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桑:“……嗯?” 距离被猛地拉近,许桑被迫收回迈出的脚,本能地曲腿迎击。趁着对方闪躲,手肘硬生生撞开他的“钳制”,但不成,被反手扣住。 悄然空出手来,易承摁住他肩,往后一压。 正欲用力时忽觉不对,抵紧他侧颈的手,力道轻了许多,他微挑眉毛:“你谁?” 腿被压着,应该是一天没吃饭的缘故,使不上劲儿挣脱。 好不容易才被捂暖的脖子,被对方冷手一碰,许桑打了个寒战。阴着找时机时,他骂道:“你大爷!” 骂完,他手指绷紧,挑着脆弱处,用力一拳。侧身往后一挣,正欲踹向人要害,鼻尖轻耸,那股算得上浓郁的血腥味儿灌进嗅觉器官,他一怔,留意到对方没还手时,跟着退出一步,撤手收了势。 有伤,还伤不轻… 先松了人,易承暗暗缓了呼吸,重新倚回墙上。 离得近了,光线的问题就小多了。 许桑抬眸看人: 暗色勾勒出优越的下颌线,以及分明的脖颈线条起伏……看他时,一不留神会撞进他的眼瞳,初初一眼,令人发怵;到第二眼时,才会留意到好看的眼部形状。 就是冷了些,混着时不时耸动的血腥气,让人不禁后退一步。 手在兜里捞了两下,掏出一把糖,易承轻声: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呼吸缓缓平顺下来,许桑垂眼,“这是什么?” “糖。” “……”许桑拨了两下,从溢出来的甜腻味儿里初步判断是草莓味,蹙眉:“诚意就值一毛啊?” 易承轻笑了声,手指灵活拨开糖纸,往嘴里塞了颗糖,笑道:“那要什么?” 仰头是黯淡的星光点点,许桑脑子一抽,轻扬下巴,隔空点了下吉他,“给我弹一曲。” 易承身子倏然滞顿:“嗯?” 目光从他腰侧掠过,许桑理好凌乱的襟口,顺带从他手心里摸了两颗非草莓口味的糖,说: “伤好了再说,先欠着。”
第3章 循着公交站点,许桑还算顺利地摸到了回家的路。 上了五楼,刚想掏出钥匙,门就被推开。 一个陌生中年女人,身上挂着件深红色围裙。 眼窝深深凹陷,混着黑眼圈和泛老的褶皱,身形偏胖,但脸部颧骨异常突出。松弛的皮,拉扯出一个勉强但热情的微笑:“你就是许桑吧?” 许桑往后一退,看了眼门牌号,不解地看着她:“您是?” “我叫刘芳,本地人。今下午我来应聘的,应上了,张姐就让我来照顾你,说做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 死去的通话记忆复苏,许桑想起手机关机前的那通电话,了然,“辛苦刘姨。” “不辛苦不辛苦。”刘芳双手攥着围裙,时不时揉搓两下。 将门带上后,许桑就近给手机充好电,余光瞥到表上时间“11点31分”,他偏头:“刘姨,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 “诶,好。”刘芳应了一声,就弯腰,将围裙脱了下来,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时,往这边走了两步,局促问道: “孩子,张姐没跟我说,你几点上学几点放学啊?中午要回来吃吗?我好叫你起床和准备饭菜。” 许桑轻顿,勾过一旁的书包,翻出张作息表,递给她。 刘芳上前两步,双手捧过表,揉了两把眼睛,低头凑近了看,嘴里嘟囔着词儿,好半天才直起腰,“好,我记住了。” “嗯。”许桑席地而坐,也扫了眼时间表,没由头地问了句,“刘姨,她给你工资多少?” “一月两千。”刘芳搓着手,“怎么了吗?” 许桑:“没。”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休息,总熬夜对身体不好。” “好。”许桑笑了下。 门被轻轻关上时,他挑眉:工资跌价比他想的多。 张姨一手算盘也是打得响。 等手机充电的工夫,许桑把行李箱腾空,收叠的时候,顺便将房间巡了一遍: 简单的两室一厅,风格装饰比较零碎。或者更现实的说,没有风格,只有家具的生硬拼凑。 遛了自己大半个晚上,这带的经济发展水平也是可见一斑——较之先前,天上地下吧。 洗晒好校服,叠完被套,他脱了衣服,将衣兜里的钥匙糖什么的一并放到书桌上,随便勾了件睡衣,进浴室迅速地洗了个澡。 洗完,他裹着一身热气,立在镜子前。 头发吹干后,微仰头,指尖摩挲过还带点儿红印子的脖颈,敛眉。 疼是真疼……那人力气还不小。受伤都压不住的劲儿。 许桑叹了口气,擦了些药膏,冰凉攀上肌肤时,脑中又浮现起那人的模样。 他歪头: 挺野一人。 转身回房上床,他将窗户大打开,瘫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后,陷入死沉死沉的梦乡。 凌晨五点半,门铃小心翼翼地叫魂。 掀了被子,许桑有些麻,冒黑蹬了四脚才蹬进拖鞋,他起身,神经并不清醒,脑袋悬乎地去开门。 “孩子。”刘芳笑得很勉强,一手攥着衣摆,背部有些蜷曲地走了进来。 “昨天忘拿钥匙了。不好意思啊,这么早把你弄醒。你继续睡,我去给你准备早餐,晚些饭点再叫你。” “嗯。”许桑应了一声,走到临近柜台上,捞了个钥匙串儿,塞到了人手里。 哈欠打完,他平静说道:“今天周六。” “哦,哦。”刘芳手足无措地接过钥匙,揣进兜里:“那我先去准备饭菜了。温着,等你醒了再吃吧。” 天色还早,客厅连着半开的窗,不停地灌风,吹两分钟人就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自进门见到这位刘姨起,许桑很难不留意到她有些过于低的姿态。 可能骨子里见不得软人,他两步跟人进了厨房,玩笑问道:“刘姨,您怕我吗?” “啊,没有,没有。”刘芳舀米的手一停,连忙站了起来。 许桑顿了一下: 这微动作明显的……给他降难度呢。 他随性开口,“刘姨,别太把我当回事。两千决定权跨了几个省,我不占权重。” 刘姨怔怔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定住,半晌,回道:“好。” 许桑转身回房间,踢了拖鞋往床上一躺,反倒没了睡意。 洗漱后,他往书桌前一坐,翻出薄薄的两张试卷,没忍住叹了句:“周末作业这么少”,捏起旁边的黑笔,就凝神开始算题。 说起来,他还逃了两个月的学。“开学”时,国庆假都放完了。 今天夏天,过分火热,给人一种感觉——“全球变暖”不是盖的。 连着月余的高温,晒得人都蔫成肉干;而相应的,听说今年冬天有的冷,单论这秋分后的一阵降温,就够要命了。 许桑扫了眼数学卷的压轴题,随便在草稿纸上画了两笔,最后一小问答案就出来了。 嗯? 他给试卷翻了个面儿,看了眼黑体大字:“南城附中高二下期第二次月考模拟试题”。 “……” 耐心地将选择、填空的后几道题看完,许桑轻挑眉毛,抽出另一张,几乎雷同的标题,结尾依旧是“模拟试题”。 这水平欠的,照顾谁家傻宝贝呢…… 三分钟不到,磨灭了他刷类似卷子的全部欲望。 许桑按了下太阳穴,弯身抽出本从故校顺走的资料书,浏览半圈后,聊有兴致地刷了起来。 恒定的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响时,他转了圈笔,看书一样看完答案页,趿拉上拖鞋往外走。 隔着厨房门,能闻到些许香气,米味蛮浓的,配着点鲜菜叶香;油炸后味道重,裹着脆生生的腻劲。 “这么早就起来了啊?”挽弯半截儿围裙,刘芳擦了遍手,走出来时惊了一跳,“我还说让你多睡会儿呢。” “睡多了犯傻。”许桑斜倚着墙,往锅里看了眼,问:“这是什么?” “菜叶稀饭,和面粉煎了些饼,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早上吃重油的……许桑也不能确定自己吃不吃得惯,随便应付过去,就帮忙端了饭上桌。 “我还从家里带了点泡菜,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用来下饭。”刘芳抠着小罐子,打开后推到桌子正中央,言行都自然不少。“胡萝卜营养高,泡了之后是脆的。我家丫头就比较喜欢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罐子口溢出些气味,闻着酸也咸。 许桑夹上一筷子,咬了口,嘎嘣脆,生甜夹在泡坛的盐味里,他随即舀了口稀饭。意外地感觉还行,“挺喜欢的。” “喜欢就好。”刘芳会心一笑,“好吃就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日三餐都要吃好,营养跟上,才长得快。” 许桑笑了笑,“好。” 怪怪的,距离上次听到这种话,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吃完饭,许桑做了近一小时的作业。 口渴,出门寻水时,见刘芳正坐在地上,用小块青黑色抹布擦着地,很用力,上半身几乎都贴到地面上。 还没多久,屋内翻了两倍新,不夸张。 “刘姨。”许桑倒了两杯水,端到她面前,“不是有拖把?” “啊,谢谢啊。”刘芳从地上坐起来,捧着水杯喝了口,说:“我拖过几遍了,这里一直弄不干净,就单独弄一下。孩子,你中饭想吃什么?姨去买菜。” “都行。有卖水果的吗?”许桑靠上沙发,咽了几口水。 “有啊。就在楼下,不远,菜啊水果都卖的,新鲜,价格也合适。”刘芳看了眼时间,“我看你学挺久了。要不下去转转,休息一下眼睛?听张姐说,你第一次来这儿,也刚好多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行。”许桑点头。 八点之后的天,放亮了,但温度还没高起来。 光亮起来后,这里街道布局的错综就更明目张胆了。老旧感扑面而来,光是看着就被这蒙尘感逼得主观想打喷嚏。 许桑跟人穿街过巷,比起一个人跟无头苍蝇一样走,轻松自在多了。 甚至还妄图东张西望着将一砖一墙都印进脑海,可似乎拐个路口,就全忘光了。 索性不再管,走着玩儿。看看沿途不算风景的风景,听听震破耳膜的叫卖声,也不算是……无聊。 “好久不见啊,刘姐!终于过来买菜了,来,我给你挑几把好的。”一个花色背心的中年女人,一旁的木板凳上搭着一件厚外套,“绝对新鲜!” 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她推销的东西什么货色,身后,鸟笼翻了一样叽叽喳喳闹腾起来,接二连三的,喊着: “刘姐……菜!” “刘妹儿……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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