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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夫人真是和您一样寡言。”主席身后的男人笑着说，却不乏冷漠的讽刺意味。 第17章 KPI完成，终于可以休息了。 吴邪微微蹙眉，这个称呼无论如何都不礼貌。除了张家人有联系的需求，其他人不应该这么叫他。而一个月前吃下去的烟头又灼烧起来，烧得他来不及平复心情，便冷声说：“难道这是一件坏事？” “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夫——吴先生不必这么敏感。”或许是注意到了他骤变的神色，和张起灵下意识抬眼的动作，男人与他们点头致意，转身带着主席离去。吴邪这才想起这个无礼的男人是瑞士的军火商威廉姆斯。 他们原可以促成一桩合作，如果他没有意气用事的话。都怪尼古丁！ “你还好吗？”张起灵关切又愧疚地问。 借个火，吴邪很想这么说，话到嘴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了。在这个充斥着古龙和香槟气味的场合抽烟，要是烟灰不小心掉进任何一个侍者端着的马卡龙里呢？似乎也不错，至少他终于能合张起灵心意吃点东西。 这些天他只是单纯不想进食，似乎这也成为了一种负担。并不是因为张起灵——怎么会是因为他？不过那个杀伐果断的黑手党首领再次摇身一变，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体贴的情人。他看着张起灵深邃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刚才——” 有点性感，他原来木愣愣地想说，像上次急了想干我的时一样。但张起灵显然又误解了，有些急切地道歉：“吴邪，对不起。” 吴邪摇了摇头，此时张海客前去和那个军火商搭话了，后者犹豫地向他们看了一眼：“应该是我对不起，害你错失了威廉姆斯。” “我不需要他。” “你需要他！难道你觉得博南诺的残党不会报复你？和他达成合作对张家的经济情况也会有改善。”吴邪语气严肃，他一向遵守公事公办的原则，他已经这样过了四年，不应该为了他的任性改变。 这下轮到张起灵眯起了眼。他的眼睛本就狭长，瞳孔颜色也比寻常人更深一些，这样的动作极具压迫感——即使他本人可能没有发觉：“他差点杀了你。” “所以呢？”吴邪叹了一口气，“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但这也不妨碍我的性命没你手腕上的表值钱。”他朝那块表挑了挑眉，那是张起灵的某个生日自己撺掇小花搞来的，全欧洲仅此一块。 张起灵骤然上前，手表上反射的光晃得吴邪几乎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要再这么说。吴邪，你醉了。” 坚决的、冰冷的命令。吴邪忽然觉得有些扫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这么反常，他明明没有醉，却被酒气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余光瞥见威廉姆斯靠近，他快速地低声说：“乖，不要闹脾气了，拿下合作，好吗？” 张起灵一定很吃惊，只是他感觉自己非常需要一根烟，即使他恨透了该死的，让他千疮百孔，彻底沦为一个靠镇定剂稳定的精神病。 带着对吸摄取尼古丁的强烈渴望，吴邪几步跨上了通往露台的楼梯，他的脚步太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加速带上，麻木地朝目的地靠近。西西里的晚风向他袭来，吴邪靠在栏杆上掏出打火机，手指已经有点僵了，不知道是早春的夜晚太寒冷，还是因为过于执着。 只有一缕单薄的烟雾飘向了山庄的远方。他并不觉得意外，周围蝶形酒杯清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哪里有空抽烟？政治好得很，经济好得很，连任性的情人都可爱得很，这里的人们怎么会有空妄自菲薄？ 所以灭了吧，他想，他哪有空当这个异类？ 张起灵觉得他无疑是爱情的异类，他看见牌桌旁的男人搂着女人，后者不知因为什么咯咯直笑，雪亮的牙齿整整齐齐露出八颗。后来张起灵就分不清那是钻石还是牙齿了。 他曾用钻石当爱，在那些吴邪推拒他的日子里，钻石是定制的手工地毯，是领带，是一百年前的东方翡翠。有时候他也会贪婪地想要真切地陪伴在吴邪身边——抱歉，不是有时，是每时每刻。 该怎么让一个人爱他？爱上一个同死亡如影随形的男人。 幸福来过，于是又走了。他出神地望着那对男女，在几百颗钻石的光亮里，那最后竟然变成了吴邪和他自己。吴邪的笑容腼腆，也会露出一点点小虎牙，抵在柔软的嘴唇上，后来他主动倾身去吻他，牙齿轻轻磨了磨他的唇。 “Boss还有这癖好？”张海楼在一旁和兄弟咬耳朵，“看别人亲嘴有什么好看的？” 张海侠耸了耸肩，正要答话，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惊叫，竟然连玻璃的碎裂声都盖了过去。 “谁在上面？”张海侠迅速逮住一个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客人。大厅里一片惊惶，都往楼上靠过去——毕竟没有枪声，所有人都不想错过这个看热闹的大好机会。那对如胶似漆的鸳侣也分开了，张起灵挪开视线看向他们。 “你不是张家的吗？” 男人说，“赶紧上去看看吧。” “操。”张海楼骂道。 张起灵立即跑了上去，他人高腿长，别人看清来人是谁后也识趣地让开了。一秒都没有到，他已经站在了人群的外围，张海客紧随其后，帮Boss从人群中开出了一条路。 “这里没有烟灰缸。”吴邪正在和一位女士说话，语气急迫，“拜托，你——” “但是你怎么能直接吞下去？！”女士叫道，“天啊，真是吓死人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吴邪不明白这有什么必要好大吵大闹的，头更是疼到连反驳都困难。而下一秒，他感觉下巴被猛地钳住，嘴巴被迫张开，昏昏沉沉的后脑接着一疼，他干咳了一声。 “转过去！”吴邪听到有人吼道。 有两根过长的东西直接插进了自己的口腔深处，随着抵住喉口用力抠挖，手腕也被扣住——我他妈要吐了！他想要愤怒地大叫，但是痛感几乎消失了，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我只要你，你为什么不明白……” 如果是小哥说的，那真是太好了。 这就是吴邪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第18章 张家别墅再次拉上了厚重的深色窗帘，从每条长廊的尽头，再到Boss的书房，都是一片荒芜压抑的黑暗。张海侠汇报时倒是觉得有什么变了，却还是想不出来。 “我问过了安德烈公爵夫人。”他说，扫了一遍张起灵书桌的陈设，试图找出不同处，“也就是‘目击证人’。她认为夫人的动作是无意识的，一开始还以为夫人只是吃了一颗润喉糖。”他顿了顿，又说：“如果问我个人的意见，我偏向是受到了极端的精神刺激，毕竟夫人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不是第一次。”张起灵忽然开口。 “什么，族长？” 他没有猜错，古巴的那通电话里吴邪的亢奋精神状态是有原因的，并且和事后、昨夜一模一样。厌食、呕吐、恶心，那他看不见的地方呢？吴邪又会怎么伤害自己？ “不是第一次。”他生涩地说，“十二月底的古巴。” 张海侠了然地点了点头，当时正是张起灵让他亲自给吴邪做的药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他再次抬眼，忽然觉得面前的领袖十分陌生，杀伐果断的样子他见得多了，疲惫无助倒是第一次。 因为吴邪，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用另一句话说，是那个年轻温和的男人让他活得像一个人了。由此，他也为吴邪的作为感到悲伤，轻声说：“精神压力过大是导致异食癖的主要因素，如果能让夫人和心理医生会诊……” “要看吴邪的意愿。” “当然。”张海侠说，“海楼已经去处理后续事宜了。”毕竟欧洲最著名的黑手党首领给其夫人在公共场合催吐，显然不应该登上日报的头版。“最重要的还是让夫人的心情平稳，您知道怎么做的。” 张起灵很想否认，他不知道怎么做，他完全不知道。他爱吴邪，自以为是地觉得他给了后者一切，然而结果呢？ 只有沉默，惟余沉默。 吴邪醒来后的第一个感受是干涸，觉得自己像一条脱水的鱼，他勉强撑起上半身，后脑和喉咙传来一阵钝痛。 周围是无边的黑暗，窗帘牢固地闭着，服丧似的。张海客会不会对他不用服丧感到遗憾？他很早就看不惯自己了。吴邪自嘲地笑了笑，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一会，他没有等太久，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接着是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吴邪眯起眼睛，他的床尾居高临下地站着一个鬼魂。 “你是来接我走的吗？”他傻愣愣地问。 鬼魂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挪到房间的另一端，吴邪紧紧地盯着它，快速地继续说：“你挺没有眼力见的，我的生活已经变好了，你难道看不见吗？就算我生病了，也有人给我治。” 窗外的阳光太过刺眼，吴邪皱眉闭上了眼，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鬼魂、或者它的任何一个上司怎么会有拉窗帘的能力？一个会干家务事的鬼魂，这是不是有点太亲民了？ “吴邪。”游魂小心翼翼地叫他，“你能不能不要想走？” 他的半边脸隐在了黑暗里，吴邪由此认出他来，惊讶道：“小哥？”一开口，粗嘎的声音便让他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不过他还是记得要和这个闷油瓶道歉的，他最看不得他难过：“昨天的事，对不起啊。” 游魂——现在是他的丈夫张起灵——走到他的床边，闷闷地说：“不必自责，你还觉得痛么。” “亲一口，有什么好痛的？”他又不是玻璃人，再说，又不是没有做过……吴邪脸带着也有些发红，期期艾艾地抬眼看他。而张起灵显然没有这些旖旎的想法，反而严肃得像专家看诊，就差拿针管了：“喉咙、胃，哪里疼吗？” 疼。吴邪诚实地点点头：“小哥，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张起灵顿了顿，试探性地握住吴邪搁在床单上的手，阳光照耀下，皮肤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阿祖的成绩下来了，数学是A。” 吴邪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真的吗？我说过她聪明，她就是非常聪明。” 他们之后还聊了很多，但是与往常一样，大半都是吴邪在说，张起灵只有心惊胆战听的份。吴邪似乎完全不记得昨天吞下烟头的疯狂举动了，除了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以外，几乎和他平时的行为举止没有区别。 “张海侠想和你聊聊。”张起灵最后说，此时他的一个半小时聊天时间已经接近了尾声——即使他非常不舍。 “和我？为什么？“吴邪警觉地问。 张起灵不擅长撒谎，他也曾经许诺过永远对吴邪诚实。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感受到吴邪的手在他手心里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如果你不想要，也可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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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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