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书网

搜索被攻击,晚上将关闭搜索功能

再远的路走着走着就近了,在难的事做着做着就顺了

首页 > 推理悬疑
 收藏   反馈   评论 

人为刀俎

作者:沙船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4-21 15:37:55

  说话间,他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要递给齐锦年披上。
  齐锦年气得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我写的台词呢?”
  刘长重心想,你写的台词羞耻得狠,也不知道你从哪本冷酷将军霸道王爷里头抄出来的,如何讲得出口。要不是齐锦年各种恳求,他又怎么肯做这种事?齐小侯爷不要脸,他刘长重还要脸呢。齐锦年与淮南王有什么过往纠缠,他无意知道,更不敢去打扰。他们俩自小婚约,一起长大,个中曲直,不该刘长重这种外人评价。再者,淮南王是刘长重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位列五军都督府,哪里是刘长重惹得起的?他若借机泄愤,刘长重不是白白搭上自己?一言以蔽之,他们神仙打架,就该他们自己解决。何况,齐锦年背后又有圣上、八殿下、九殿下撑腰。
  再从心底说,淮南王仪表堂堂,身居高位,与齐锦年确实般配。听说他们俩当初也是京城里一对儿锦绣人物,只羡鸳鸯不羡仙。淮南王在边境视察时,刘长重已经发现对方不是纨绔子弟,对边关军务并非一窍不通,而是明显有所了解,提的一些问题,狠是直白尖锐。刘长重不由得感慨,齐锦年这些桃花,一朵赛一朵,朵朵争奇斗艳,也难怪他蹉跎年华,犹豫不定了。
  齐锦年见刘长重迟迟不开口,眼看这出双簧戏要唱不下去穿帮,着急又喊了一声。
  “将军。”
  刘长重实在没法,毕竟淮南王他得罪不起,难道齐锦年又是他得罪得起的?他扬起拳,将走廊摆着的一张黄梨木案几砸碎了,上面摆着的几个瓷瓶也碎了一地。
  但他实在也说不出齐锦年要他说的那些话,况且他一紧张,也都忘到爪哇国去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齐锦年不由得后退。
  “侯爷,我知道你是宗室子弟,金枝玉叶,千尊万贵。我呢,只是一介草民。这门婚事,本来就是你高我低,凤凰配山鸡。我今天来,也不是别的意思。你回了京城,那是如鱼得水,夜夜笙歌,夜夜赴宴,不喝到兵马司锁街时候不回府。你自己想想看,这样对你身体好吗。你昨天才大病了一场,今天根本还没好,只是好不容易退了烧,你就又跑出来喝酒,像样不像样?我呢,本是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我也只是在这里略劝你一句。你愿意回去,现在就跟我走。你不愿意呢,我也没有办法,难道真要我打你一顿?我行伍出身,怕不是能把你这身骨头都捏碎了?”
  齐锦年听了,抬着眼睛瞧着刘长重,眼圈竟然红了,却又咬着嘴唇,迟迟不说话。
  刘长重给他肩上披着大氅,柔声说:
  “想回去,现在跟我走。”
  那边淮南王听出是齐锦年那晦气王八夫君竟然找上门来,一甩袖子,踢开天字阁的门,出来了。
  刘长重拉着齐锦年的手腕要带走。刘长重力气大得很,齐锦年没防备,又喝多了酒,一迈步,先重重摔在地上。
  淮南王见刘长重竟然把齐锦年推到地上,怒火冲天。齐锦年金枝玉叶,岂是刘长重打得骂得?刘长重刚要去扶齐锦年起身,那边淮南王已经宝刀出鞘,架在刘长重脖子上,厉声喝道:
  “你不放开他,我要你的命。”
  ……刘长重在大理寺大堂上发了半晌怔,直到寺丞拍了惊堂木,他才从懵懂中回过神来。在春色满园,他与淮南王众目睽睽之下大闹了一场,直到兵马司官兵进来,将刘长重团团围住,淮南王则将齐锦年带回了自家王府。按照与齐锦年的约定,刘长重在子时四刻去淮南王府踢馆,要将“那对苟且淫夫捉奸在床”,直到闹到淮南王以后再也不敢来招惹齐锦年。
  寺丞沉下脸道:
  “将军,你乃是名门之后,大家子弟,国家栋梁,为情所困,一时兴起,失手犯下恶事,实乃人之常情。就是不知道如今是将军你自己招呢,还是要在下帮你呢?”
  刘长重思忖片刻,想着他自己此番必是难以伸冤。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自己已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若他在公堂上拒不承认,大理寺必然要动大刑直到他屈服为止。刘长重想着既然是齐锦年指证他,是处心积虑设好了局就等着他入瓮也好,只是情急之下自保之举也好,横竖都是将齐锦年从这件凶案中彻底摘出去。他已经认定齐锦年绝不是凶手,若他能保齐锦年安全,认下罪名倒是值得。圣上将齐锦年指婚给他,明摆着就是让他保护小侯爷,给小侯爷做炮灰花肥。
  思及此,刘长重答道:
  “不必大人费心,给我纸笔,我写给你。淮南王是我杀的,我进屋时,看他跟齐侯爷赤条条躺在一起,一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寺丞点点头。
  “将军,你如今痛快认了,可算你自己出首,罪减一等。”
  刘长重又道:
  “行,齐侯爷今夜能放出去吧。”
  寺丞忙道:“那是自然,京城里谁不知道齐侯爷是什么人?我们这大理寺庙小,如何敢供着这座大神?”


第5章 第三回 淋漓箴血一纸呈词 缠绵芳心两处定情(上)
  齐锦年抱着膝盖,坐在牢房里的床上,神色茫然,一动不动。侯府总管送来了被褥衣物以及一罐鸡汤,九殿下那边也送过来被褥和一个小火盆。
  狱卒笑开了花,送一次东西进来就要重金贿他一次,齐锦年这边又要再赏赐一次。
  猛然听过牢房被打开的声音,齐锦年抬起脸来,竟然是寺丞亲自来了。这人一张圆胖面孔,此时满脸堆笑,仿佛蒸笼里开了褶的包子。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待会儿天亮之前就能放侯爷回府了,正好睡个回笼觉。”
  齐锦年白了他一眼。
  “怎么?你们案子结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大理寺做事如此有效率?”
  寺丞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道:
  “侯爷,这里有一张证词,你只要签字画押,马上就能走。”
  齐锦年不由得抱紧膝盖。
  “什么证词?”
  寺丞笑道:
  “刘将军已经全招了,淮南王是他所杀,他情愿认罪伏法。他特意说,他既然认罪了,此事与你无关,你应该就能走了。”
  齐锦年大吃一惊,抬起眼睛,紧盯着寺丞。他忙忙拿过文书,打开一看,确实是刘长重亲笔写的供词。他本来就苍白的脸上瞬间煞白,将证词狠狠扔在寺丞脸上。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寺丞仍然笑眯眯瞧着齐锦年。
  “侯爷,你只要画上一笔,你就能从这里离开,此事与你再无相干。侯爷,你好好想想,刘将军已经全招认了,你再庇护他也是无用。”
  齐锦年气得胸口起伏,他早就看出他和刘长重两个人想全须全尾从此地离开,怕是比登天还难。大理寺早就已经认定,他们两人中,必有刺死淮南王真凶。
  思及此,齐锦年下床站起来。他走一步,寺丞反倒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背抵上墙壁。
  齐锦年收敛神色,脱掉披着的大氅。
  “行,请叫仵作来,为我验伤。”
  寺丞忙问:
  “侯爷,你是要验什么伤?”
  齐锦年叹道:
  “我被淮南王强污,因此我杀了他,你说我要验什么伤?”
  寺丞忙叫了两位仵作一位狱医进来,给齐锦年验伤。寺丞转过身去,狱卒在齐锦年牢房里拉起一道白布遮挡。寺丞听得后边传来窸窸窣窣解开衣带的声音。两位仵作经验丰富,不一刻验完了伤出来,留狱医给齐锦年包扎伤患。
  等白布放下,里头齐锦年已经重新穿上中衣,坐在床头。他面色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寺丞道:“齐侯爷是要先歇着养几天伤,还是……?”
  齐锦年道:“不用了,只管备下纸笔。你要什么供词,我现在给你。”
  ***
  冬夜里天亮得晚,卯时敲过了,天色还只是微亮。不多时,细小的雪籽坠下来。
  大理寺唐寺卿听着寺丞的禀报,不由得冷笑出声。
  “这对夫妻,还真是情深,要不认都不认,要认却各自认了,还口口声声说此事与对方无关,要放对方离开。如此伉俪,实乃少见,我看圣上这婚指得高明。”
  寺丞答道:“确实如此,只是……”
  唐寺卿笑道:“只是可惜淮南王身上只有一处致命刀伤,不够他们两只亡命鸳鸯分。”
  他转脸朝向寺丞。
  “你怎么看?”
  寺丞答道:
  “刘将军招供时一扫他先前笃定模样,他慌乱得狠,整个证词做得漏洞百出。属下问他,刺杀淮南王时,淮南王穿的什么衣服?他便答道,是杏黄色圆领长袍。其实那是淮南王当夜赴宴穿的袍子,遇害时,他穿的却是件珊瑚色薄袍。属下以为,如果刘将军见到淮南王时,他已经遇害,那身上的袍子全是血污,暗处确实看不出本色。不然,他不大可能看错。”
  唐寺卿点点头。
  寺丞继续道:
  “刘将军原本说什么,他瞧见齐锦年与淮南王缠绵苟且,心中大怒,便杀了淮南王。但淮南王遇刺时,他与齐锦年都是穿戴整齐,并不是衣冠不整。并且,属下试探过,刘将军并不知道卧房在哪。那卧房与书房相连,要从书房珍宝架后面绕进去。这种布局少见,不亲自走过,根本难以了解。再如,属下问他,为何情急杀人之时,他不用自己的佩刀,而用齐侯爷的刀。他支吾半天,不知如何回答,最后答道,齐侯爷的刀是他所赠,他用得趁手。还有其它许多疑点,属下都在文书中一一列出。另外……”
  唐寺卿便问:“另外什么?”
  寺丞苦笑道:
  “属下咂摸着,刘将军的供词讲得不像是他刺杀淮南王,倒像是武松刀杀西门庆。”
  唐寺卿笑出声,又敛了神色,问道:“那齐侯爷呢?”
  寺丞叹了口气。
  “齐侯爷这次供述,一改先前吞吞吐吐、颠三倒四的情形,反倒做得非常从容平静。他一次讲完,前后并无矛盾之处。他的供词,与人证物证都对得上。属下最后问他,是否刘将军与他商量串供,指认凶手另有其人。他却又紧张了,反复说,此事与刘将军无关。”
  唐寺卿拿起案上的卷宗。仵作验过齐锦年身上的伤,背上、手臂都有浮痕,系钝器击打,胸腹部有瘀伤,疑拳脚殴打所致,与齐锦年自述被淮南王殴打的细节相符。身下撕裂伤,腿部有利器划痕,淮南王榻上,也有新鲜血迹。淮南王房中下人作证说,当夜曾亲眼目睹主人压着齐锦年行事。
  寺丞道:
  “下人说,齐侯爷与淮南王订有婚约,在王府里,他们常行事。所以当晚瞧见了,他们也就知趣避开,不去打扰。至于是不是强污,他们不知道。齐侯爷说,他与淮南王确实有旧情。但他如今已经婚配,当夜他送淮南王回府,淮南王仍以过去那般待他。他不肯,便被殴打强污。完事后,齐侯爷要走,刚从卧房走到书房,淮南王竟然追出来继续纠缠。齐侯爷实在害怕,又实在怨愤,便拔刀刺死了淮南王。淮南王刚遇刺倒下,那边刘将军便冲进来了。”
  唐寺卿点点头,于情于理,于证于据,齐锦年的供述都十分吻合。
  他听见寺丞又道:
  “此外,属下还发现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淮南王身边下人一开始找不到淮南王的刀,王爷从小习武,是爱刀之人。刀在卧房里解下来,不是挂在墙上,就是搁在案上,要不直接放床头。”
  “怎么?现场少了淮南王的刀吗?”
  “没有,”寺丞答道,“找了一会找到了,还在卧房里,只是不知为什么,被放到一沓叠好的衣服下边,乍一看根本看不见。属下就此事试探齐侯爷,他犹豫片刻,答道他不知道。”
  唐寺卿点点头。
  “房里只有他,必是他藏的。就算他当时没有杀心,藏起淮南王的刀,也是有自保的意味。”
  寺丞答道:
  “正是如此,淮南王从小习武,又人高马大。如果他配着武器,哪怕齐侯爷想趁对方不备,都恐怕难以得手。”
  唐寺卿又道:
  “既然如此,你拟定如何判决?”
  注,“淋漓箴血一纸呈词”这句出自清代吴研人《劫余灰》


第6章 第三回 淋漓箴血一纸呈词 缠绵芳心两处定情(下)
  齐锦年枯坐在床头,小小一间牢房没有点灯,只有墙上高处开着一道窄窄窗口,飘了几朵细碎雪花下来。狱卒原本给了生了火盆,放在床底。火盆怕是已经熄灭了,一丝暖气也没有升上来。
  他虽然做了供词,全盘招认自己是真凶,淮南王却委实不是他亲手杀的。腊月二十三这个夜晚太长,仿佛看不到尽头。两个时辰前,在淮南王府曾经发生的一切像是夜里飘渺薄雾般,在他眼前若隐若现。
  (以下回忆)
  ……下人送了两碗醒酒汤进来,齐锦年留在淮南王宅邸里,勉强喝了几口。听到外头更漏又敲,他起身便要走。
  淮南王一把抓住齐锦年胳膊。
  “急什么。”
  齐锦年答道:“等过了子时四刻,城里宵禁,路上不好走。”
  淮南王用力将齐锦年拽到自己身边,柔声道: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是黑粉我有话说,去评论一下>>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