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来,他的毛发将会掉得满屋子都是,他又是长毛猫,一天下来掉的毛都能团成一个毛线球。 岑以白为此苦恼不已,一下班就趴回猫窝里,蔫头耷脑地思考对策。 今日颜易加班,没让岑以白等他一起回家,踩着暮色推开家门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客厅。 他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小白,岑以白?” 无人响应。 “又跑哪里去了。”他嘀咕着,掏出手机拨号,没一会儿,客厅里响起一阵熟悉的铃声。 颜易脚步一顿,瞥向矮桌上屏幕亮起的手机,心里没来由一阵焦躁。 教了那么多次,怎么就是学不会提前打声招呼。 他在这种事上总免不了过分紧张,毕竟岑以白不是没有过前科,刚捡回来那会儿就会离家出走,才几个小时不见就把自己搞出一身伤,有了这个阴影在先,他实在没法掉以轻心。 正要拿上钥匙去寻人,沙发旁拉得严实的猫窝突然被拱开一条缝,里头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没精打采地喵了一声。 颜易听着这细弱的声音,低下头,跟水绿色的眸子撞上。 悬着的一颗心刹那间找到了承托处,他放缓声音:“怎么躲这里来了?” 平日里岑以白不爱住在猫窝,他一时间也没想起这处地点来,现在看来倒是关心则乱了。 岑以白本能地想走过去蹭他,但前爪刚踏出猫窝,又想起自己现在是个行走的毛线生产机,为了不弄脏颜易和他的屋子,他还是待在猫窝里比较保险。 于是颜易眼睁睁地看着他鬼鬼祟祟地撤回了一只爪子,连脑袋都往里缩了缩。 他不懂这是何意,在猫窝前蹲下,想摸摸他逗两句,不料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就被躲开了。 颜易一怔,目光凝在落空的指尖上,思忖着找原因:“生气了?等久了不高兴?” 岑以白摇头。 “那怎么不让我碰?” 小猫是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的。 岑以白思考了一会儿,犹犹豫豫伸出一只前爪,主动搭在颜易的手中,象征性握了握。 敷衍。 颜易想着,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弯起弧度,他捏着那小节肉垫循循善诱:“变回来好不好,我今晚买了鱼。” “这回我让师傅帮忙杀好去鳞了,不会再挑衅你了。”含笑的声音继续补充道。 往事历历在目,岑以白一想起那两个巴掌就气恼,连带着取笑他的颜易一起恼,当机立断收回了手背过身去,连尾巴都收起来了。 身后传来低低的闷笑,岑以白更恼了,无力地把头埋进猫窝的垫子里,试图掩耳盗铃。 哪有这么过分的人! 颜易趁机摸摸他的背,心情由阴转晴:“我去做饭。” 在饭香的引诱下,晚饭时岑以白还是短暂变了回去,只是一顿饭吃完了,除了“颜易的厨艺真好”这一结论之外他什么也没思索出来。 小臂处又传来痒意,被他抓挠得通红,岑以白不堪其扰,只能重新变回小猫样趴回猫窝。 颜易路过的时候他正蜷成一团,脸朝下埋在两只肉垫里,长长的尾巴就团在耳朵旁边。 一副生无可恋的自闭模样。 实在是有趣得紧。 颜易抿着笑掏出手机,悄无声息蹲到他旁边,一连抓拍了几张,又录了段视频保存,期间岑以白连耳朵都没动一下。 他手机里专门给岑以白建了个相册,里头不知不觉存了快3个G的照片和视频,大多是他抓拍的各种状态下的猫。 他先前并不怎么摆弄这一功能,跟岑以白一起生活之后却总会时不时冒出记录下来的念头,往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机上就先多了一组照片。 颜易把最新拍的内容移入相册里,忍不住又翻了一遍先前拍的碎片,等欣赏够了才笑着去抓自闭的猫:“闷不闷啊,出来透透气。”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直到睡觉前岑以白也没任何要变回来的趋势,甚至在他进卧室时费劲巴拉地扯着猫窝紧随其后,大有要在里面躺一宿的架势。 颜易帮他抱进卧室里,顺手清理了里边的毛团,背着身问:“平时爱答不理的,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宝贝这个猫窝了……你还不准备变回来睡觉吗?” 回应他的是几声意味不明的猫叫,而后岑以白甩着尾巴往猫窝里一钻,用行动表明了一切。 “……” “真不上床睡?” 岑以白不为所动。 “猫窝里有什么好的,硬邦邦的,哪有床舒服,空间也小。” 小猫懒懒地挥挥手,看着已是想送客睡觉。 “那好吧,晚安。”颜易不再勉强他,起身前还是说,“你要是半夜不舒服,可以变回来。” 熄了灯,颜易躺在空出一片的床上,没有半点睡意。 身侧安安静静的,既没有岑以白入睡前叽叽喳喳的悄悄话,也没了熟悉的温度。 分明只是一米宽的床,今天睡起来却格外空。 他翻来覆去入不了眠,最终顺从内心,摸着手机给另一位铲屎官袁倾清发消息求助。 【Yan】:如果,我是说如果……养的小猫突然变得不亲近你了该怎么办? 袁倾清夜猫子附身,没隔几秒发来一张布偶猫盘在她腿上睡觉的照片。 【你怎么知道我有猫】:你是说,你的猫从来不在你腿上睡觉吗? 【Yan】:…… 颜易突然觉得,他不该病急乱投医的。 这跟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知道我有猫】:咳咳,其实相处久了就是会这样的,情侣腻歪久了还会相看两厌呢,更何况是猫这么傲娇的生物。 【Yan】: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不让碰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它的事?惹它生气了吧,动物的感知很灵敏的,什么事都精着呢,你若是惹它不开心了,还是要趁早哄,多拿它平时喜欢的东西补偿它。 颜易看着聊天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 他很清楚,生气不是这样的。 岑以白虽然气性大,一逗就炸毛,但其实从没真正生气过,发的火顶多算是纳米雷霆,就算恼了也势必要让对方看出来,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神色恹恹,什么都不说,也不愿意跟他接触过多。 同生气比起来,倒像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躲着他。 想到这里,颜易滞涩的思绪似乎一下子被打开了。 动物的感知很灵敏…… 他盯着这句话,脑中思绪万千,无数个凌乱的线头一下子都指向了他不愿意直面的一种可能。 手机屏幕的光由于太久没操作而暗下去,捏着边框的指尖在浅淡的月光下微微泛白,颜易的眼底却是一片黯然。 难道那时……岑以白发现端倪了吗? 仔细一想,的确是从那晚之后,岑以白便若有似无地疏离他,不让摸,也不愿意变成人。 现在更是宁愿去睡猫窝也不要跟他躺在一张床上。 所以,是抗拒的意思吗? 第30章 你这边的床更好睡一点 在岑以白又一次准备进猫窝里将就一晚时,颜易主动抱着床单被褥去了书房。 岑以白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脚边,快到门口时被颜易用脚别回去:“天气太热,我去隔壁睡,猫窝太小,你可以到床上睡。” 岑以白舔舔爪子上的毛,望着他进书房的背影,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现在已是九月末,天气都转凉了,早上出门时偶尔还要披上一件薄外套,没理由到晚上睡觉时就嫌热了。 况且,他都没有上床睡,颜易一个人独享一张床也会闷吗? 但颜易关门的动作干脆利落,完全没给岑以白思考的机会就将他拒之门外了。 岑以白稀里糊涂接受了这个安排,转眼瞥见地板上的几撮浮毛时蓦地想到了什么。 他戳着那几根碎毛陷入迷惘。 只是这样都不能容忍吗? 颜易的洁癖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趁着人不在,他变回人的模样,把掉的毛都捡起来收拾干净,其实这两天适应下来,皮肤上的痒意似乎有所缓解,他已经能够忽略那点不适面不改色地正常生活,只有睡觉时还依赖本体,更倾向于躲进猫窝里睡。 在他有意的控制之下,家里出现的毛并不算多,但岑以白还是每天都偷偷摸摸地一边掉一边捡,私心不愿意让颜易见到毛团生产现场。 他住在这里已经给颜易添了不少麻烦,平日里小打小闹对方都纵容着他,那他为颜易的洁癖考虑也是应该的。 只是换毛毕竟是猫的生理特征,他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没法做到完全阻止这种事发生,没想到睡前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让颜易不舒服了。 捣腾完卧室,岑以白留恋地向对面紧闭的房门再投去一眼,盯着门板意念作法那门会自动开。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房里静悄悄,他期待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岑以白打了个哈欠,特意开着房门,蔫答答地趴回猫窝里。 然后——失眠了。 他不习惯。 这是他住进来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一个人睡,周遭明明都是颜易的气息,可空荡冷清的孤寂感还是密不透风地缠裹上他。 太安静了,他不喜欢这种安静。 月亮钻过窗户照在地面上的白光也泛着入秋的湿冷,令他生出被遗弃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的错觉。 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感受,岑以白极力试着去忽略,换来的是更加飘忽难平的心神。 他是个遵从本心的人,独自待着不开心,那他就要去找寻那个能让他摆脱这种情绪的人。 凌晨一点,他猫着腰推开书房门,借着一盏小夜灯摸向靠墙的一张小床。 折叠床相比主卧的床而言容身空间更小,好在颜易习惯侧躺着睡,耸起的被子底下空出一小方空间,岑以白打量着颜易睡熟的侧脸,轻手轻脚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感受着身侧熟悉的热源,迟到了许久的睡意才终于缓慢袭来,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他变成人睡,这样总不会被嫌弃了吧? 颜易睡得迷迷糊糊间梦见怀里被塞了一团鼓鼓的东西,像是一个刚出锅的大号糯米团子。 他低头一看,那团子白花花的,通身的雪白里掺杂了点浅淡的咖色,是个很洋气的混血团子。 团子的表情也精彩,弯着眼睛笑得欠欠的,很像某只顽劣的小猫想耍小心思前的样子。 而后,他眼睁睁看着团子倏地生出四肢,肆意嚣张地往他身上扑撞,张着嘴巴就要来咬他。 他在梦里跟岑团子大战了一百回合,只觉双手酸麻,胸口也发闷,被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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