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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枯燥，看到后面我开始困了，只有胖子还在像看电影一样地边吃东西边由着视频循环播放，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快睡着了，他突然手往我身上重重一拍，把我震得险些跳起来。 “这！倒回去一点，定住！” 我一帧一帧地往回倒，大概操作了十几下以后，我整个人也精神了。这段是爬爬第一次出现正脸前的一点点，镜头有一段震动，被人调节时往上扫了一下。因为爬爬一直在地上，录像机拍他的时候是一个俯角，画面里拍到的背景以地板和墙根为主，只有这一下，变成了仰角，扫到了墙壁的顶端部分，这么零点几秒的功夫，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上面竟然有字，样子非常像现在农村还有的打在墙上的宣传口号，还有以前学校教室后墙上的“严肃紧张团结活泼”。 胖子的动态视力他妈的简直绝了，这都能发现，我火速找人处理画面，镜头一共拍到了四个字，最后读出来三个，从左往右依次分别是“业”、“学”、“大”。业和大因为笔画少，基本可以确认，学字不太肯定，但也差不了多少。只有最后一个字，完全糊成了一团，复原不出来，只知道笔画一定非常非常多。 什么东西，读不通啊。我明知道这是现代简体字，从左往右读才是对的，还是忍不住按照古文的习惯想，反过来还有那么点顺，大学业？大学业精于勤荒于嬉？我操，这都什么跟什么。 “业学大，业、学、大…”胖子也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三个字是连着的，他在试图把字拆成不同的断句，“业学、大，业、学大…” 操，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有十分穿越的感觉，农业学大寨？ 这是六七十年代的红色标语，完整的版本是“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人民解放军”，大概是1964年左右的时候由国家领导人提出的号召，后来也有一些问题，就不深入谈了，结果是农业学大寨这面旗子最后在1980年彻底飘落。 如果墙上是这条标语，那录像带拍摄的时间，一定在1964-1979之间。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我们都在这里，听雷之后，来找我们。”因为爬爬提到了“听雷之后”，我下意识以为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刻就是当时，怎么也没想过，他竟然是在距今几十年前那么远的六七十年代，对未来偶然去听雷的我，“预言”了这样一句话！ 天，说得通了，怪不得现在十一仓的系统里没有他的记录，六七十年代时，根本就没有这个软件啊。爬爬入库过十一仓，却不是现在杭州的这一个，而是几十年前，在这个仓库最初建立的地方—— 老九门的老窝，湖南长沙。
第9章 缠绕三代人的大网 坐在杭州到长沙的动车上，我开始思考后面的安排。此行长沙，看起来目标明确，直奔十一仓的旧址就行，其实有个问题非常尴尬，就是我不知道旧址具体的位置在哪。 这个仓库搬迁的时候，我好像还在上小学还是初中？每天净忙着调皮捣蛋。后来入了行，也没有哪笔生意或者哪个计划，需要我知道一个破仓库的老黄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心里叹息，以前没在意过，到了想知道的时候，却是不好打听了。现在二叔一心要我安分，任何和道上搭边的事都算禁忌，我不想招来他的关注。 所以这个旧址的位置怎么查，我还得迂回着来。 我打开微信，随手找了只以前在雨村拍的芦花鸡发给白昊天：原生态新鲜土鸡，哑巴张亲手喂养，滋补养生、强身健体、送礼必备。 没一会儿她就回复了：…小三爷，您喝酒了吗？ 这姑娘怎么这么不会聊天，为了证明自己没醉，我直接给她回了个电话：“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准备搞农产品，这不，给你看看我们小哥养的土鸡，到时候正式上线了给你寄一只。” 白昊天很是受宠若惊：“不…不用了吧小三爷，我在杭州就自己一个人住，整只鸡吃不完的。” “那可以寄回老家给亲戚吃啊，你们白家不是人丁特别兴旺吗，帮我宣传宣传，到时候白家人来买我们都打折，你老家在哪里，我登记一下。” 果然她已经晕了：“在长沙浏阳龙伏镇…不对，小三爷真的不用了！” 我没理她，以一堆劈头盖脸的“多捧场啊绝对纯天然无污染”之类的王婆卖瓜结束了这场对话。 胖子听了两句就知道我又在套路了，在邻座斜了我一眼：“您这服务到位，忽悠还带售后。天真你丫真不厚道，羊毛可着一只使劲地薅。” 我故作阴险地看他一眼：“小姑娘还是在校大学生，有必要提前体验一下什么叫社会上人心险恶。” 白昊天与我见过一面，现在我又对她言辞古怪，按小姑娘的性格，她不会跟二叔打小报告，却会被自己的好奇心驱使，一个人偷偷研究我在做什么。我到过西溪仓库的事一定会传进二叔耳朵里，再加上白昊天的小动作，刚好替我虚晃一枪，让他以为我现在躲在杭州，借小白的手，查的都是他筛选过的东西。 我边和胖子打着嘴炮，边把手机切换到地图软件，以龙伏镇为中心画了个半径大概五公里的圆。白家世代看管十一仓，为了发生意外时能及时赶到应对，不可能住得很远，旧址多半就在这个圈里。 胖子凑过来看了眼，说他下车之后直接过去看看。我说我也去，被他拍了一把，说我还是人如其名，长沙是老一辈的大本营，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白家人也是道上的，我到了那里，搞不好五分钟后消息就到二叔耳朵里了。 “再说，你不怕过两天又打雷啊，你去酒店洗白白等着，胖爷我不把那个地方翻个底朝天就把王字倒过来写。” 我心里一暖，也没再说什么，合上眼睛在车上打了个盹。 说来确实古怪，自从开始着手查爬爬的事情，我睡着时虽然梦还是很多，但噩梦的比例一直在下降。胖子叫醒我下车的时候，我正梦见自己和一个半大孩子在一起和狗打闹，可能是想雨村的那三只了吧。 我们在酒店放下行李，胖子去打探消息，我继续睡觉，一觉到下午才起床，胖子还没回来。 我给他发了个消息，在附近找了家米粉店，刚掰开筷子，就看见胖子拎着两杯奶茶走过来，把一杯往我手里一塞：“来，尝尝，长沙才有的稀罕货，胖爷我辛辛苦苦排队买来的，刚还有小姑娘说特地从外地跑来长沙旅游，就为了这个。”我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和小姑娘一起排队心里不定怎么美呢，丫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吸了一大口奶茶，说我嫉妒他。 吐槽归吐槽，看见胖子这么乐呵，我的心情也很放松，有那么点很多年前去广西时候的感觉。虽然心里有目的，但出行却像是一场旅游，这时候我才觉得闷油瓶当了回留守儿童，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消息，我把奶茶拍下来，顺手又给他发了个定位。 胖子吃饱喝足，拍拍肚皮打了个饱嗝，开始和我说他的发现。 白家在当地确实称得上是高门大户，祠堂都修成景点了，他装成对白家好奇的游客，在祠堂附近找了个老人家打听，可能干这事儿的人还真不少，老人家也见怪不怪。 “多子多福哦，白家一直兴旺得很咧！你说的那个年代啊，有几个很出息，是我们这片少有的在研究所任职的，都是国家机密咧。后来才知道他们研究的都是几千年前的东西，多少厉害哦，就是上班辛苦啊，一直去山上，十天半个月回不来的。” 胖子越说越嗨，最后还即兴给我模仿了一段长沙老头的口音。 几千年前、国家机密肯定是夸张了，但古物？研究所？ 我喝奶茶的动作一顿，我在查闷油瓶身世的时候，曾经顺着考古队的派遣单位摸到过一个研究所。有一个人，1990年以研究所的名义给地下档案室写了张封条，笔迹和我如出一辙。 我当时通过代入自己平时看文件的习惯，查到了一份他挑选出来的1956年“广西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古工程外派人员津贴表”，后来才知道，那是张大佛爷为了找到张家古楼组织的一次行动，而这次行动也间接导致了张起灵计划，可以说是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前奏，只是那时我没有多加关注，注意力全被样式雷的图样吸引了过去。 这个人到底是谁，也是我至今没搞清楚的谜题之一。 六七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才过不久，吃饱穿暖都有问题，没有多少资源用来探索历史，长沙有考古名目的研究所很可能只有一家。白家人竟然也在里面任职？ 我越想越是心惊，老九门崛起的地方、他们的子女所在的考古队、派遣出这支队伍的研究所、和我习惯笔迹相似的人、白家人指向的十一仓旧址——几十年前我祖辈和父辈的痕迹、十几年前我自己的经历、还有此时此刻我正在查找的线索，竟然又连在了一起。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张大网，我们这些人如同被蛛网黏住的虫蚁，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仍在这张网里兜兜转转。 这些年的经历让我明白，世界上所谓的巧合，其实都是命运的选择，而就连命运这种东西，三叔也早就向我证明了——它是可以被操控的。 以前的我，可能都发现不了眼前有个坑，就毫无准备地跳进去了，用胖子的话来说就是天真的二次方。但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走过够远的路，所以不会冲动，也不会畏惧。不管前方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无非是把网再捅破一遍罢了。 我把杜鹃山的联系方式翻了出来，提起当年的考古研究所，他的印象居然还很深刻。说是带我查档案的时候，大学里一位研究历史的教授正好路过，对这些史料很感兴趣，后来拆迁，因为这批档案已经过了保存期限，研究所的管理权限也早就从当年的政府直属改制到了大学直管，导致这批旧档案没有人愿意接手，当时这位教授就向学校申请拿回去做研究，这些年靠它们发了不少论文，在所里一时传为美谈。 我听说档案还在，心就放下了大半，二话不说加了杜鹃山的微信，给他包了个大红包，说我有个朋友在广西承包了个旅游项目，按照当地政府建新如旧、修旧如旧的政策要求，想参考一下当时广西的古建筑，请他给我们引荐一下那位教授。 这哥们一如既往的上道，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让我等他的消息。安排妥当后我让胖子准备准备，胖老板要重出江湖了，胖子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他根本不需要准备，江湖一直有他的传说。我心说你看起来确实像个土大款暴发户，倒是本色出演，我还得张罗一下。 请人帮忙，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我按照杜鹃山说的信息，去网上搜了搜那位教授借史料发表的论文，和我居然算半个同行，不过他的研究领域更偏建筑史一些。想了想，我发了个微信给王盟，让他找些比较罕见的古建筑碑文拓本，发影印版给我，王盟大概对之前的事心怀愧疚，很快就发了一堆过来，末了还小心翼翼问了句“老板够不够”，我本来想说我不是你老板了，但人态度这么好，这话说不太出口，发了个小满哥出镜的摸头表情把他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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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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