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摇头,“没看清。” “火势那么猛,肯定看不清。”沈青芋顺着他的话说。 陈肆淡淡地讲述,言语简洁。 表情不兴波澜。 只有在讲到那个女孩的时候,语气会稍稍加重。 沈青芋悄悄端详陈肆的神情。 没有什么异样。 想必,那个女孩也和陈肆一样,逃出来了。 她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都活着。 车窗倒映着陈肆和沈青芋的身影。 身影重合。 - 终于抵达学校。 来得早,教室没什么人。 沈青芋紧随陈肆走进去,看向窗外,眼神一晃,提着裙摆转身跑了出去。 陈肆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 女孩提起裙摆,露出半截纤细的小腿。 跑起来跟兔子似的。 走进教室的一个学生,不巧挡住陈肆的视线。 那学生被陈肆盯得浑身发毛。 好在陈肆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回到座位上,拿着课本到教室外的走廊上站着早读。 目光越过课本,落在沈青芋的背影上。 只见沈青芋跑过长长的走廊,消失在拐角。 - 在公交上,沈青芋看到了落单的张钰。 和之前不一样,张钰一个人站在田径场里。 田径场外的路边站着寸头男。 寸头男纠缠不休,扬言要翻进学校。 他们俩的交谈声落入沈青芋耳中。 公交慢慢开过去,他们也愈来愈远,消失在沈青芋的视线里。 寸头和张钰是朋友。 欺负盛湘也是得到张钰的授意。 想到这里,沈青芋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湖边遇到张钰。 她自是没看到沈青芋,与她迎面错过。 陈肆在走廊站了会儿,有些心不在焉。 索性拿着书往外走。 等找到沈青芋,发现她正在帮盛湘报仇。 她那腔正义感,从没缺席过。 初升的朝阳下,沈青芋拿着一根折下的垂柳,朝张钰抽。 舞出了花。 张钰环顾四周,压根没看到有人,吓得惊慌失措往前跑。 而沈青芋就拿着柳枝追着她。 可惜沈青芋跑得慢,眼看追不上张钰,她弯腰抓了一把小石子,丢向张钰。 如此熟悉的动作。 陈肆就抱着胳膊,站在湖边的台阶上,遥遥看着沈青芋。 她还得意洋洋。 扔石子很准,个个砸中张钰,不是砸背上,就是砸腿上。 边跑边砸。 张钰害怕,匆忙向前跑。 跑上台阶,慌不择路,差点撞上陈肆。 看到陈肆,她愣住。 仔细打量陈肆好几眼,确认与他无关,才绕过他落荒而逃。 陈肆只拿了本书,石子不是他砸的。 那是谁? 青天白日还能见鬼? 张钰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该不会真能,还被她给撞上了吧? 沈青芋本打算继续追,但在看到陈肆后,犹豫片刻还是停下了。 柳枝被她藏到身后,她问:“你怎么来了?” 陈肆见状,说:“我都看到了。” 沈青芋只得把柳枝拿出来。 她小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她老是欺负湘湘,我替湘湘报仇。” 陈肆弯腰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柳枝,随手一扔,扔在草地上。 漫不经心的道:“挺好的。” 挺好的? 意思就是,她做的对,是吧? 沈青芋觉得受到了肯定,一扫被发现的心虚,浑身都轻松不少。 想起陈肆那晚在家的经历, 她深吸口气,说:“做人,可不能吃哑巴亏!” - 张钰回到教室后,惊魂未定。 逢人就说学校闹鬼。 别人再细问,她就说是在湖边。 一离开湖边,就没有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她胳膊上的抽痕就是证明。 柳树枝条不知怎地,疯了似的抽向她,跟有思想一样。 不少人觉得张钰是在疯言疯语。 流言传的越广,异样眼光看待张钰的人就越多。 张钰实在受不了,流言蜚语和那‘见鬼’的经历,决定请假一周回家休息。 消息传成了张钰有妄想症,因病回家。 在小卖部听到这个消息, 徐州州豪迈挥手,“吃什么?我请客。” 姚大乐选了盒冰淇凌。 俩人各拿两盒迫不及待往教室跑。 姚大乐多拿的给了学委。 徐州州拿着的给了陈肆,他乐道:“陈肆,你知道我们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说。” 徐州州把听到的原封不动说给陈肆听,还补充了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陈肆睇他一眼,眸色沉沉,半晌没说话。 徐州州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开始怀疑,这难道不算是好消息吗? “不是恶人。”陈肆说。 默念几遍,徐州州反应过来,“噢,对。” 敷衍! 沈青芋愤愤地瞪着徐州州,“哼,我才不是恶人呢,我是好人!” 陈肆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有些无奈。 姚大乐遥遥坐在学委座位前,看到陈肆的动作,赶紧吃完仅剩一口的冰淇凌。 “你看到没,四哥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学委扭头细看,“没啊。” 姚大乐拿着冰淇凌垃圾袋,三两步走到徐州州身旁,一把拉住他,朝外走。 徐州州被迫离开凳子,表情迷茫。 姚大乐:“你看到了四哥的动作吧。” 徐州州点头,“我觉得有点奇怪。” “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奇怪。” 找到认同,姚大乐松口气。 - 阿婆出院后,陈肆傍晚又去了便利店。 老板也在。 陈肆注意到店内的情况,收回视线途中,无意瞥见店玻璃门上有油漆。 而跟他搭班的员工在用沾了醋的抹布擦油漆。 陈肆踌躇了下,抬腿走进便利店。 老板脸色很难看,打他一进来,就欲言又止。 几次三番看他,最终在陈肆走进换衣间前叫住他。 老板说:“你以后别来了。” 陈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收回。 他转身走到老板面前。 老板低头在手机上点来点去。 过了会儿,陈肆的手机响起入账声。 老板:“小陈,我知道你难,但是我这店小,禁不起你弟弟折腾。你没来这几天,你弟弟天天守在店外,吓唬顾客,好几天,愣是一个顾客都没敢进。不光这样,你弟弟还在我这玻璃上喷漆。赶他走,他不走,反而还叫来一群人。” 沈青芋在一旁急了,“为什么不报警?” 老板想起什么,又说:“你弟弟说了,只要开除你,他就不来。” 沈青芋气得直跺脚。 怎么能这样呢? 凭什么受委屈的人是陈肆? 她气得一巴掌拍在柜面上。 收银台被拍得一震,把老板吓了一跳。 明明陈肆是双手插着兜的。 老板拍拍心口,平复心跳,说:“我是真没办法了。” 陈肆:“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最后说了几句,陈肆拉着沈青芋走了出去。 他拿走搭班员工的抹布,在店外擦玻璃。 把玻璃擦干净后,陈肆才离开。
第20章 要不,我们走吧? 走出老远, 他回头看气成河豚落在后面的沈青芋,抬手捏了捏眉心。 “你静下心好好想想,对老板来说, 还有比让我离开更好的选择吗?” 沈青芋努了努唇, 不情愿的摇头。 理智下来想, 确实没有。 就这么点小事,警察也无法限制陈兴野的人身自由。 接下来,陈兴野照样随心所欲, 继续猖狂。 这事发生在陈肆身上,他更委屈啊。 沈青芋想明白, 长叹一口气。 陈肆:“你叹什么气?” “我替你委屈。” 陈肆想了想, 还是开口:“找到这份工作时, 我就想过会有这个结果。意料之中。” 他本意是安慰。 告诉她自己没有太难过。 谁知沈青芋陷入沉默,情绪似乎更低落了。 她低头盯着脚尖,过了会儿,她抬头,眸子水亮亮。 “那正好, 不用熬夜了, 你好好补补觉。”
陈肆还没说话,就被她打断。 沈青芋握住陈肆的手腕, 眼睛很亮,“我表弟需要家教老师,你联系他问问。” 在世时一个月前的消息? 过时了。 陈肆想到这一层,但终究没狠下心说出来。 在沈青芋的满目期待下,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 姚大乐和徐州州在面馆解决晚餐。 网红面馆, 人很多。 门外还排着长队。 一听到陈肆被辞的消息, 姚大乐就坐不住了。 伸掌一拍桌子站起来, “妈的,太狗了!” 这边的声响引来不少人侧目。 徐州州挑了一筷子面送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干嘛呢,狗狗狗的,形象不要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经徐州州这么一提醒,姚大乐才感受到旁人的目光。 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 怒气滔天,只想赶紧去把那狗东西揍一顿,好好替四哥出气。 “你们吃,我要去找四哥。”姚大乐弯腰拽住书包带子,说完就往外走。 徐州州又吃了几筷子面,才背上书包跟过去。 学委推了推眼镜,还愣在原地,“怎么回事?” 二人追上姚大乐。 听姚大乐三言两语讲完,原本一脸懵逼的其他俩人霎时变得义愤填膺。 “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 “打!必须打!这孙子太他妈欠揍了!” - 找到陈肆时,陈肆正和沈青芋在串串店里解决晚餐。 姚大乐跨坐在他对面,感觉呼吸都在冒火,“四哥,我都快气死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你打算干什么?” 陈肆扯断一截纸,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 “自然是找那狗比报仇!” 喊得有多凶,就有多惨。 姚大乐被陈肆拎到了附近一家自习室里,几次想去找陈兴野,都被陈肆给摁回凳子上。 不得不照旧学习,像当初在便利店一样。 姚大乐可怜巴巴地说:“四哥,我不报仇了,你别逼我学语文,成吗?” 没用,话一出口,立马遭到了陈肆的无情拒绝。 就连原本跟他统一战线的徐州州和学委也立马倒戈—— “语文得学,得好好学。陈肆这是为你好。” “学了没准你能被摧残得不说脏话了,文明你我他。” 姚大乐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 沈青芋趴在陈肆旁边,盯着他看。 他垂眸,睫毛微微垂着,在眼睑投下阴影。 模样专注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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