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几个星期前讲了迎新晚会的事儿吗?”她愁眉苦脸地说,“咱们已经麻木这么久了,有法子了没啊。” 仁礼中学的晚会不多,这算一个。除去每年全校性的艺术节,还有一个高一负责图个乐子,高二负责想点法子,高三负责在教室里听个响的迎新晚会。和艺术节的自愿报名不同,迎新晚会只有高二参加,每个班必须得出一个节目。 “不要跳舞啊!”她痛苦地喊,“纠正一下,是个女的就会跳舞这话不是鲁迅说的,谁信谁傻逼,男生也跟着想点儿办法,全员动起来!” “动起来?”许正杰第一个说,“要不咱们在上面做个课间操吧。” “这话鲁迅说的,”尹知温点点头,“可行。” 陈非寒喝可乐的嘴一撅,在一片笑声里咳得两眼发黑。 “你们别打岔!”范小烨指着一群男生说,“那咋不去做眼保健操啊?” 眼看走势越来越歪,班长为了防止自己气成白内障,干脆让文娱委员随便想点什么拉倒。文娱委员是个姑娘,叫柳絮,人如其名又飘逸又安静。她这班委完全是被迫套了个名儿,大小事情还是留给班长操持。 真到了有什么事要做的时候,柳絮一般选择在后黑板上贴张纸,想参加的去签字。 结果一个下午过去了,后黑板上的鬼点子很多,参加人数却一个也没有。 放学后的文科一班进入歇菜阶段,搞卫生的留下来搞卫生,其余人在去哪儿吃饭这个选项上苦苦挣扎。仁礼中学并不是寄宿制高中,作为历史悠久的走读制中学,能碰上一个班的男生全体住宿也实属不易。 “刚才范小烨又给我来信儿了,”张先越顶着肚皮把被子卷起来,“她说你唱歌好听,能做一下思想工作就……” “我腰疼腿疼屁股疼脑子疼,”陈非寒连珠放炮似地一口气说完,“不唱歌不跳舞不说相声不卖艺。” 张先越:“……rapper!” 许正杰吃完饭后打包了食堂菜,赶过来问:“咱们不用给尹知温帮忙吗?” “不用,他寝室举家欢送呢,”张先越指了指窗外,“你寒哥生活不容易,一个人在这儿整一年了。” “一直吗?”许正杰惊讶地问。 陈非寒翻了个白眼,一边清理桌面一边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猫老大的生活用品并不多,最费力的居然是床上的等身抱枕,一边搬一边忍受周围同学的注目礼,尬得脚趾头都能抓出三室一厅。 “只剩下书了吧?”张先越和许正杰只搬了一趟就搬了个差不多,他俩刚回到九楼的寝室,突然看见书桌上多出好几叠厚厚的画纸。
“啊,没什么东西了,”陈非寒指了指这些画,“把这些搬了就行,其余的书不要了。” “不……不要了?”张先越有点发懵,“除了这些纸,书架上的都不要了?” “都是物化生和没用的试卷,我清过一遍了,”陈非寒没好气地说,“要是把这些搬到楼下去,尹知温要笑我一个星期。” 在猫老大眼里,知识远远没有面子来得重要。 他暗暗发誓,到新地盘了一定跟傻逼侄子保持距离。
第8章 可爱 国际班的生活质量很高,至于这个质量跟违禁搭不搭边就不管了。 肖卓和寝室里的弟兄商量了商量,很好心地把被抓就要念检讨的小冰箱送给尹知温作饯别礼。新寝室的众人表情都很复杂,他们互相看了看,最终躺平在冰箱里可以放啤酒的淫威下。 才刚开始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张先越在寝室里来回踱步,强迫自己习惯对床多了两个人的新生活。陈非寒趁着转移阵地的机会,把自己的画纸又挨个清理了一遍。 “寒哥,”这死胖子又开始多嘴,“你真的不考虑吗?” “考虑啥?” “迎新晚会啊!” “尹知温考虑,我不考虑,”陈非寒把练习线条的一大摞纸捆起来,头也不抬地说,“我是打死了不会上台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是哦,”张先越马上转过身,“我记起来了,咱们班的帅哥可不止你一个。” 嗯?陈非寒的臭屁表情马上拐了弯,整张脸肉眼可见地急速垮了下来。 “看情况吧。”尹知温刚到寝室不久,正感叹着新寝室优越的地理环境。他从不喜欢把事情说死,末了又补一句:“要是到最后了还没人,我就救个场。” “真的?”张先越怀疑自己耳朵劈叉了,失声喊叫道:“你这就答应了?” “不然呢,”男生垂着眼坐在位子上削水果,“我刚到新班级,能眼看没节目吗?” 嚯,陈非寒品出点儿味来,你等这儿内涵我? “我操,”速速投敌的死胖子马上表演一个泪目,“不愧是校草!牛逼!” “看见没,”他翘着屁股回头乐道,“寒哥,这就是你总收不到情书的原因。” ……操。你们还没完了是不是。 “消停点儿的,谁还不是个单身,”陈非寒的天灵盖隐隐有滋滋冒火的迹象,“情书留着也是占地方。” 他不期然和尹知温对视一眼,对方温和地朝自己笑了笑。 陈非寒没来由地想,这个温和是假的。果不其然,仙女很恶劣地挑了挑眉问:“你收到过吗?” “情书。” 陈非寒长相不差,只是长期以来面若冰霜,硬要说没收过也不可能。 仁礼的女生受校风影响,做事坦荡开朗,暗恋反倒是少数,该表白的时候从不含糊。 “关你……”他话到嘴边拐了弯,想到什么似地继续说,“没收过。” 语气斩钉截铁,看样子就知道不想多聊。 尹知温打量着自己的新上铺,奶白的小脸皱着眉,努力平复私人话题带来的不适。 他猜对方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 但视线触及其余两个室友,担心他们第一天就打圆场,又慌忙地改口了。 也太好逗了吧—— 仙女惊奇地蜷起手指,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轻挠了一下。 活了十六年,终于逗到两脚猫了。 所谓贵人多忘事,尤其是陈少爷这种的——过得舒坦的时候啥也不记得,惹他不高兴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样样给你倒背如流。 出发去上晚自习的时候,他总算在冰箱上盯出了一点儿回忆,很别扭地问:“尹知温,下午那瓶可乐是不是我喝了?” “是,”尹知温很大方地鬼扯,“我刚想喝来着,你顺手就捞走了。” 可我记得是你给我开的盖儿啊? 陈非寒看着对方笃定的表情,记忆区段陷入一片混乱:“那要不我买一瓶……” “不要,”尹知温好整以暇地打断他,“我想了想,还是孝敬舅舅更好。” “……你真的不是在讨打吗?” “中午的时候谢谢了,”男生眉眼清淡,从阳台闯进来的阳光包裹着他,好像整个人都隐藏在淡橙色的光圈里,“肖卓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人很好,没有恶意。” “你就是想说这句吧,绕这么大个弯子。” 陈非寒咕哝一声,重重地把冰箱门摔了回去。 他回过头时,恰巧看见尹知温吃瘪似地摸了摸鼻子。 校草道谢前一定要说那么几句让对方急眼的话,估计是他天生的害臊方式而已。 大少爷的心情登时好了起来。 一比一打平了。 晚自习陈非寒多半是不上的,但今天刚搬新寝室,大伙儿还排排坐着,不去又显得游离在外。 但他现在十分悔恨,很想把来上晚自习的自己暴打一顿。 这新同桌简直是七仙女的脸蛋阎王爷的嘴,乱用脸不说,还一直瞎逼逼逗他。 “你会什么啊?”尹知温一心二用,一边学习一边问,“跳舞吗?” “晚自习别他妈逼逼。” 个臭侄子。 “还有五秒钟就下了,”臭侄子抬手指了指秒针,“五,四,三,二,一。” “诺。” 说完还模仿下课铃叮叮叮叮。 哎哟妈的。 陈非寒有点儿头疼:“你老问我干嘛?你自己呢?就你他妈这恐高的架子骨能行吗?” “得了啊,迎新晚会的舞台在艺体馆,又不是什么悬崖边儿上,”张先越不合时宜地接入对话:“放着你的天籁嗓子不唱,还操心起人家尹哥来了。” “操心不得啊,”陈非寒恨不得拿笔戳死这个姓尹的狗逼玩意儿,“我这是集体荣誉感,为了班级的脸面着想。” “少来,”张先越嗤之以鼻,“你高一的时候可是独行侠,还班级荣誉感呢。” “情书不收,搭讪不理,艺术节不参加,就连电脑课都躲教室里睡觉……” 尹知温戳了他一下。 张先越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陈非寒的笑容消失了。 猫老大的高一实在有些风平浪静,风平浪静到一个学期的话有四分之三是对他张先越说的,其余的人基本都是“谢谢”,“借过”和“不客气”。 这雷踩得够精准。 陈非寒虽然喜欢炸毛,但炸之前要么讲究场合,要么讲究方式。 矫情的发怒是绝对不干的。 “欸寒哥……”张先越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生气啦?” “没,”陈非寒拍开他的猪爪子,“以前我的确有点自闭。” 他说到这儿突然没了兴致,不管不顾地起身说:“我先走了,之后自习不上了。” “去哪儿?” “散心。” 高二的自习并非强制性,学生可以不上,但中途离席的人却少。张先越和尹知温看着他出了门,大摇大摆的,一下子就从楼梯拐角消失了。 “我这猪嘴,”张先越叹了口气,“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以前是话少,”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操,我怎么就这么憨呢。” “你说谁啊?”尹知温茫然地指了指同桌的座位:“他?话少?” “是啊,想不到吧,我寒哥以前可是个冰雕美人,能动手的绝不动嘴。” 尹知温十分震惊:“难不成一直窝在艺体馆喂猫?” “我操,”张先越也十分震惊地看向尹知温,“你怎么知道?” 听老师说的。 男生想起大白天行政老师的话来,实在和地理课上教同学写名字的新同桌不一样。他看了眼陈非寒的桌子,无意间发现对方并没有扔掉空了的可乐罐。 事实上不只可乐罐,今天中午才搬过来的书转眼就有在这儿生根发芽的架势,上课用过的东西全都摊着,好像多收一下手就会粉碎性骨折。 这样的人还能长期不说话,着实有些难以想象。 “要不尹哥你忍着他点儿?”张先越试探着说,“我们寒哥混熟了之后特别可爱的!” “……别用刘姥爷念书的语气说话,”尹知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看他不用混熟就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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