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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衿盯着他瞧了许久，没瞧出破绽，对方的神色也不像在作假。 “麻烦精。”他嫌弃的啧了一声，可等祁砚再靠过来时，却没有再将他推开。 祁砚得了便宜还卖乖，见郁衿不呵斥他的行为，大半个身子都倚了上去，贴着心上人的肩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 新年第一天，诊所里只有一个医生值班，还有一个挂着吊瓶的大妈。 医生给祁砚仔细检查过后，一边笔走龙蛇，一边叨叨，“小伙子，瞧你人高马大的，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以后要加强锻炼，每天没事就出门跑两圈，听到了吗？” 祁砚尴尬的点点头。 医生把病历本还给祁砚，“好咯，忌辛辣生冷，少吃油腻食品……哎，过年家里人吃肉，你看着就好，这三五天的，不用想了。” 祁砚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他倒也不是有多馋那几块肉，就是委屈。 郁衿抱臂站在他身边，只觉得好笑，叫你作，还真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学电视剧使苦肉计，活他妈该！ 祁砚躺病床上挂药瓶，郁衿就搬着板凳坐在床尾看电视，时不时掏出手机瞅两眼。也不知道在跟谁聊天，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祁砚闷不吭声的从床上爬下来，拄着输液杆，慢吞吞的往病房外走。 “你去哪儿？” 郁衿忙着回消息，头也不抬的问道。 “上厕所。”祁砚面无表情的说。 郁衿收起手机，两条大长腿大刺啦啦的交叉在一起，“你一个人能行吗？” 祁砚心说你眼珠子都快嵌手机里了，还有闲心管我行不行？ 他没理郁衿，拔腿就往厕所跑，因为过于激动，没留心输液瓶的高度，血蹭地一下从针头处蹿上输液管。 眼见他的针头回血，郁衿心里一紧，赶忙追上去，一把夺过输液杆，“我说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倔？” 要不是顾忌他是个病患，郁衿早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去了。 祁砚挨骂后倒安分不少，乖乖缀在他身后进了厕所。 站在小便池前，这脾气犟的祖宗又不动作了。 郁衿误解了他的意思，“是不是不方便脱裤子？”说着，他把输液杆搁在一旁，作势去扯祁砚的皮带。 祁砚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脸登时烧了起来，他按住郁衿的手，眼眶因为高烧而微微发红。 “怎么了？”郁衿不解的看着他。 此刻在郁衿眼中，祁砚就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患，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帮对方脱裤子有什么不对。 祁砚也不说话，就是蹙眉盯着他。 郁衿被他盯着，渐渐琢磨出了什么，“噢，我明白了，你在害羞是不是？” 他觉得好笑，“就你那二两肉，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止二两。” “什么？” 祁砚扒开他的手，自己转身单手吭哧吭哧的脱裤子，“你又不是没用过，止不止二两，你不清楚？” 郁衿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他没好气的踹了祁砚的小腿一脚，“闭嘴，尿你的吧。” — 因为是突发高烧，医生给祁砚开了不少药，郁衿估摸着，等输液杆上的药瓶全部输完，估计得到下午了。 他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念头，回了福利院一趟，打算给祁砚弄点午餐。等他返回诊所时，病房里多了一位大爷。 大妈拿筷子扒拉面条，侧身跟祁砚拉家常： “小伙子多大了？” “二十六了啊，看你这么一表人才，坐办公室的吧？” “噢，最近刚失业，哎哟没事没事，年轻人机会多。” “谈对象没？要不要姨给你介绍一个？” “有了呀，那你哥呢？就陪你来打针的那个？他有对象没？” 大妈密不透风的盘问让祁砚倍感窒息，但出于基本的社交礼貌，他又不能不搭理人家，“……他也有对象了。” 大妈没牵成红线，无比失望。 正好郁衿提着保温桶走进来，打断了这场尴尬的谈话。 祁砚之前没多想，医生说要输液，他下意识就献上了自己的右手。 这左手吧，勉强还能扯几下裤子，但用来吃饭，着实不方便。 郁衿把饭都拎来了，总不能放在一边当摆设，他认命的叹了口气，拧开保温桶的盖子，“……我喂你吧。” 他以前也没少喂过小朋友，喃喃小时候就经常是由他哄着吃饭，应付祁砚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用勺子挖起一团饭，轻轻吹了会儿，睫毛盖下，映出一片浅浅的阴翳，再送到祁砚嘴边。 汤汁溢出来了，还拿纸巾替对方擦擦嘴角，态度温柔耐心。 在一旁看着的大妈也忍不住夸道：“小伙子，你哥对你是真不错呐！哪像我家那老头，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人。” 莫名躺枪的大爷挠挠后脑勺，“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生病的时候，你也喂过我一样，咱俩半斤八两，谁说得着谁？” “嘿你这老头子，”大妈急了，“你还会跟我叫板啦？”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拌起嘴来，郁衿听着，倒不觉得聒噪，只觉得温馨。 能风雨与共，相扶到这岁数，实是幸事。说是拌嘴，其实更像是上了年纪的打情骂俏。 “哥哥？” “嗯。” 平常被喃喃他们喊习惯了，听到呼声，郁衿下意识就应了，扒拉了一勺饭菜，才反应过来有何不对劲。 祁砚托着下巴看他，又笑着喊了声，“哥哥，别发呆了，再喂我一口吧？” 单论年纪，郁衿比祁砚大半岁，确实担得起这声哥哥。不过以前的祁砚，连名带姓叫他都少有，别提还“老婆”“哥哥”变着花样喊了。倒是他经常在床上处于下风，被压着哥，哥叫个不停。 郁衿总觉得以祁砚的性格，是整不出这么多幺蛾子的，更像是有人在背后撺掇他。 就是不知道这个使坏的人是谁，与他们何怨何愁，偏要为难祁砚也折腾他。 他一口一口喂饱了祁砚，自己又掏出另一个餐盒吃了起来。 最后一瓶药水打完，刚好下午一点。 药水发挥作用，祁砚总算退烧，能正常直立行走了。 大年初一，人们大多出门走亲访友，打车比较困难，郁衿瞧他还状态不错，索性两人一起慢悠悠往回走。 “祁砚，”郁衿插着口袋，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眼下的情况说清楚，“你不要误会，我是看你病了才会收留你，等你好了就赶紧回绵城，别在这儿耗了，没用。” “好。” 这回祁砚答应得很干脆，干脆到让郁衿有些意外。 祁砚怕他不相信自己，又举起右手，“我发誓，等我病好了，就立马离开福利院，要是做不到，就让我的病情加重……” 他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郁衿一记眼刀，“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你发个烧，还真把脑子烧出毛病了？” 祁砚看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他突然止住脚步。 “又怎么了？” “郁衿，”祁砚喊他，“其实你没那么讨厌我吧？那为什么我们不能……” “你又来了，”郁衿无奈的打断他的问话，“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理由是什么？” “是合适，是责任吗？” “不是的，”郁衿摇头，“祁砚，两个人只能因为爱在一起，其他理由的结合，都只能叫做凑合过日子。” “我不想凑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的告诉大家：截止十一月之前，本文可能要缘更了ORZ* *最近一直在准备考试，以为闭站期间能屯够稿，然而并没有（头秃），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暂时搁置一下写文，希望宝儿们谅解～* *也请大家放心，大纲早就码好了，该圆的一定能顺利圆上，不会坑der～就是更新频率大概会变得很慢很慢……躺平任踢_(:зゝ∠)_*
第23章 “凑合？”祁砚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细细琢磨了会儿，眉头因为不悦蹙在一起。 “……反正你明白就好了。” “不，我不明白，”祁砚往前走了一步，“没有感情，培养不就好了？” 他的语气极其理所当然，他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郁衿愿意照顾生病的他，在游乐园时也曾笑脸以对，这证明对方并不讨厌自己。既然郁衿不讨厌他，为什么不能尝试慢慢接受他呢？ 郁衿很勉强的扯了下嘴角，“你别开玩笑了……” “这不是玩笑，”祁砚看着他，“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缺乏情感基础，大可以从现在开始培养。” “郁衿，我很认真，也非常期望能和你复合。” “可我不想，”郁衿脱口而出，“祁砚，过去那五年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们都尽力了，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无数次，他也没有勇气再去承担试错的后果了。 “复合这事，以后就不要提了，我听着烦。” 冷冷的抛下这句话，郁衿转身快步往前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砚才跟上来，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如同一条天堑。 — 尽管院长妈妈很不待见祁砚，但也不好意思把病人往外赶。 就这样，祁砚在福利院多待了两天，每天早上独自去镇上输液，中午回来吃院长妈妈准备的病号餐。 他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按照他和郁衿的约定，是时候该离开了。 自从那次争吵后，郁衿再没有主动跟他说过话，祁砚很犹豫，理智叫他不要纠缠，私欲却又不死心。 左右为难后，他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大半夜，整座福利院都陷入了沉睡，月光在走廊上拉下一条长长的倒影。 祁砚推开门，张望了一圈，拔腿冲向浴室。站在花洒下，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拧开开关。冷水从头顶浇下，像是万千根寒针落在身上。 是的，祁砚想出的办法就是——半夜溜出来洗冷水澡。 如果病情加重了，那他就能继续死皮赖脸的留在福利院，这样也不算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如果没有，那也无妨，大不了滚出去以后再来门口蹲人。 他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把自己充分暴露在冷水下，淋了约摸五分钟才关掉阀门，扯下浴巾胡乱擦拭身体。 害怕暴露，祁砚飞快把睡衣套上，系着纽扣就冲了出去。 “哎哟。” 一声惊呼猝然响起，喃喃揉着脑门，疼得龇牙咧嘴。 祁砚僵着身子，慢慢低下头，他的身上还带着冰冷的水汽，水滴从他的发梢坠下，啪嗒，顺着喃喃的鼻尖滑过。 “……” “我……”祁砚尴尬到脖子爬上了一层红色，他咽了口唾沫，“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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