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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泉从锅里舀了小半碗鱼片粥放在小猫时常出现的角落，又用手捏起小猫的后颈，将它放到食物面前。 “你别老黏着长之，长之还要吃饭呢。这是你的饭，快吃。” 食物的香味飘入猫的鼻子里，它立刻埋进碗里，哼哧哼哧地吃着热乎乎的粥，没有理会沈容泉的责怪。 沈容泉蹲在地上看了会小猫进食，才起身坐到李长之旁边。 李长之打满粥，将碗递过去，“你也吃。” 沈容泉道：“你吃，我吃过了。” “这粥没有味道，你忘了放盐。” “嗯？我记得放了呀。” “没有，你尝尝。” 李长之舀了一小勺粥，把匙羹里的粥喂到沈容泉的嘴中。 鱼肉的鲜与大米的甜充斥满整个口腔，沈容泉认真地回味着，道：“盐放的刚刚好。” “你再认真尝一口。” 沈容泉就着对方的话再次尝味。一口没完，再来一口，不知不觉碗已经见了底。 李长之放下碗，噗嗤一笑，“方才骗你的，粥有味道，很好吃。” 沈容泉一把拉过竹凳，也跟着对方笑，道：“你爱吃，我下次再做些给你吃。” “以前爱吃鱼，这些年就没那么爱了。我现在喜欢吃酸果，你下次做些盐渍酸果给我好不好？” 沈容泉一本正经地答应道：“我记得七姐做酸果的手艺很好，下次我跟她学学怎么做。” 李长之眼睛都弯了起来，伸手穿过沈容泉的腋下，搂住了他的人，“那你可要认真学，学成归来得教教我。” 他把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视线四处扫，最终定格在那一篮新鲜饱满的嘉庆子上，“到时候做成三份，一份我们自己留着，一份给七姐，还有一份带回沈家……” 他越说越慢，最后停顿了数秒，道：“沈容泉，我们回家吧。这么久没见他们，我还怪想念他们的。” 沈容泉回抱住李长之，情不自禁地吻了吻他的耳垂，轻声道：“好，我们一起回家。” 第60章 番外：生平愿两难全1 启元八年，沈氏奉命举家迁回丹阳郡，沈氏一族就此落叶归根。 如今丹阳正是雨季，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江面雨雾弥漫，让人瞧得不清真切。 一个货郎收了伞，将打包好的烤炙鸭头递给沈容安，道：“小姐，您的鸭肴慢用。” 沈容安拿到手里还没开吃，沈容云便来了。 他抖落伞面的雨珠，问沈容安：“子净他们还没到吗？” “没呢，我等了快一个时辰，船影都没见着。”沈容安眼馋地瞟了眼鸭头，但碍于自家兄长的威严，她不敢吃，“筠娘方才去问船夫什么情况，船夫说江面起雾不好走，还要多等一会。哥，家里备好菜了么？” “母亲和长姐在忙着，一时半会还不行。”沈容安失落了一下，沈容云见状用手指了指她手中的小吃，道：“你手里的东西再不吃就冷了啊，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意思是有我兜着，你要吃赶紧吃，筠娘他们不会悄悄告密的。 前些日子，丹阳来了个有名的道士。沈氏夫人带着沈容安上山拜观时正巧碰见，便向道士替自己的儿女算了一算。那道士先是问姓名，后又细问了生辰八字，右手掐算了几十下才得出结果。 那道士一副高深模样，沉吟片刻才向沈氏夫人说：“夫人的儿女一生无虞，姻缘美满，乃是上上之佳果。” 沈氏夫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他摸着胡子一转话峰，清亮的眸子落到一旁等得百般聊赖的沈容安身上，又道：“其女虽命中圆满，然前世杀戒过多，今世定有一大灾。” 一般人沈氏夫人不会信，可偏偏这个道士颇有名气。 她闻言色变，问如何才能破灾。那道士不语，沈氏心领神会，将大包的银子塞给他，好言好语央求许久才求得他开口。 道士说：“戒荤食，待家食斋三个月。” 沈容安向来不信这些牛鬼蛇神，更不信有前世因果偿还。她听罢认为这道士是个江湖骗子，当即就要跳起来暴打他一顿。然还没实施就被她娘麻溜拖回了家，禁了她的足。 禁足还不要紧，要紧的是餐餐都是斋饭，不见一点荤腥。沈容安那段时日想吃肉都快想疯了，可家中处处有人盯着，根本偷吃不了一点。 若非沈容泉寄信回丹阳，自家母亲因此抽不开身，自己又拉着长姐嚎啕卖惨，这才求来一个出门的机会。 趁着接人的空闲时间，她本打算大吃特吃，但筠娘他们跟在身后死死劝着，生怕她碰一点荤腥。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不顾他们的劝告买了一份鸭肴，结果还没有吃上沈容云就来了。 本以为到嘴的鸭肴无望，没成想沈容云如此体恤。她的眼睛瞬间亮了，抓起一个鸭头就往嘴啃。 “哥，你太好！我这些日子……吃素吃到嘴里都快失去味道了。呜呜呜，我方才还以为你也不准我吃，我都快要馋死了。这鸭头怎么这么美味！”沈容安说着抓起一个鸭头分享给沈容云，“哥，你也吃一个！” “我不爱吃这个，你自己吃吧。”沈容云扭头向自己的心腹道：“你去飘香坊买些酥皮鸭腿和紫苏饮回来。” 沈容安大为感动，十指沾着油就要去抱沈容云，然后被对方抵着额头推开了。 等江面水雾消散，沈容安已经吃撑了肚皮。 “待会你可吃不下饭了。”沈容云道。 “等会儿就消了。”沈容云说着拍了拍肚子，“反正素……啊！是二哥那条船！” “二哥！”沈容安站起来，努力朝船只挥着手，“我们在这儿！” 船只前头站着两人，听到了声也挥手回应他们。 船夫竹竿一撑，将船停靠在岸边。沈容泉打开伞，将李长之搂紧，避免雨水打湿他的衣衫。 “二哥，长之哥，你们让我可好等！”沈容安仔细打量着他们两个人，道：“呀，长之哥咋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赶路过来太辛苦了？” 沈容云接道：“舟车劳顿的哪能不辛苦，他们一路赶过来挺累的，回去再叙旧吧。” 第61章 番外：生平愿两难全2 一行人回到沈府时，菜肴正巧备好。沈氏父母乐呵呵地拉着沈容泉二人来到餐桌，招呼着二人用餐。一大家子不似其他士族注重礼仪，餐桌欢声笑语不断，氛围其乐融融。 沈容安自从解了禁足后，就时常往外面跑，仿佛外面的空气十分清新自由。出门无非一个目的，就是吃遍丹阳郡的美食佳肴。李长之常常被她拉着出去各种吃喝，一个月下来竟长了不少的肉。沈容泉为此特别高兴，悄悄给了沈容安一大袋白花花的银子。 沈容安眼睛都直了，“这么多的银子，都是给我的吗？” “当然。”沈容泉道：“长之的心情最近很不错，这都是你的功劳。”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沈家的开心果！”沈容安毫不客气把钱拿了过来，眸子里闪烁着对金钱的喜爱，“哇！这下可不愁花了。” “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够我还有。” 沈容安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欸，二哥。我听说吴郡最近有水神祀，特别热闹！最近闲来也无事，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带长之哥去吴郡转转，让他感受一下别样的风土人情，怎么样？” 沈容泉想也不想，脱口答应：“可以啊，若是长之想去，我们收拾收拾即刻就走。” “好！我去问长之哥。” 沈容安的邀请，李长之鲜少会拒绝。三人次日打包好行李，浩浩荡荡地乘船至吴郡。 吴郡是个富庶的水乡之地，又临近水神祀，该地百姓臂上都系着月白水纹的飘带，以求夜晚水神降临，庇护吴郡一方。 往最繁华的郡中心去，各式各样的琉璃灯大大小小地固定在特殊的方位，由于采用了透明的丝线，咋一眼看起来，那些青蓝色的灯笼像是没有任何东西支撑，就这样悬挂在空中。 琉璃灯白天看已是极为惊人，夜晚更是精妙绝伦。燃着的琉璃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恍若神仙下凡自带的耀眼光辉，令人赞叹不已。 边吃边逛的沈容安在热闹的人群中四窜，时不时停在小摊前询问商品的价格。沈容泉牵着李长之的手慢慢前行，二人之间有一种他人融不进去的岁月静好。 “喜欢这儿吗？若你喜欢，我们就在这儿住下。”沈容泉温声道。 “这里很好。”李长之对他道：“若是你喜欢，也可以在这……” 沈容泉的头立马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长之在哪我就在哪。” 李长之不禁失笑，“我没说丢你一个人，我想说若是你喜欢的话可以在这住一段时日再回去。” “不好不好。”沈容泉握紧了他的手，嘀咕道：“我只喜欢有你的地方。” 沈容泉的情感总是很热烈。这数十年来，他不断地用行动和语言来向李长之表达自己爱意。这份浓烈的爱意足以令荒芜的心原焕发新的生机，破碎的灵魂在其滋养下一点一点地拼凑回来。 李长之定定望着沈容泉的背影，心头很暖。他想，世上万千人，只有沈容泉于自己是不一样的。心神一动，他忽然拉着沈容泉往小巷去，“随我来。” 昏暗的光线延至脚边，两个身影逐渐靠近。 沈容泉扶着李长之的小臂，甚至还因二人的身高差距俯身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里流露出缱绻的情意。一个吻落到他的脸颊，随后那双圆润的眼睛盛着一潭柔色回望着他，很轻地说：“谢谢你。” 心脏好像在那刻停止了一下，然后怦然加速。他知道这句谢谢绝非客气，而是那颗仅剩一点的真心终于完全接纳了他。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令他有种苦尽甘来的欣喜。 鼻尖一酸，沈容泉的泪欲落将落，“长之，我真的十分——” 言语未尽，沈容安的声音顺着风飘来。 “哥！你们在哪啊？！” “前面有火树银花表演，快来啊！” “哎呀！再不来就要挤不到前面了！” “哥！！！” 似乎他们再不回应，她就要扯着嗓子一直喊下去。旖旎的气氛被她的呼唤一喊而散。 “我们来了。”李长之答应道。 被打断话的沈容泉有点不开心，李长之主动牵起他的手，走出小巷。不远处的沈容安朝他们挥舞着手。 李长之捏了捏他的指尖，蓦然侧首，态度很是郑重。他对沈容泉说：“我也是。” 第62章 番外：生平愿两难全3 吴郡第九日夜，沈容安晚饭吃撑了，便和李长之到思酿河边散步消食。河中心有许多 画舫缓慢前行，偶有吟诗琴音传来，甚是宁静惬意。 迈过思酿桥，桥身两侧栏杆都系满了月白色飘带。沈容安道水神祀结束后，吴郡的百姓就会取下系在桥边。至于为什么，各人各有的说法，她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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