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一边摇头一边退回郁衿身边,红着眼说,“你惹小郁哥哥不高兴了,我不喜欢你了。” 隔着一堵铁门,四人面面相觑,门里面,是温暖团结的大家庭,门外,只有得不到原谅的祁砚一个人。 “你走吧。” 看着痛苦不已的昔日爱人,郁衿平静的宣布了他的死刑,“祁砚,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 祁砚的解释,来得太迟了。 难道郁衿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不是的。 他只是害怕祁砚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他,而他因为爱、因为心软,连这份搪塞也会欣然接受。 他以为赶走了祁砚,一切就会复旧如初,可每每午夜梦回,他就会看见祁砚站在身前,握着他的手捂在胸口,狼狈的哭,“老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开始失眠,开始厌食,开始消瘦。 看着儿子一日比一日憔悴,院长妈妈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她琢磨许久,最终想出了一个好对策——给郁衿张罗一次相亲,也许新人到了,他就不会耿耿于怀以前那些破事了。 院长妈妈说干就干,前天下了决心,隔日就在偏远落后的小镇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对方姓李,是镇上水果店老板的儿子。 郁衿可没有“以旧换新”的想法,偏偏又拗不过执着的老母亲。他和喃喃一合计,硬着头皮应了这次相亲。 他想得也很明白,这去不去是一回事,成不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赴约当天,郁衿也没有捯饬自己,牵着喃喃,兄妹俩裹着件旧棉袄就去了。 相亲地点是镇上唯一一家咖啡店。 郁衿在店里环顾一圈,找到了他的相亲对象。 李先生顶着一头卷毛,大刺啦啦的瘫在座椅上,看见他后,立刻举起手大喊,“哎,这里!” 郁衿嘴角抽了抽,面如菜色的坐在了对方跟前。 他先客气的笑笑,“不好意思,妹妹调皮,非要跟着来,我只好把她捎上了。” “没事。”李先生不以为意的摆手,眼睛紧紧盯着郁衿的脸,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 这样赤裸的视线让郁衿觉得不太舒服,他好像变成了一件商品,放在闪光灯下,任人评判。 他故意咳了声,“你好……” 李先生终于收回了审视的目光,“长得确实不错,就是瘦了点。” 你他妈…… 郁衿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反复告诫自己“这是妈妈介绍的人,得忍”,他僵着脸笑,“……谢谢夸奖。” “对了,我听你妈说,你住在绵城,工资肯定不少吧。” 李先生仰靠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开始抖。 郁衿在心里又骂彪了句脏话,面上继续假笑,“那是以前,最近刚辞职。” “呀!”李先生惊呼一声,抖腿的频率慢了下来,“那……你有房吗?” “没有。”郁衿说。 李先生咂咂嘴,“车呢?你在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总该有辆车吧?” “不好意思,也没有。” 李先生瞪大眼睛,“你怎么……” 他话还未说完,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当摆设的喃喃突然把手中的玻璃杯掷到了桌上。 李先生懵了,喃喃看着他,笑吟吟的开口,“哥哥,你穿得这么好看,工资肯定不少吧?” 李先生愣了一下,“……我不用工作。” “哦,”喃喃了解的点点头,“真好呀,不用工作都能穿得这么气派,那你肯定有房啦!” 李先生支支吾吾,喃喃自然的替他接过话头,“我知道了,你是想说你们家的水果店吧?我去过,跟我们福利院的厨房差不多大,挺好的。” “那车呢?除了李伯伯的三轮车,你还有什么车吗?自行车也算哦。” 饶是李先生再迟钝,也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讽刺意味。 他恼羞成怒的一拍桌子,指着喃喃站了起来,“你——” 横空突然伸来一只手,攥着李先生的手腕,将他压得坐回了沙发椅。 李先生惊疑不定的抬起头,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笼在头顶,男人冷眼瞅着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不是,你谁啊?” 男人抽出桌面的纸巾,一点一点仔细擦拭自己的手指,“哥们,你来相亲之前,不需要提前了解一下相亲对象的基本情况吗?” “我呀,是郁衿的前男友,”祁砚勾起嘴角,“很高兴认识你。” - 李先生高不高兴,郁衿不知道,但他现在的心情,可谓糟糕透了。 当初祁砚被赶出福利院后,并没有离开溪头镇。他在镇上找了家旅店,继续住了下来。 白天没事的时候,他就杵在福利院门外,眼巴巴往里面瞅。 只要郁衿出门,他就会跟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赶也赶不走。 后来郁衿觉得烦,干脆不出去了。 一晃五天过去了,祁砚好像清瘦了不少,下巴绷出明显的曲线,但冷脸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唬人。 李先生往后缩了一下,他不敢跟祁砚叫板,只能冲郁衿发火,“你妈怎么没说,你还跟前男友纠缠不清啊!” 郁衿拧眉,方才反复念叨的自我劝诫,在此刻化为乌有。 他嗤笑一声,刚要说话,祁砚已经靠上桌子,扶着自己的脑袋,“哎兄弟你别嚷嚷,我头疼。” “我这人吧,脾气不太好,”说着,他撩起袖子,露出长期在健身房打卡锻炼出的紧实肌肉,“但一般情况下,还是喜欢做个文明人,当然,个别情况除外。” 祁砚故意把“个别”二字咬得极重,同时意味深长的睨了李先生一眼。 李先生的目光从他裸露在外的肌肉移到了似笑非笑的脸上,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梗着脖子辩解道:“我……我又没说错!这种情况还出来相亲,不就是祸害人嘛!” “祸害,轮得上你吗?”祁砚捏了下手腕,眼底泛出冰冷的光,“我瞅你也不瞎,怎么看不出来,是我在纠缠他呢?” 祁砚笑得越灿烂,李先生心里越瘆得慌。 他总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话,下一秒,对方那结实的拳头就会挥到他的脸上。 本着不跟疯子计较的原则,他忿忿的瞥了两人几眼,然后哼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祁砚却拦住了他的去路,“道歉。” 李先生的脸瞬间涨出了猪肝色,祁砚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相比上一句,更加阴冷,李先生只得不情不愿的低下头,“……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祁砚这才往后退了一步,错身放他离开。 李先生努力挺直腰板,想摆出一副从容离场的架势,可惜没看路,险些左腿绊住右腿,跌个跟头。 目送奇葩相亲对象走远后,祁砚立刻恢复了正形,他背着手,笔直站在郁衿跟前。 方才流里流气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面对郁衿,他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乖乖等着挨训。 可郁衿连训都懒得训他,他拽着喃喃,径直离开了咖啡厅。 因为走得太快,喃喃跟不上,几乎是被拖着跑。 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哥哥,可不可以慢一点啊?” 听到这话,郁衿才恍然从魔怔似的状态中抽身出来,他的脸色很难看,像是要哭,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憋着。 喃喃看着他,肯定的开口,“哥哥,你还喜欢祁砚哥哥对吧?要不然,你跑什么呢?” 所有人都问郁衿还爱不爱祁砚。 好像知道了答案,就能更同仇敌忾的对待祁砚。 可他们忘了最基本的一点。 “我一直都很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啊。” 郁衿自嘲的轻笑出声,爱是双向奔赴。 而他自始至终,只是一厢情愿。
第21章 郁衿庆幸祁砚并没有追过来,不然让他看见自己要哭不哭的样子,还真不好解释。 回到福利院后,他跟院长妈妈讲了今天的相亲情况。 院长妈妈一听儿子被人如此羞辱,恨不得当即抄起扫把,冲到水果店去找李先生算账。 借此机会,郁衿也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郁郁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就非他不可了?” 这儿子爱上了一个渣男,当妈的怎么能安心,院长妈妈愁啊,愁得薅掉了一把头发。 “哪有那么夸张,”郁衿笑笑,“我就是暂时没那个想法,这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我明白了,”院长妈妈点点头,“你放心,妈以后不会再给你安排相亲了。一个人也好,再找一个伴也罢,你自己舒服最重要。” 郁衿搂住她的肩膀,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以前总觉得,祁砚是他情感世界的支柱,他不敢想象没有祁砚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可现在分手了,才发现,原来没了祁砚,生活也不过如此。 失去了爱人,他还有亲人,朋友。 所以分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郁衿端平了心态,接下来的日子里,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祁砚爱跟着就让他跟着,只要不打扰他正常生活就行。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新年就到了。 郁衿原以为,祁砚再倔,熬到年底,也该死心了,结果除夕当晚,福利院所有人聚在圆桌上吃团圆饭,天边飘起了小雪,顺着路灯的光,慢悠悠落下来。 他往窗外一看,大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件黑色大衣,没戴帽子,也没戴手套,就默默立在原地,看食堂里的温暖灯火。 祁砚中午没现身,郁衿还以为他回去了,没想到,大晚上的,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 郁衿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麻麻的,又有点酸酸的,很不好受。 他往窗户边走了一步,不出意外的看见了祁砚陡然变得明亮的双眼。 离得近了,他连对方冻得通红的耳尖都能看见。 “这小子怎么又来了?” 院长妈妈给孩子们分好了碗筷,见郁衿一直站在窗边,忍不住过来瞅了两眼,看着儿子复杂的神情,她欲言又止。 “可能他喜欢下雪吧。” 郁衿耸耸肩,嚯地一下把窗帘拉上。 他背靠着窗台,心里却不由想,喜欢个屁,祁砚最讨厌的季节就是冬天了。这人的耳朵向来敏感,如果天冷不注意保暖,就会生冻疮。 以前,他总会提前给祁砚准备好帽子,不管对方喜不喜欢,直接扣在头顶,要是敢摘下来,晚上他就罢工不做饭了。 这方法幼稚,但是管用。 可现在…… 郁衿推着妈妈走向餐桌,“别管他,咱们吃饭吧。” 祁砚好与不好,都与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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