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瞄被逮着后,祁砚也不尴尬,继续明目张胆的看他。 郁衿被那黏糊糊的目光盯着,胳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凶巴巴的瞪了祁砚两眼。 祁砚这才收敛了目光,垂手挡在脸上,遮住了唇边的弧度。 — 冬日天黑得早,从游乐园出来后,夕阳已经落山了。 路过镇上的商铺时,店门口摆了几箱烟花。城里早明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只有在乡下,还能见到这么多儿时的小玩意。 想来也快过年了,郁衿干脆带着喃喃挑了些烟花,打算搬回去和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热闹热闹。 他抱着纸箱子,冷淡的睨了祁砚一眼,想说的话都融在这无言的眼神里。 偏偏祁砚又故意装糊涂,“你放心,我陪你们放完烟花就走,我会注意安全,你不必挂心。” 郁衿心说我挂心个屁,我是怕你待会儿赖着不走,又拖到明天,但当着喃喃的面,他还是忍着没有吭声。 祁砚想帮忙,被他怼了一胳膊肘。 回到福利院后,郁衿马上把孩子们吆喝到了院子里。他买了一板陀螺烟花,引线点燃后,陀螺蹭地弹起来,满场转悠,边缘擦出五颜六色的火花。 平常院长妈妈管束得紧,这还是孩子们今年第一次见到烟花,他们又蹦又跳,开心得拍手叫好。 郁衿又从纸箱里掏出了一个几十厘米高的圆锥体,烟火猛地跃起,开出一树银花。 这种喷泉烟花一向是古早偶像剧的专配,男主抱着吉他,隔着灿烂的烟火,同女主深情对视。 虽然郁衿觉得骑旋转木马很幼稚,但他骨子里对爱情还是心存浪漫幻想。 当初送祁砚戒指时,他特意把礼盒藏在枕头下,希望对方能发现这个意外之喜。 可惜,迟钝的祁砚并没有察觉,他安安稳稳的在藏有礼盒的枕头上睡了一觉,还是隔日郁衿故意和他在床上打闹,祁砚才知道自己的枕头下另有玄机。 他送了祁砚一对戒指,祁砚礼尚往来,回赠他一件风衣。 祁砚总是把这些算得很清楚,所有的付出都要放在称上掂量,一分也不能差。 他的浪漫和他的倾诉欲一样,永远得不到合适的回应。 郁衿甩甩头,想把这些不好的回忆抛诸脑后,烟花适时熄灭,他赶忙上前,拆开了一盒新花样…… 最后,纸箱里只剩下几盒仙女棒,郁衿分给周边的孩子,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千万不要烫伤了自己。 他给自己也留了几根,想了一会儿,又不情不愿的递给祁砚一根。 祁砚受宠若惊的接过,郁衿也不多说,沉默的蹲下身,将仙女棒插在土壤里,摆成爱心的形状。 喃喃蹲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看着。 这是他从网上学来的,当初刷到这个视频时,他面上不屑一顾,背地里却偷偷学了起来。他还想过,万一哪天献吻也不管用了,他就给祁砚放烟花。 而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讨好祁砚,摆出这个图形,也只是为哄喃喃开心罢了。 郁衿心里是这么想的,可眼睛却总忍不住往祁砚那个方向瞟,对方傻傻的站在原地,烟花棒握在手心,火花顺着棍子尖儿往下落。 这家伙该不会是从来没玩过仙女棒吧? 这个念头甫一飘出,郁衿又怪自己多管闲事,祁砚有没有玩过,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正兀自懊恼着,那头的祁砚却像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瞧了过来。 郁衿看着他举起烟花,在空中画了个圈,烟雾飞起,缓缓形成一枚爱心图样。 “哇!哥哥,”喃喃捧着下巴,乐呵呵道,“祁砚哥哥这是在向你表白呢!”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去去去。”郁衿恼羞成怒,一把将地上的木棍残骸全部推翻。 …… 孩子们在院子里闹了一夜,到点了,院长妈妈就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一个个又赶回了床上。 剩下郁衿和祁砚收拾满院狼藉。 也不知道是鲜少做家务的缘故,还是存了别的心思,祁砚磨蹭极了,半会儿功夫过去了,他还在同一个地方挥扫把。 郁衿看不下去了,现在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终于可以撕裂精心维持的和平假象,终于不用再假装无事发生。 他低下头,极轻的呵出了一口气,“祁砚,这算什么呢?你不是已经答应分手了吗?” 祁砚直起身子,定定的望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我是答应了分手,可你也答应过我,我们还可以是朋友。” 他觉得委屈,郁衿何尝不是。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还喜欢祁砚,也依旧会对这个男人心软。 他在爱着对方的同时,又痛恨这样死不悔改的自己。 “我们当不了朋友,”郁衿的睫毛颤了颤,“我每次看见你,就会想起以前那个卑微的自己。” “……这太痛苦了,祁砚,你不能这样自私。” 一阵风吹来,郁衿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儿凉,抬手抹了把,才发现掌心里都是泪。 当初分手时,他强忍着没哭,可祁砚多日来没有理由的纠缠,回忆对他的一次次凌迟,让他终于被折磨到崩溃。 他一哭,祁砚的心也跟着绞着疼。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从没想过把郁衿气哭。 他几乎是在哀求,“郁衿,别这样,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今天还冲我笑了……” 你怎么会不想见我了呢? 郁衿狠狠推了他一把,“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月,在食堂,你怎么跟我说的?祁砚,你还记得吗?” “‘做人永远不要痴心妄想’,这话还是你告诉我的,怎么现在,你自己倒忘了呢?” 祁砚被他的话头一刺,整张脸血色尽失。 两人在院子里毫无理智的大吼大叫,丝毫没注意到,门口处早立了一道身影。 那人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 祁砚刚说了一个“我”字,一柄扫把突然从远处扔过来,笔直砸在他脚边。 他回过头,院长妈妈站在昏黄的电灯泡下,胸口剧烈起伏,盯着他的眼睛几乎能蹿出火。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一下我的想法吧,也算不上是剧透,首先,老祁和郁郁之间这笔烂账,绝不是光长嘴就能解决,导致他们分手的因素其实有很多,比如信任、性格等等。误会得一点一点慢慢澄清,猛地一股脑倒出来,郁衿哪会轻易相信啊。* *其次,郁衿爱祁砚是真的,但祁砚给他的伤害也是真的。他本就因为“爱而不得”一直敏感多虑,现在祁砚一反常态来死缠烂打,他当然只会戒备。他担心祁砚骗他,也害怕自己会心软,继而重蹈覆辙,所以对于祁砚的解释,郁衿只会选择逃避。* *简单来讲,两人现在就是“他逃他追”的一种状态,等他俩能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客观处理问题了,“重圆”才会真的开始。* *(另外,郁郁在老祁那儿跌了那么多跟头,不给这傻孩子一点教训,我第一个不同意,所以,祁砚你的苦头还在后头呢,飞速遁走)*
第20章 院长妈妈见小两口久未回房间,还以为院子里垃圾很多,想来帮忙打扫,结果刚踏进院门口,就听了一出没头没尾的好戏。 出于母亲的本能,她飞快挤到二人中间,将郁衿护在自己身后。 祁砚见了她,立刻低下头,乖乖喊了句“妈”。 “别叫我妈,”院长妈妈冷笑,“我可养不出你这么出息的儿子。” 她抱着双臂,上下打量了祁砚两眼,“你们分手了?” 祁砚没有回答,可院长妈妈又不傻,方才听了那么久的墙角,她心里已有了数。 “所以你这次来,是想找郁郁复合?” 祁砚习惯性又唤了声“妈”,挨了院长妈妈的白眼后,才改口道:“阿姨,这是误会……” “误会?”院长妈妈骤然提高了音量,“你蒙谁呢?” “我看是郁郁不想跟你好了,你偏要死缠烂打吧?祁砚,我养的儿子我心里有数,你用不着在这儿卖惨。以你的条件,也没必要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她往大门的方向一指,等着祁砚自觉滚出去。 可祁砚偏要装聋作哑,腆着脸赖在原地,院长妈妈气得血直往头顶冲,下意识薅起了躺在地上的扫把。 她不敢真打伤祁砚,只能举着扫帚往他脚下拍,逼得祁砚不得不连连后退。 “郁衿!” 祁砚抬腿躲过院长妈妈来势汹汹的一舞,乞求的目光笔直投向曾经的爱人。 郁衿听到呼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迈步,无动于衷的走到铁门前,掏出钥匙麻利的开锁,院长妈妈趁机边骂边扫将祁砚轰了出去。 铁门合上,母子搭配默契,越过栅栏,冷冷盯着还在发懵的祁砚。 院长妈妈哼了一声,拽着郁衿的胳膊,将他拖回里屋。 片刻后,两人又抬着一个硕大的麻袋走了出来。 袋口敞开,里面全是祁砚的生活物品。 院长妈妈一件件拾起,顺着栏杆缝隙抛出去,“拿好你的东西,慢走不送。” 祁砚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局面,“阿姨,您真的误会了……” 他看向郁衿,“郁衿,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初隐瞒乔亦淑那事是因为……” 院长妈妈一听他这标准的渣男发言,立刻直起腰,随手捞起一物什,朝他猛地砸去,“废啥话,滚——” 那东西撞上栏杆,又弹了回来,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落在一双毛茸茸的拖鞋前。 祁砚的目光顺着那鞋尖往上移,看见了喃喃面无表情的小脸。 ——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仿佛救命稻草从天而降,祁砚抓住栏杆,“喃喃,你信我对吧,你帮我劝劝你哥哥,喃喃——” 喃喃盯着地上的东西看了几秒,那是一只蓝色的毛绒小鸡,是今天祁砚在游乐园掏钱买的。 小鸡一共有三只,他们每人一个。喃喃回来后,立刻把它挂在了自己的床柱上,爱不释手。 而现在,蓝色小鸡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绒毛沾了泥,脏兮兮的。 喃喃弯腰,慢慢捡起小鸡,握在手心里,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倪喃!”院长妈妈厉声呵斥道,她伸手拽了把喃喃的胳膊,没拉住。 小姑娘停在栏杆前,举着小鸡,抬头看祁砚。 “喃喃,”祁砚蹲下身,伸手准备接过,“谢……” 喃喃却突然翻转掌心,小鸡从空中落下,再次重重的跌入泥里。 祁砚愣了。 “……我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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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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