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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过去抱得太紧,怎么腾出手拥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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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客

作者:假日斑马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1-27 06:28:16
  宗炀还穿着婚礼上的西装,发胶梳上去的头发垂了几根下来,他手里叼着一根烟,站在货架前跟店员大声吵架,周遭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纷纷侧目,觉得碰上神经病了。
  因为宗炀显然精神不正常,说话歇斯底里、烦燥、快速,像一台快速起起落落的缝纫机,店员是个女生,有些恐惧的样子,好几次宗炀的烟快烧到她的头发,她颤巍巍举起手,像是要拿手机,可能准备报警。
  颜鹤径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眼熟,快步上前制止了店员的动作,问:“我是他的朋友,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女生如遇救星,看颜鹤径同看一尊慈悲的佛像,只差双手合十叩拜,她说:“你朋友砸烂了几个酒瓶,但是不肯赔偿。”
  她为证实此事,把颜鹤径拉到旁边的过道内,语气中含有了底气,说:“还有监控作证。”
  宗炀跟来,说:“我有说我不赔偿吗?我说了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你把我扣在这里我怎么给你拿钱,我又不会跑掉!”
  “所以我说报警处理...”
  “你觉得我像个偷东西的贼,是吗?我说了我会赔给你!几个酒瓶而已,我有必要骗你吗?”
  宗炀有点喋喋不休,颜鹤径看呆了眼,又迅速振作,装作习以为常的样子,对店员鞠躬道歉,讨好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赔偿金额是多少?”
  店员掏出手机,手指“啪啪”戳上屏幕,几个数字出现在颜鹤径眼前。
  颜鹤径在众人注视下拉着宗炀离开,宗炀简直像一个火球,还在辩解:“我没有说不赔钱,我只是没带手机。”
  颜鹤径说:“宗炀,你冷静一点。”
  “我没有不冷静。”
  “好吧,你很冷静。你别骑车了,就把车放这里,我载你回去。”
  宗炀看了看摇摇欲坠的自行车,说:“我觉得你没办法载我,这自行车看起来非常不结实。”
  颜鹤径也有此感,点点头说:“那我推着,我们走回去。”
  “我不想回去。”
  “你姐姐今天结婚,你忘了吗?”
  “就是因为她结婚,我才不想回去。”
  “你听话,跟我回去。”
  颜鹤径俨然像在哄小孩,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说话的语气有多谨慎,带着非常多的刻意和局促,宗炀皱起眉毛,看了看颜鹤径,没再说什么,跟他走回了家。
  他们拐入街角,远远听见屋外的吵闹声,颜鹤径问宗炀要不要吃点东西,宗炀摇头说不用。他显得十分沮丧,拖着步子上了楼,他们在二楼遇见从三楼下来的颜松影。
  颜松影打量了一眼宗炀,问颜鹤径:“怎么了?”
  颜鹤径回答说:“遇上点事。”
  “别让宗俙知道,至少今天别让她知道。”颜松影了然,表情不太明朗。
  话音刚落,宗炀进屋,猛地关上房门,巨响惊得颜鹤径为之一震,随即缩紧了肩膀。颜鹤径苦笑,表情哀愁,转身和颜松影一起下楼。
  途中他说:“哥,我还真的没准备好接受这样的宗炀。”
  颜松影表示理解,说:“除非是至亲的人,否则谁能忍受?”
  “不是这样的。”颜鹤径说,“我只是没准备好。”
  颜松影深深看着颜鹤径,目光锐利地说:“你会后悔的。”
  10月
  吃治疗进程中的药,可能会产生一些副作用,医生有叮嘱过我,包括口渴、水肿、尿频、疲劳、腹泻、体重增加、精神迟钝,还有记忆障碍。听到最后一个副作用时,我颤抖了一下,说我不想吃药了,我不要记忆障碍,医生很温柔,耐心地劝导我,问我理由,我什么也没说。

  但心里知道我很恐惧记忆衰退,我从来不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人,读书时如此,工作以后也如此。颜鹤径,最重要的是,我想记住你的长相,其实我已经有点不能准确想出你五官的每一个细节了,这很可怕。
  我们分开一年多了,许多和你度过的时光在我心中淡化,就像流沙一般,我没办法抑制,这是时间流逝带来的后果,人收获一些东西,注定也要丢失一些。但为什么我收获了基因给我的恶意,失去的是你。
  我努力要想起你最后一个吻的湿度,手指插入你头发之间的触感,你的声音、笑容、侧容,我好像一个被盗的收藏家,现在已一贫如洗。
  我非常害怕,表针走一下,意味着我们分开的时间延长,不论我多么爱你,你的长相最终在我记忆里会变成一个虚影,而我不能让你变成虚影。
  ——
  快要离开海岛啦
 
 
第65章 迷茫
  这次宗炀没有不告而别,颜鹤径把他送到了港口,看他坐上船,包里装了颜鹤径买的晕船药。在上船之前,颜鹤径向宗炀敞开了胳膊,宗炀自然地陷入颜鹤径的怀抱,鼻梁架在颜鹤径肩上,很悲伤也很哀愁,如同所有离别时刻应有的情绪。
  直到宗俙开口提醒时间,宗炀才松开颜鹤径,失落地登船。
  海岛昨夜下过一场暴雨,路边有小水坑和四散的树叶。宗炀来岛上的第一天台风过境,走时伴随暴雨,他的到来与离开都混和着雨水,散发出很潮湿的气味,颜鹤径有种做梦的错觉。
  甲板上布满晨曦的光晕,宗炀小幅度地朝颜鹤径挥手,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苍白和无力。
  他还真是晒不黑啊,颜鹤径有些苦中作乐地想。
  民宿中的住客毫不知情,认为宗炀只是单纯结束旅途。林少还颇为伤感,因为宗炀临走前竟没有跟他告别,他们此前关系一直不错,最后几天也没能一起相约冲浪。唯露露看出其中端倪,她知道宗炀没住满时间就走了,追问颜鹤径,颜鹤径随意说宗炀有事回家去了,露露才不信呢,傻子都知道宗炀对颜鹤径有多执着,只有颜鹤径以为她不知道。
  粥粥和思怀大学即将开学,也在第二日退了房。
  临走前,思怀问颜鹤径:“宗炀有重新追回你吗?”
  颜鹤径不知道该怎样定义他和宗炀的关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思怀又问:“你知道他怎么跟我形容你的吗?”
  颜鹤径心虚,担心从思怀中听到某些稀奇古怪的形容,那样他会尴尬死。
  “他说你是他很特别的存在。”
  “就这样?”
  “就这样,但是我觉得有点感动呢,特别就是生命中的独一无二,谁都没有办法代替,粥粥都没有对我说过这种话。”
  没有办法替代。颜鹤径细细品味这句话,百感交集。
  他时常会想象宗炀这几年的生活,他失去音讯的那些日子去了哪里?做了哪些事情?没有工作的情况下他靠什么养活自己。有太多种构想,皆是不太美好的生活,颜鹤径清楚宗炀这两年过得痛苦,比他痛苦许多倍。
  可人不能用谁比谁苦去判断对错,不管出于怎样的理由,宗炀伤害过颜鹤径,让颜鹤径困于此中度过了一段消沉时光,他没办法忘怀,也从不赞成让自我痛苦的成全。颜鹤径是绝不让自己遗憾的那类人。
  从宗炀离开海岛以后,他变得有点不配合,宗俙认为是因为离开了颜鹤径的缘故,心想以前不见面还好,见了面就彻底忘不掉,颜鹤径不可能和宗炀在一起,因此宗炀又会长时间不配合下去。
  不过宗炀也不是全然拒绝就医,他提出要去看看商漫,宗俙有些担忧,她觉得宗炀的情绪或许会又崩溃,但宗炀很坚持,他说这次发病也不都是因为商漫。
  商漫的骨灰葬在老家,和他们的父母处于一片墓区。下葬时舅舅赶来,老泪纵横地说了许多怨恨商漫的话,最后还是歉疚,对宗俙说:“这下我后半辈子都要永无宁日了,我害了她,真的害了她。”
  其实不存在他害了商漫,宗俙明白,那时的商漫已无人可以拯救了,她自己都舍弃了自己,没有比这更绝望和无法回头的情况。
  至于宗炀想来墓地的原因,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宗炀曾在商漫家里住过一小段时间,那时他从蔚市跑出来,无处可去,兜兜转转找到了商漫。宗炀背着包,提出要借住,商漫格外惊讶,问原因,宗炀说宗俙让他去医院看病。
  “哦,他们说你有病。”商漫一看宗炀那种迷离的状态就懂了,真让她给说着了,精神病的基因代代遗传下去,不过他的儿子好像是个同性恋,这很好,基因到这里就断了。但商漫又想到宗俙,万一宗俙生出来一个神经病怎么办?算了,那也不关她的事了,那时候她可能已经入土了。没想到她比她想的更早入土。
  宗炀点点头说:“对,她说我跟你一样。”
  “你觉得自己有病吗?”
  宗炀犹豫了一会儿,说:“可能有吧,但我不想去医院,所以我没地方去了。”
  “那就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商漫咧嘴一笑。
  起初商漫有些纠结,她只有一间房,并没有一个足够的空间容纳长得很高的宗炀,宗炀说他可以睡沙发,商漫同意了,清理出了她堆积如山的沙发,作宗炀睡觉的床。母子之间极少有长时间的谈话,宗炀总是在昏睡,窗帘遮住客厅,没有阳光透进来,屋子像一个废弃阴暗的仓库,宗炀是只在夏天冬眠的动物,偶尔醒来他会出去游荡,好几天不回来,商漫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并不想知道,她对此有着熟悉的亲切感,一切都由命运决定。
  宗炀在那个时候开始学会抽烟,并出现了酗酒的迹象,这发生得太过自然,似乎他是个天生的酒鬼,生下来就会喝酒。因为商漫家中有源源不断的酒,宗炀从不缺酒喝,喝酒能让他快乐,也能让他镇定,他失眠时唯有酒精能治愈他,他在酒精刺激下飘到了天上,成为洁白的云,或许会马上见到上帝。
  商漫家经常出现一个男人,是个光头,牙齿很黄,两个眼睛像鱼一般凸出来,瘦骨如柴。他见到宗炀时嘴角总噙着冷酷的笑,宗炀有次听到他对商漫说,你的儿子长得好看,不考虑让他出去赚点钱吗?宗炀对他一阵乱骂,说操你妈的,去死吧丑东西。甚至差点打死他,论打架光头不是他的对手,他太瘦弱了,搞不懂商漫看上他哪一点,可能就是因为足够肮脏,比宗望桥还肮脏。宗炀没想过自己能骂出一连串那样脏的话,确信自己有病,但是这屋里他不是最有病的。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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