰第一次听到他骂人,简直要笑岔气了,陈誉的严谨劲儿上来了,点着闫驰的胸口说:“新疆的脖子蒙古的肩,藏族的小手甩两边,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闫驰笑着问:“还挺押韵,还有吗?” “有,”陈誉打了个酒嗝,仰头靠在椅子上,看着满天的繁星说:“苗族的姑娘转圈圈,彝族的火把在中间,你都忘了。” 闫驰笑不出来了,他好像看到陈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小时候那个作文怎么写来着? 面如冠玉,人若桃花。 闫驰移不开眼。 这时候如果不趁人之危,那就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 闫驰俯身吻了上去。 满天的星辰遮了起来,全世界只剩一双漆黑的眸子,陈誉呆了一瞬,只这一瞬就让闫驰有了可趁之机,逐上那抹带着酒香的舌尖。 “叮”的一声,陈誉脑中某根断了很久的线被人拨了一下,鬼鬼祟祟的抖了抖,试图找到那个可以搭连的接口,他浑浑噩噩的想,为什么不是熟悉的香根草? 他仔细回忆,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清爽,好像是某种甘甜的果香? 哦,是那盘色泽鲜艳的的樱桃。 空啤酒杯掉在地上,漆黑的粘稠的汁液蔓延开来,男孩趴伏在地上,一只手把他的头死死压下,无限凑近那一地的狼藉。 “舔干净!” 酸臭,黏腻,令人作呕。 “不许吐!” 男孩呻|吟着,紧紧咬着牙关,他的侧脸被玻璃渣划破,有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天旋地转间男孩被扯着头皮提起,那人声嘶力竭的叫着:“不许流血!不许留疤!!不许有任何瑕疵!!” 陈誉猛的回神,一把推开闫驰,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扶着桌子干呕。 闫驰踉跄着撞在桌子上,樱桃撒了一地。 “樱桃……”陈誉虚脱一样的滑跪在地上,边呕边伸长了手去够那些鲜艳的果实。 “给我樱桃!”
第二十二章 他终于抓到地上沾满了泥土的樱桃,囫囵的塞进嘴里,嘴角被黏黏糊糊的果浆和泥土弄脏,看起来有点狼狈。 陈誉石化了一样,感受到正从舌根底下滋生出来丝丝缕缕的津液,蔓延至整个口腔。 他几不可闻的哽咽了一下,一头栽了下去。 闫驰慌忙去接,顾不得沙石磨痛了他的膝盖,两人一起摔在地上,闫驰慌乱的去摸他的口袋:“犯病了?药在哪里?” 陈誉跪在他怀里,软绵绵的垂着头,像一个破布娃娃。 闫驰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心里梗的难受,不知道是心疼陈誉严重躯体化的症状,还是因为他如此过激的反应。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僵硬的手再次抬起来,握住一颗肮脏扁烂的樱桃,闫驰迅速捏住他的手腕:“不许,扔掉!” 陈誉一低头,还是把樱桃含进嘴里。 “你干什么?!”闫驰掐住他的脸颊:“吐出来!” 陈誉不能咀嚼,用一个诡异的姿势把果子咽了下去,闫驰怕他窒息忙松开手指,骂道:“你他妈至于吗?我不就亲你一下,你打我两下骂我几句解解气得了,你至于气成这样?” 陈誉唇齿间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那是粘在樱桃身上的沙子。 闫驰喉咙哽了一下,忽然自嘲的笑了。 “我还以为咱们这段时间相处的挺好的,”闫驰说,“我还以为你默许了我重新追你这件事。” 陈誉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珍珠。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啊,陈誉?” 他们交颈相拥,彼此都看不到对方泛红的眼眶。 “你说走就走了,说不再见就不再见了,我逼你了吗?是,那时候是我趁人之危了,我不也付出代价了?现在你又回来了,你说以前的事儿你都不记得了,但你为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勾搭我,啊?陈誉?” 他侧了侧头,认认真真的看着这张让他迷恋了这么多年的面孔,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忍不住心动,会沉沦,可今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 “你跟我生分成这样,”闫驰喃喃的说,“你这人……你这人真挺没劲的。” 陈誉的睫毛抖了一下,一层水雾很快就蔓上眼眶,闫驰盯着那双眼睛苦笑:“你倒哭上了。” 他胳膊一收,使劲把他抱的更紧。 “你就这么对我,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闫驰闭了闭眼,想压制住那阵越来越汹涌的怨气,可他忍了太久,情绪一旦开闸就再也堵不住了,一窝蜂的往外冒。 “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你,”闫驰与他额头相抵,痛苦的追逐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怎么办行不行,我没有办法,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陈誉挣扎了一下,想从他怀里钻出来,闫驰突然就应激了,一脚踹翻旁边的小桌:“我他妈的就是喜欢你了,怎么着吧?!” 他掐住陈誉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直视自己,恶狠狠的说:“我哪点让你不满意了?那么多人往我身上凑,哪个不比你性格好?哪个不比你会来事儿?可我就他妈看不上,我看不上!” “不让碰,不让亲?我今儿就非得亲了!” 闫驰不管不顾的俯身,再次堵上那片柔软的唇,这是简直一场混乱又不讲道理的厮杀。 陈誉睁大了眼睛,被掠夺的几乎窒息,混着血腥气的香根草只出现了一下就被胡搅蛮缠的驱赶出去了,只剩酸涩的甜,它属于某种果实,尘封在远古的记忆里。 厮杀渐渐平息下来,凶狠的进攻者立刻感知到这细微的变化,他变得温柔辗转,近在咫尺的睫毛轻轻抖着,垂成两条柔和的弧。 闫驰手上松了劲儿,顺着柔和的颈侧穿过去,轻轻一托,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也许嘴角勾起来的角度太得意,惊醒了沉沦的人。 陈誉猛然把他推了出去,闫驰摔了个大剌剌的屁\股墩儿,他痛快极了,意犹未尽的擦了把唇瓣上的血渍,挑衅的看他:“甜!” 陈誉喘 | 息着,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的手指忽然触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他看也没看的捡起来,放进嘴里。 “……” 闫驰的笑卡了一下。 “你他妈真有病。” 他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把陈誉也拽了起来,顾不得自己有多狼狈,先弯下腰,替他掸去身上的灰尘。 陈誉嚼着樱桃,垂眼看着他:“我本来就有病。” “得意什么,谁没有似的。”闫驰说。 陈誉瞟了一眼无辜的桌子:“踹桌子?” 闫驰不说话,把大衣抖了抖,披在他肩上。 “追我?” “追。” “算了,”陈誉说,“我性格差。” “不差。” “人也挺没劲的。” 系扣子的手猛的一拉,陈誉往前踉跄了一下,闫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完了你?” “我还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勾搭你,我品行有问题。” 闫驰彻底没了脾气,哄道:“没有没有,是我勾搭你,是我自己品行不好定力不高,跟你没关系。” 陈誉推开他,转身朝山下走,闫驰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干嘛呀,好不容易来的,你知道这里毡房有多难定吗。” 陈誉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说:“我怕你再以为我默认了什么事情。” “那我们说清楚。”闫驰跟着他,亦步亦趋。 “我喜欢你。”闫驰说,“你也喜欢我。” “没有。”陈誉否认,闫驰重新拽住他的胳膊:“你刚才亲了我。” 陈誉停住脚步,平静的回头看着他,闫驰说:“敢做不敢当?” 陈誉叹了口气,态度略显柔和了些。 “你知道的,我有病。” “那咋了?”闫驰不闪不避:“你啥样我都喜欢。” “我这病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也许没多久后我又会忘记你。” “先不管这个,你承不承认你也喜欢我?”闫驰目标坚定,绝对不会被带偏了节奏。 陈誉犹豫了一秒,立刻就被闫驰抓住了把柄。 “当初也是你先敲的我的房门,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就是喜欢我,存心勾搭我。” 陈誉扶额:“那是我被人下了药……” “那你为什么不找别人?”闫驰打断他,“为什么不去医院?” 陈誉头疼起来:“当时的情况……” “当时你一整晚都在喊我的名字,”闫驰说,“一整晚。” 陈誉耳朵尖肉眼可见的红了:“……你也没有必要说的这么清楚。” “当然有必要,说明你当时的意识是很清楚的,你别想骗我。” 陈誉看着他,忽然就忍不住想笑,他在用一种极度认真的态度复盘一件十分荒诞的事。 “如果是那样,我们为什么会分开?”陈誉笑着问他,闫驰语结了一下,还是实事求是的承认:“那时我没能力,护不住你,也留不下你。” 陈誉摇头:“不是的,那是规则。” “什么规则?”闫驰问。 陈誉说:“规则就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能喜欢你。” “这是什么狗屁规则!”他气冲冲的说:“道理讲不通开始耍无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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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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