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喵了一声,瞧见有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正窥探自己高贵的肉体,斜着眼睛发射出看你妈看的眼神。 尹知温没动,他又喵了一声。 “别喵了,”男生低低地笑起来,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玩着好同桌柔软的头发,“我怕你摔。” 三花稀罕地扯了扯大嘴巴,呼噜一声,小爪子一收,翘着尾巴往前一跳,磕磕巴巴地站在安全栏的小板子上,然后小眼睛一蹬,又啪啪哒哒得跳到了教室的窗台。 哦,尹知温惊奇极了,这猫还会孔雀开屏。 开得还和好同桌一模一样。 星期一有升旗仪式,要求各班准时在升旗台下集合。几年前仁礼的升旗台还在前坪广场,但是广场上有个没报废的喷泉,校方掂量着把这儿的国旗换成校旗,在操场建了一个更庄重的升旗台。 这个举措完全是便宜了学生会的值勤学生,他们的工作一下子就懒散起来。抓迟到的只要在操场门口站着,时间一到准时关门,记完名字扣完班分再放人进去就行了。 而某些人——某些长相乖巧内敛帅气的不法分子,恰恰钻了这种制度的空子。 以前在队伍里抓迟到时前后都有老师,不方便假公济私,现在门口没人了,抓不抓这个学生完全看颜狗的意愿。 在操场大门关了三分钟后,尹知温和陈非寒踩着《运动员进行曲》的尾巴,看上去“十分不好意思”地站在了几个女生面前。 陈非寒还有点儿没醒,他鼻子皱着,脑袋时不时地往下垂,单肩垮着书包,眼角透着一股慵懒的疲态。 排头的值勤女生刚正不阿地问:“哪个班的?” 旁边的另一位眨着眼睛抬头,心说这还用问? 尹知温这狗东西平常不见得夸自己一句帅,到这时候就知道利用这张脸了。他马上纯良地弯起嘴角,指了指身后的好同桌说:“不好意思啊同学,他不舒服,我带他去医务室了。” 陈非寒是个老实人,不在乎班级扣分更不在乎吃多大的处分,属于站在这儿老实报完姓名还要问一句我可以进去了吗那一卦的。 但他今天很配合,擦擦眼睛,把头撅得更低了:“结果医务室没开门——” 几个学生会的学生商量了一下,见皮肤透白的男生脸都红成这样了,于心不忍地小声询问道:“那还是别参加了吧?我们算病假。” 他俩一惊,没料到值日的这么好糊弄,登时尴尬得疯狂摇头。 做人有底线,一个星期只升这一次国旗。 可能是这份“执着”过于感人,先前还满脸正义的女生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的,连陈非寒都良心不安了。他再三客气地摆摆手,心一横,咬着牙扯住尹知温的衣角,说自己有人带,摔不死。 男生手中带着潮气的衣服仍然是薄款,轻易能抓出一层柔软的褶皱。如果手劲再大点儿,还能碰到好同桌硬邦邦的腰。 尹知温无奈地朝班级队伍看了一眼:“刘姥爷还没来,咱们别跟她们磨了。” 陈非寒忍住要动粗的手回答:“那你还在这儿墨迹!” 两个男生难得意见一致,敷衍了两句谢谢就进了操场。现在各年级的队伍基本站齐了,只等着升旗台上的主持人宣一句开始。两道穿着校服的影子突然在这时候窜进来,给几百双人民的眼睛逮了个正着。 一个衣领扣得规规矩矩的,一个恨不得把扣子扯得稀巴烂。陈非寒正在找自己的班级,冷不丁听见前面的男生说:“松手!” 松什么手??? 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还扯着对方的衣服。宽大的下摆张扬地撑开,透过朝阳能看见腰部的轮廓。 “啊,”陈非寒的猫爪子瞬间以弹射的速度抛开,“操。” 他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一时间血色上涌,从脸颊蔓延到耳朵根,更像是一种“解释就是掩饰”的欲盖弥彰。 清晨的潮湿感愈发强烈了起来。 也不知道大少爷是几辈子没睡过觉,他最近的睡眠时间逐渐增加,升旗仪式还搁在队伍末尾,睡得好几次要下跪。 “干脆让寒哥跪了吧,”后排的男生们都同情地说,“我看着都可怜。” 尹知温叹口气,心说你们到底该可怜谁。 文科班的男丁实在是少,尤其体现在搬教材的时候。老师一喊,全班就成了女儿国,男生全上阵了也不见得能一趟搬完。 陈非寒次次上报自己一米七八,但细想可能还没有。由于班级人数关系,他矮一点睡在一米八二的尹知温后面也不显得违和。 何况自己的头正好卡在同桌肩膀上,姿势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位置,陈少爷都没自主挑选——睡着之后脑袋不听使唤地自己挨上去了,四舍五入就不是本人干的。 对于高中的男生们而言,过完假期之后的闲话最多,毕竟游戏里碰到的傻逼数不完也道不尽。升完国旗后,整个操场完全是台上一出戏,台下一出戏,就看谁声音更大。 “台下的同学,都安静些。”学生代表讲完后,吴主任接过了话筒。他习惯性地拍拍麦克风,确保声音没问题才继续说:“有些事要和大家说明,都安静听好啊。” “……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纪律问题,文科班后面的队伍,知识手册拿在手里喂风就算了,话头还这么多。” 大概是受学校氛围熏陶的缘故,仁礼的老师大都儒雅随和,轻易不动怒。即便是大家眼里闻风丧胆的教导主任,从教十几年也不见得跳脚过五次。转凉的风呼啦地吹过前坪广场,开学才过小一月,校内已然看不到几处阴凉地了。 转眼都入了秋。 “源远流长,厚德载物,咱们学校呢,也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国内名校。今年呢,承蒙各位照顾,又是校庆了。” “那些个海报设计,纪念品设计,门票设计什么的不归我管,也管不着,你们每年的社团节设计我看着都觉得好,反正呢我也没有艺术细胞,”吴主任说,“但是纪律这方面是我老本行,该说的问题还是要说的。” “每次到了这种大型活动的准备期,呃……同学们呢,容易心浮气躁,这是肯定的,但是上课期间不要一惊一乍,尤其是社团有活动的学生,上甲课做乙事的特别多,急什么呢,咱们仁礼的学生还怕设计不出来吗。” 俊逸和仁礼的学生之间流传着一句玩笑话:“想要在平均分上甩掉仁礼,只能在10月份举行月考。” 因为10月份是仁礼的校庆月。 如果不是整数年,除去高三以外团支部和学生会都会举行社团节和文艺汇演;如果是整数年,校领导直接开放学校,校友可以在每个班级蹭游玩活动,赚到收益后再捐给学校里的在读贫困生和别的希望小学。 那阵仗,好像十个平行时空聚在一起掐架似的。 吴主任经历过三次整数年校庆,学生变化了一届又一届,他在这儿也不知不觉地守了三十几个春秋。 几乎每年全国教研组的老师都会问他,今年仁礼怎么样,生源好吗。 这人简直是表里不一界的楷模——在校时明明恨透了自己的王八学生,在校外就没说过“好,特别好,好得不得了”以外的回答。
第18章 逗猫 一谈到校庆,刚还在补充LOL骚队友合集的同学们立马转变了话题方向。团支书在升旗台旁领了校友联系表和任务清单,她有些懒毛病,一时半会不想回队伍前面挤,干脆站在男朋友许正杰身后等晨会解散。 张先越摆出一副丈母娘的拽样,抢过清单看了一眼:“九十周年啊?咱们这破学校居然办了这么久?” “这话可千万别给刘姥爷听见,”几个小脑袋登时一股脑地凑过来,“校友搜集和……班级游玩活动?什么是班级游玩活动?” “都收收啊,”来视察的刘姥爷一人送了一个脑门巴掌,“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们讲话呢?一听游玩活动一个个都活了,迎新晚会倒丢给两个新同学参加。” “英雄呢?给我瞧瞧?” 全班男生集体回头,盯着尹知温,以及尹知温肩膀上圆润的脑袋。 唉,操。 公开处刑。 尹知温始终臭着一张脸,从眼睛到嘴巴都写满了嫌弃。他之前没有叫醒陈非寒完全是因为良心——以后就说不准了但至少现在是,可大伙儿的眼神明显很偏,都弯成了盘山公路。 还能不能收敛点了这旁边好几个班都看着呢。 “嗨哟这感情好哈,”刘姥爷惊奇地双手抱胸,朝尹知温努了努嘴,“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你俩,赶紧把你好同桌叫醒,这大集会的,成何体统。” 是啊,一众男生连忙赞同地点了点头,成何体统。 尹知温:“……” 枪毙吧,他在心里骂了十句娘,最好一个个都头破血流。 “干嘛啊。”陈非寒睡梦中老觉得自己的腰给人掐了,朦胧地睁开眼,正巧听见隔壁班又传来cpcp的小声逼逼。 他刚要直起身子瞪回去,鼻子里却钻进那股熟悉的气味。 仙女不仅被子里有这股味道,原来衣服上也有。这人完全没有自觉性地拱拱鼻子,意识慢慢回笼,突然察觉到不对。 这味道好闻是好闻,可为什么自己又他妈闻到了呢?????! 他迅速看了看眼前的东西,确定是校服不是别的什么玩意儿时活像糟了瘟。陈非寒极受惊吓地倒退两步,耳朵尖通红地说了句我操。 尹知温和他对上视线,瞬间有点儿心无力。 你害臊个什么劲儿?他自暴自弃地想,直面苍生的是我好吗。 “那什么,”刘姥爷咳了两声说,“你俩有什么服装要求啊,练习要求啊,都别憋着。我看别的班都练得挺认真,就咱们班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大清早的集体早起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张先越听了这话,白眼顿时翻了三四层。这俩畜生的感情处理压根就是个谜,几天前给你打一架,几天后又他妈头靠头背靠背了。 今天的吴主任有些多愁善感,絮叨了很久才吐出散会两个字。陈非寒醒了之后精神大好,他十分人道主义地拍了拍好同桌的肩膀,表示自己都没在意,你也不要在意了。 尹知温很懵逼,委实没懂这人的逻辑。 您有资格在意吗您? “你别走走停停的,一边走还一边掂量在哪儿放屁呢?”他难得在心情平静的情况下说了个屁字,“你要不想回教室,能不能别走我前面?” “不行,”陈非寒的感冒还没好彻底,说话间还带了点儿鼻音,“我乐意。” 他其实压根没有注意路况,一门心思都想着早上的画。 这是他第一次画自己认识的人。如果不趁着公共场合多看后面这人的正脸,到教室就不太好看了。 大家都是排排坐,老是瞟同桌,总感觉像那啥似的。 “我们学校原来活动这么多吗……”陈非寒忍不住自顾自嘀咕起来,“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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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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