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消音器阻隔过的闷响先一步击穿陈誉身后的大屏,人们还没反应过来,陈誉就从穹顶掉了出来,巨大的衣摆在空中荡出一片绚烂瑰丽的海洋,扣动的食指根本来不及收回去,“砰”的一声,万籁俱静。 万点星辰枪口迸出,伴随着浩瀚的荧光,人群沸腾了,伸长了手臂去抓那些飘落的星海,只有闫驰,他依旧静静的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闲适的托着腮,看向那个早已经预判好了的位置。 陈誉茫然的吊在半空,急切的寻找着什么,没人注意到在那个不起眼的漩涡中被摁下的黑色影子,他戴着一双与装扮格格不入的白手套,那是一种荒诞的诡异感,他们握着同样的精致的武器,只是一个射出的是子弹,一个是星河。 闫驰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从陈誉身上移开过一瞬,他悠闲的等待着,然后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咧开嘴笑了,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像是在说: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么简单。 当陈誉在筹划着毁灭时,他在筹划着钓鱼,那个当费姓律师辗转离开海市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什么狗屁规则,没了这个趁手的臂膀,大鱼总会自己浮出水面,需要点耐心罢了。 陈誉愣怔的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与他之前那一把分毫不差,只是套筒上刻了一张顽劣的笑脸,像台下那人一样。 观众席再次沸腾起来,一个瘦小的女孩儿被高举过头顶,她的手里握着一颗闪亮的星,绑在陈誉腰上的滑索紧了紧,像是给了他某种信号,然后他再次被拉了出去。 闫驰起身,在他经过的轻轻托了一把,只一瞬间,手里的东西就换成了一个奇特的圆球,那是一个打开的首饰盒,星球形状,里面放着一对镶满了华钻的手表,表盒上刻着本次演出的主题:星河奔赴,愿你美满安宁。 陈誉像误入地球的精灵,表情空白的飞越人海,他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么无辜,但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做出反应,戴着银链的小腿高高翘起,以一个向下飞天的动作将那对手表送到她手上。 闫驰微笑着,透过光影人海看到多年前逆着人流向前的少年,他在黑暗里摸索了好久才从地上捡起两朵被踩的肮脏的绢花。 每一个有爱的人都值得被爱,哪怕世界都化为焦土,也依旧会有人在你心上开着花。
第三十五章 这场原本没什么人在意的演出,在新年伊始出其不意的撞进了人们的生活里,网上出现大量有关陈誉的封神片段,粉丝们扬眉吐气,边安利边明目张胆的谩骂团队:黑心老板雪藏明珠,把舞台还给王者,他天生就该闪耀! 张士霄在某个清晨发来一条饱含怨念的信息:天杀的表哥,演出真的只有一场?为什么连你亲爱的表弟也没收到邀请?你真是大大的坏了良心,限你在我女朋友真的生气之前帮我拿两个亲签,不然我将生生世世诅咒你! 闫驰把手机扔在餐桌上,捏起陈誉的下巴在狠狠亲了一口。 “为什么夸你跟骂我一定要同时进行?我都快被骂出抑郁症了,”闫驰说,“我雪藏你了吗?” 陈誉摇头,闫驰捧住他的脸,把他的脸颊挤出两道可爱的弧度,像刚出锅的汤圆,软糯香甜:“用嘴巴告诉我。” 陈誉缓慢的凑过去,在他唇上贴了贴。 闫驰笑了一下,不再折磨他。 “咖啡还是牛奶?” 陈誉像个行动迟缓的老人,视线一点一点落在面前的咖啡杯上,闫驰吸管插进去,凑到他的嘴边。 “只能喝一点点,不然会有药物反应。”闫驰说。 陈誉眨眨眼,真的就只喝了一小口。 “……苦……的。”陈誉说。 闫驰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嗯,以后你会尝出更多的味道,我们正在慢慢好转,对不对?” 陈誉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他的目光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然后被窗外的小鸟吸引,闫驰把轮椅换了个方向,让他正对着餐桌。 “好好吃饭,晚点我们可以去花园玩,你不是一直想给它们浇浇水吗?” 陈誉想起那片被翻开的新土,已经长出花朵了吗? 那天之后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欲 | 望,他浑浑噩噩的,躯体化症状严重到随时都有可能昏厥的地步,但好在每次他都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 闫驰一次也没有跟他提过那个疯子的事,只是一遍一遍的捋平自己痉挛的手指和四肢,他们一起看花看海,看日出日落,他把他从轮椅里抱出来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衣服把两人一起包裹起来,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后陈誉就真的放松了很多,状态好的时候会仰起头去啄他的唇,那里有他喜欢的味道。 花开了又谢,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当小鸟再次飞回来的时候,他终于可以拄着拐杖出门,偶尔也可以在充满阳光的房子里弹一首有风的曲子,养的肥胖的猫也不再被忽略,它从那双浅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当他可以看到色彩的时候,他去了那个地方,那是一个没有闫驰陪伴的日子。 隔着玻璃,陈誉看清了那张脸,他已经摘下了象征圣洁的白色手套,他的手指依旧修长,却再也不能操控别人的命运。 原来他们真的很像,原来他并没有那么高大。 “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这张脸了,我的孩子,”他说,“或许能应该叫我一声……祖父?” 陈誉静静的看着她,睫毛都没眨一下。 那个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似乎是想要把他的样子牢牢的记在心里。 “你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甚至比他更加完美,你是我亲手打造的艺术品,不是吗?” “如果没有陆曼那个女人,也许我们都不会落到这样一个境地,他怎么能爱上一个疯子呢,我只是送他去那里学习舞蹈,他们就背着我破坏了规则,就像你一样。” 男人神经质的痉挛了一下,双手狠狠的砸在禁锢着他的椅子上。 “是那个老太婆!她跟我说你在北方可以学到更精湛的舞蹈,她只是想把你带离我的视线,她让历史重演!她又骗了我!” 陈誉面目表情的看着他,像看一条可怜的狗。 “陈誉,我的孩子,其实你比你的父亲坚强多了,你总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重新把自己拼凑起来对吧,这样强大的你,如果没有外人打扰我们,我们会很幸福的生活下去,对吗?” 陈誉终于动了一下,他提了提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男人又从他眼中看到那种神色,那种令人作呕的骄傲! “你骗过了我,也骗过了他,那个恶心的男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根本没有香根草味道的酒精,他只是你精挑细选的一根稻草,呵呵,陈誉,你真厉害,你比我厉害多了!” 男人又激动起来,挣的手腕破了一层皮,连椅子都要倾倒了。 “不要再让我看到那样的神情!装的像纯情的小羔羊一样,没人知道你有多脏多恶心!!你骗别人为你掏心掏肺,你骗着他甘愿为你去死!你像陆曼一样恶心!你们都不是他!他不会这样看着我……你不是!!装的再像也不是!!” “我的儿子,他像天使一样,他永远属于鲜花,属于掌声!属于聚光灯!!凡夫俗子!!你们才是凡夫俗子!!” 男人被狱警钳制住,拖着他退回来时的那个小门,陈誉的笑容慢慢扩大,看着他猩红的眼睛,那是一个让他阔别了二十七年的笑,陈誉知道嘴角扬起到哪个弧度可以击溃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曾在陆曼藏在抽屉里的照片上见过。 男人怔了一下,更加疯狂的挣扎起来,像濒死的野兽。 “你回来了!”男人手指抠在门框上,指甲崩出鲜血:“不……骗子……你不是他!” 陈誉含着那个微笑,闲适淡然的看着他,他从始至终一个字也不曾说过,可男人知道,他在嘲笑,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自己:“我不是他,我比他自由,比他勇敢,连眼光都比他好,我选中的稻草带我离开地狱,而你选中的我,将送你离开人间!” 他起身,轻轻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向门外走去。 绝望的哭喊很快便听不到了,他应该好好享受针头刺入皮肤的滋味,赶来的狱警怀疑他用了某种手段刺激病人,可陈誉站在阳光下,满眼写着无辜。 闫驰火急火燎的赶来,臂弯里躺着一件厚实的外套。 “为什么来这种地方,”闫驰把外套披在他肩上:“疯子有什么好看的。” 他逆着光,仍然可以看清那双深邃的眉眼。 “确实不大好看,”陈誉说,他挽起闫驰的胳膊,迎着夕阳微笑,“晚上可以吃巧克力蛋糕吗?” “巧克力的味道不是早就分辨出来了吗,还是你只是喜欢某种奇特的食用方法?” 火红的夕阳遮不住陈誉微红的耳根,少了病性的加持,他的羞耻心渐渐生长出来了,可他抗拒不了闫驰的蛊惑,他总是把食物抹在什么地方引着他去吃,药引品行恶劣,可偏偏情最浓时味觉最是灵敏。 他们把这种游戏称为康复训练,于是便发明了很多…… 呃……食色生香的玩法。 余生很长,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尝试。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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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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