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前纠结了将近五分钟,禾乐抬手在厚实的木门上敲了三下,“请问有人吗?” 无人回应,到这里已经够了,走吧。手刚从金灿灿的把手离开,门就从里面开了。猝不及防四目相对,禾乐挠了挠脖子,不尴不尬地说了个嗨。 没有啤酒肚,也没有二八分。这个坏家伙还是像当年那个星眉朗目的少年一样帅气,不,应该说更帅了。褪去稚气的脸庞裹上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深邃的眉眼紧紧地追着他,让人头皮发麻。 “来了?”纪延廷微微欠身,做出邀请的手势把他请进门。 “嗯。” 禾乐进门的时候耳尖掠过直挺的鼻骨,刻意放缓的呼吸几乎与他的呼吸节奏一致,他是不是也在紧张?禾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下,纪延廷脸色冷然,开口的话却有些套近乎的意味。 “你长高了。”他说。 莫名其妙,不过禾乐还是遵循礼节点点头,故作轻松道:“怎么就你一个,新娘子呢?” 这个房间应该是新郎准备室,里面挂了好几套做工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装,其中还有一套Elliot的成衣,刚好跟禾乐身上这套是同一个系列的。 反观新郎本人,纪延廷只穿着最简单的黑色西服套装,好像夹个公文包就能去上班。要不是精心用发蜡打理过的大背头,完全不像今天要出席人生重大场合的人。 从开门的一刻起纪延廷就一错不错地望着他,好像要在他脸上找出十年的岁月痕迹。 禾乐又挠了挠脖子,这是他紧张时的下意识动作。 纪延廷朝他走近了两步,两人只剩下一个脚掌的距离,对于十年未见的老同学,这个距离未免有点太近了,不太合适。 禾乐后退一步,纪延廷就跟着他动。 空气仿佛成了非牛顿流体,虽然能流动但是密不透风。 半晌,纪延廷自上而下觑着他,轻轻地开口:“你清楚知道我要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吗?” 声音离得很近,禾乐耳朵边的小绒毛被热气拂过,有些痒。挠着脖子的手搭上耳廓揉了揉,绯红就爬了上去。 “知道。”他轻轻地说。 黑羽般的眼睫低垂着,浅色瞳孔盯着咖啡色的牛津鞋。他应该穿黑色的皮鞋跟西服才搭,禾乐想。但是换上了黑皮鞋又如何,纪延廷看上去根本没有要结婚的意思,随意的西服跟不搭的皮鞋其实也是一种和谐。 “那还等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点进来,如果喜欢的话就点点收藏吧(拜托拜托.gif
第2章 海浪拍打着礁石,雪白浪花溅上手背上有些冰。禾乐动了动手指,把手收回去,视线落在海面,日晕炫目,他不得不眯起眼睛,眼前带着波光的水面像梦境一样朦朦胧胧。 他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纪延廷站在一旁,垂眼看着他的发旋。 “那你会怎么样?” 禾乐家里虽不如傅家那么有钱,但是对于联姻还是有所了解的——两个互不了解的人因为家族利益绑到一起。纪延廷今天直接从婚礼现场消失肯定会让新娘子那边很生气,脸面都被下了,谁会不生气。 再者,傅家一个傅岐一个傅之恒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是见过纪延廷的父亲和哥哥对他的态度的,惯常用强硬手段教育孩子,且持续的冷落。 想到傅岐,禾乐脸上伪装出来的平和消失了,在纪延廷的阴影笼罩下显得有些冷酷,“你爸爸.....” 纪延廷打断他,“对不起。” “又不关你的事。” 远处传来闷响的敲钟声,十二下,他们已然在这个荒废的码头坐了一个多小时。禾乐仰起头四处眺望,发现在这里竟能看到他们高中的钟塔。 顺着他的视线望,纪延廷眼中的色彩赫然黯淡下去,像一团浓稠得化不开的墨。 “走吧,带你去吃饭,这么久没回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他的态度仿佛一切纷扰与他无关,禾乐眉间蹙起,轻轻开口:“纪延廷......” “嗯?”纪延廷背着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禾乐坐在礁石上仰着头很艰难地看他,说:“我要回去了。” “去哪儿?”纪延廷的声线突然变得很冷,仿佛穿过了岁月而来。 禾乐怔了怔,说:“我太困了,没有倒时差,想回酒店睡觉。” 四点多的飞机,一路上在纠结要见纪延廷,他在飞机上没怎么阖眼,回来后时差都没倒直接跑到恒禄去“劫人”。禾乐太累了,累得只要给他一个枕头,他就能听着海浪呼啸的声音睡着。 肉眼可见纪延廷紧绷的躯体放松了些,没说话,半蹲下身握着禾乐的胳膊把人带起来,“走吧,带你去休息。” 或许是为了尽地主之谊,纪延廷把他带去了一个高级度假山庄。禾乐整个人晕乎乎地被推着去换衣服,又被推到按摩床上。 熏香、精油、以及和缓的梵音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禾乐趴在床上,技工的手落在肩背上,柔软又温暖,按得人昏昏欲睡。他侧着脸看见纪延廷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禾乐想同他说些什么,可惜思绪迟钝并没能及时地把心底的句子转化成言语。 “睡吧。”纪延廷的嗓音温柔得不真实,禾乐眼皮半垂,最后一丝光亮被一只修长的大掌掩盖。好像,曾几何时,这只手也这样盖住他的眼睛、脸颊,告诉他不要怕。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如同彩色的糖果纸,洋洋洒洒飘落,禾乐竭力伸长手臂攫得一块。啊,是嫩芽一样的翠绿色。 - 炎炎夏日,汗水甩在地上没有两秒钟就蒸发干净。小鸟热得叫不出来,只有蝉仍在坚持唱着夏末的小调。 禾乐一边用小方巾擦汗,一边踮着脚看前面的分班表。 今天是高一入学的大日子,刚下车便看到校门前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换作平时禾乐是绝不会凑这个热闹的,但这是分班表,不看不行。第三次被人挤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钻进散发着各种气味的人群中。 身上同时顶着小矮子和小瘦子两大特点,除了成为肉饼外什么也做不了。前拥后挤下,禾乐脑袋磕到一面结实的墙上,他艰难地扭过头。 好——高啊—— 大概是把他妈妈每天早上塞给他的瓶装牛奶换成1升装的,持续喝三年才能长到的高度。 身后的“墙”凭借傲人的身高扫了一眼公告栏利落转身离开,禾乐本想看看他长什么样,但是因为背着光着实看不清,而且背后支点突然抽离,禾乐踉跄了下不知被谁一屁股顶出了人群。等到其他人都看完了,才慢吞吞地走上前——禾乐,高一四班。 当、当、当...... 沉闷的钟声响起。 荣德中学这座钟楼获得了许多设计大奖,如今已然成了海城的地标之一。禾乐没有近距离看过,不禁减缓了脚步,随后一记沉闷的钟声又把他拉回现实。 要迟到了! “报告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七点过五分钟,禾乐最后一个找到班级。班主任陈老师是位温柔和蔼的女士,正在做自我介绍,她对禾乐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找位子坐下。 放眼望去坐得满满当当,禾乐顶着数十道视线溜到第四组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同桌似乎对班主任分享的图书馆四种还书方法不感兴趣,塞着耳机正趴在桌上睡觉。 想了想,禾乐从书包里掏出两瓶牛奶,为了表示友好,把最喜欢的巧克力味给了同桌,自己则慢吞吞地啜着纯牛奶听班主任介绍校园。 “好了,以上就是荣德的大致情况,我们就不搞上台自我介绍那一套了,接下来的时间自由跟周围的同学熟悉一下吧。你身边的人不仅会成为你未来一年的饭搭子,好伙伴,还可能会是你一辈子的好朋友。”班主任说完,拿起笔记本走了。安静的教室顿时沸腾起来,你一言我一言地聊了起来。 像每个进入新环境的青少年一样,禾乐对身边的一切感到好奇,又有些许胆怯。犹豫几分钟,才主动开口与前桌问好。 “你好,我是禾乐,禾苗那个禾。” 前桌是个活泼的男孩子,见禾乐递零食过来立马转身在桌膛翻出几包软糖,“你好,我叫庄晓宁,荣德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你呢,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我是附中的。" “附中。附中怎么会考过来荣德?你们不是升学率高得吓人么,这边一多半都是要出国的,国内课程都不怎么学。” “我爸爸选的,他说荣德的校园设施和教学模式比附中先进一些。”禾乐左侧脸颊有个酒窝,不是很明显,只有笑起来才看见,此时正浅浅地凹下去。 庄晓宁下意识感叹:“你长得好可爱啊,我女神也是只有一边有酒窝。” 禾乐脸色一窘,反驳:“我是男生。” 他从小就长得白嫩,长大了还好些,小时候就一整个粉白粉白的糯米团子,禾太太还喜欢给他留头发,导致许多人以为他是女宝宝,每每夸他可爱总也免不了喜欢拉他跟自家的男孩子凑对儿,闹了许多笑话。 “男生怎么了,男生也可以可爱啊。”庄晓宁不以为意,“还是你更想我夸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大帅哥?” 庄晓宁同桌也是荣德初中部升上来的,听了他的话,扭过头来,掠了一眼禾乐身侧似乎陷入昏睡的人,抬手指了指他小声道:“超级帅。” “啊?”禾乐嘴巴张成一个圆,见庄晓宁也赞同的点点头,就更加好奇同桌是何方神圣,“你们都认识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连连摆手,“只是知道而已,不认识。”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生物一样背过身去,徒留禾乐满头问号。 禾乐的同桌实在神秘,除却第一天见到他的后脑勺,之后再没见他回来上学。 从庄晓宁那儿得知,同桌名叫纪延廷,是荣德的大名人。至于为什么出名,除了脸外还因为一个事情——中考前夕在学校旁的小巷一打七,至此一战成名。 “一打七啊?”禾乐感叹,“好厉害。”他情不自禁看了看自己两条面团似的手臂,如果换他上去估计要被揍回原形。 “乐乐,你在想什么呢,不会像初中部那群小女生一样迷上他了吧。” 最近禾乐已经跟前桌混熟了,偶然一次跟禾乐一起放学走出学校听见来接他的禾太太喊他乐乐,他们也跟着这样叫。 禾乐几次纠正无用,只由他们去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居然能打七个,对方也是荣德的学生吗?” 岑辰摇头又点头,“有一些是,还有一些好像是他们的朋友和哥哥什么的。中考前要布置考场,所以放了半天假,刚出校门他们就在初中部旁边的巷子里打起来了。都不知道那几个人怎么惹了纪延廷,好多人去看了,纪延廷跟不要命一样,打得满脸都是血,超级可怕。”说着岑辰后怕地抱住自己的胳膊,“乐乐,你可别随便招惹他,不然哪天他不高兴把你也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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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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