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收拾了一下狼藉的桌面,确保撒酒疯的哥哥已经安稳的躺上了床,才悄声离开。 其实祁砚并不想睡觉,郁衿的那些话刺痛着他的神经,而酒精又吞噬着他的理智,两厢胶着,还是前者甘拜下风。 待他再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到了次日下午。 祁砚撑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坐在床上,茫然无措,他以为放手会是一件很轻巧的事,然而实际上,所谓的慷慨潇洒不过是掩藏在不甘心之下的自我感动。 他竭力想回避现实,哪怕跟弟弟倾诉,用词也是“离开”而不是“分手”。 在他的潜意识里,郁衿只是在耍小性子,等气消了,他的爱人就会回家。 可被删除的微信、被拉黑的电话,都在诉说一个真相: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 而昨天一通耍酒疯后,两人之间的隔阂不浅反深。 祁砚真有点无可奈何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希望自己能长一张利索的嘴,以便解释清楚所有误会,可惜联系方式通通被阻断,他又不知道程开霁的住址,想找到昔日的伴侣澄清往事,只剩下最后一条途径。 - 冬日的天总是灰蒙蒙的,罩在玻璃上,也泛不出半分光泽。 祁砚曾多次来到这个建筑物门口,但每次他只是目送郁衿走远,从来没有进去过。 “您好,请问计划发展部郁衿在吗?” 前台小姐稍加查询后,对他施以歉意一笑,“不好意思,他已经离职了。” 祁砚大失所望,郁衿竟然连工作都不要了,对方离开得如此干净彻底,半点念想也不留。可除了公司,他还能去哪里寻找下落不明的郁衿呢? 祁砚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脑中灵光忽现,不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为他提供线索。 …… 郁衿小时候生活的福利院在绵城周边,一个名叫溪头镇的小村落。 祁砚驱车,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福利院。 前来开门的是院长妈妈。 妈妈见到他后有些意外,“小祁,你怎么来了?” “工作忙完了,在休假,就想着来看看您。”祁砚低眉顺眼的答道。 看院长妈妈的态度,估计还不知道他和郁衿已经分手了。 “对了,郁衿不在吧?” “在呀,”院长妈妈一边引他进门一边笑,“他上午刚来,我还以为你俩这是约好了呢。” 祁砚步伐一顿,他本是随口一问,谁料到,他以为躲起来的郁衿竟会出现在福利院。 冬天冷,孩子们没有在院子里玩耍,而是围在火炉边取暖。 一堆矮小的身影中,坐着个瘦高的男人,他端着书,正在跟孩子们讲故事。 在他左侧,紧靠着一个穿毛绒大衣的小姑娘。他念一句,小姑娘就附和一句,场面瞧上去温馨极了。 听见脚步声,郁衿抬起头,目光和祁砚撞在一起。 他不动声色的垂了下眉头,又碍于院长妈妈和小孩子在场,不能直接发作,“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话音刚落,院长妈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太直白了,震惊之下,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郁衿白了他一眼,把书递给旁边的喃喃,替院长妈妈顺了会儿气,才拽着祁砚走到院子里,“祁砚,我以为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祁砚耷拉着脑袋,摆出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可怜样,“对不起。” “你别跟我整这些虚的,没用,”郁衿深吸了一口气,“妈妈暂时还不知道咱俩的事,我打算以后再跟她解释。” “我懂,”祁砚点头,“我不会说漏嘴。” 郁衿又说,“今天太晚了,你回去的话,妈妈会怀疑,这样吧,你明天再找个借口离开……” 祁砚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使劲碾了下脚边枯黄的草根,语气无比低落,“非要这样吗?” 郁衿回了他一声冷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祁砚又不吭声了。 如果不是害怕院长妈妈担心,郁衿早就把真相告诉她了。昨晚祁砚那一通电话惹得他烦躁不安,思虑良久,他还是跟程开霁说,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本来吧,他是打算躲到清静的乡下疗情伤,可谁知道,回了福利院,他竟然还要被迫和祁砚一起演戏。 郁衿心里憋屈极了,偏偏面上不能显露半分。当着院长妈妈和孩子们的面,他依旧必须维持和祁砚的恩爱假象。 煎熬大半天后,终于到了晚上熄灯的时间,郁衿躺在床上,任由思绪渐渐发散,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再次打破了这份静谧。 郁衿第一反应是祁砚又来找骂了,他猛地拉开房门,讽刺的话到了嘴边,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小家伙后,又不自然的憋了回去。 “喃喃,你怎么还没睡啊?” 小姑娘扒着门框,往走廊外看了两眼。 福利院的床小,郁衿和祁砚一向分开睡。而这次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索性把祁砚安排在了走廊尽头的空房里。 “你在找谁?”郁衿躬身,看着她。 喃喃摇摇头,把房门关上,又拉着郁衿走到床边。 “哥哥,你是不是和祁砚哥哥吵架了?” 她的问话太直白太突然了,郁衿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为什么这么问?” 喃喃拽了下自己衣服上的兔子耳朵,稚气的答道:“你们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表面上看,两人还是会说笑,甚至祁砚哥哥比以前更体贴了,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郁衿心说,你的直觉是对的,只不过以前也是演戏,而我在假戏真做,现如今,谁也不当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评论有点少,是剧情不香了吗,还是宝儿们被老祁气到无语啦(好奇)*
第19章 郁衿曾经答应过喃喃要带她去游乐园玩,现下正好有空,又赶上个艳阳天,便将安排提上了日程。 祁砚昨晚说今天就走,可等兄妹俩出门,他也跟了上去。 顾忌喃喃在场,郁衿不方便跟他吵,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道:“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有事,要赶回绵城吗?” 喃喃一听祁砚要走,顿时瘪了小嘴,“祁砚哥哥,你可不可以晚一点走呀?” 她拽着祁砚的衣摆,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郁衿知道喃喃喜欢祁砚,希望对方能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再加上祁砚也再三保证,自己天黑前一定会离开。一大一小同时眼巴巴的望着他,郁衿终究还是心软了。 得了恩准的祁砚立刻乐颠颠的把车开了过来,载着兄妹俩往邻市开去。 临近年关,中小学已经放假,天气难得放晴回温,游乐园里乌泱泱一堆人。 喃喃走过左摇右摆的充气拱门,一眼就相中了入口处那座九曲十八弯的过山车,她拽着郁衿的胳膊,“哥哥,我想玩那个!” 郁衿抬起头,过山车的车头正行至下坡路段,车身几乎与地面垂直,游客们的头发高高飞扬,从远处看,像是一丛丛张牙舞爪的海草。 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郁衿心底有点发虚。 正当他纠结该如何委婉拒绝才能不伤害小孩子脆弱的心灵时,祁砚已经弯下腰,“喃喃,那个是大人玩的,哥哥带你去玩小一点的好不好?” 喃喃乖巧的点点头,跟着他往园区里走去。 祁砚挑了一个相对较矮的项目。 小车是四人座,喃喃坐中间,郁衿和祁砚坐她两侧。 过山车刚启动时,郁衿面色如常,甚至觉得不过如此,可等小车猛地从顶点蹿下来时,他开始慌了。 这轨道高度不高,但该拐的弯一个也不少。每当车子向右转时,出于惯性,郁衿的身体就会猛地撞上车壁,往下冲时,肚子又会被安全杆勒住。 小火车在弯弯绕绕的轨道上荡完一圈,他只觉得浑身酸疼,像被人揍了一顿。 他铁青着脸下车,心里直抽冷气,喃喃却笑嘻嘻的环住他的腰,“哥哥,我们再玩一遍吧!” 听到这话,郁衿的眼皮猛地抽了两下。 “喃喃,”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祁砚主动凑过来,“我有些口渴,让小郁哥哥去买水,我再带你玩一趟好不好?” 郁衿知道祁砚是在帮他解围,但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并不想接受对方的好意,正打算咬牙再上一次,喃喃却答应了祁砚的建议,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只得不情不愿的去买水。 等他回来时,两人已经完成了第二次打卡。郁衿掏出纸巾替小姑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领着她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喃喃精挑细选的第二个项目,是一圈造型类似飞机的飞椅,名字取得很气派,叫“揽月”。 同样还是四人座,但是游客必须趴在座椅上。 郁衿总觉得撅着屁股的姿势不太雅观,但喃喃显然不这样认为。 小姑娘一会儿看看左边的祁砚,一会儿看看右边的郁衿,眉梢眼尾弯起,盛满了笑意。 越过她瘦小的身躯,郁衿和祁砚对视了一眼。 往日正经八百的祁总监,被迫像条咸鱼一样,仰瘫在皮椅上,他懊恼的偏过头,不愿让心上人看见自己发青的脸。 “哥哥,你笑什么呀?” 郁衿一怔,目光落在金属扶手上,借着模糊的反光,看见了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 “没什么。” 他欲盖弥彰的捂住自己的左脸,不敢去细想,祁砚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 “这样吧,我陪你去玩,让小郁哥哥在这儿给咱们拍照,好不好?” 喃喃点名要玩的最后一个项目,是旋转木马。 一米八的大老爷们跟着一群小孩凑热闹,怪不好意思的,郁衿坚决不肯陪同。被拒绝后,喃喃不吵也不闹,就昂着脑袋瞅他,祁砚劝也不管用。 郁衿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心软。 喃喃没瞅多久,他就认输了,“行行行,小祖宗,我陪你,陪你还不成吗?” 小姑娘瞬间喜笑颜开,拖着他和祁砚,爬上了旋转木马的第二层。 喃喃找了一对双人马,她坐里面那只小的,郁衿骑外面那只大的,祁砚挑了外圈的一匹白马。 音乐缓缓响起,木马在闪烁的灯光中上下奔腾起来,喃喃抱着马的脖子,小手挠了挠郁衿的掌心。 “哥哥,”喃喃小声说了一句,“你真好。” 郁衿只是笑,伸手把她整理妥帖的发丝再一次揉乱。 “哥哥。” “嗯?” “你的白马王子在看你噢。”喃喃指了指他们的斜后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郁衿一时脑子没转过弯,什么白马王子,他下意识偏过头,又和祁砚对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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