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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书亚的表情写着，你的家庭关系很有问题，你的成长经历更有问题。 “不应该这样。”乔书亚说，“你不应该牺牲你来保护我，卢基斯不应该嗑药闹事，我们不该投机取巧绕过你妈妈的遗嘱，你妈妈的遗嘱不该设置那种条款为难你——” “难道要让你面对媒体那群秃鹫吗，”卢叡克摇头，“你连‘无可奉告’都不会说。对了，谢谢你救基斯。” 乔书亚干巴巴地说，“不用谢。我知道，他毕竟是你弟弟。” 住在大宅，和密斯林相处，有特定优势。从她那里，乔书亚听到一些卢叡克和卢基斯的事。 大宅里曾经有一段好时光。每个人是婴孩时，都是无辜无罪的。 嗑药醉酒闹事的疯子，也是昨日的赤子。 卢叡克救过他的弟弟不止一次。卢基斯有各种成瘾问题，包括赌博和赛车。 这份信托本来允许卢叡克和卢基斯三十五岁后控制公司股份，接管卢氏基金。但卢基斯闹出过各种大乱子，被提前除名——能一辈子被基金养，永远没机会控制基金。十八岁前，个人财产都被冻结一部分。 卢叡克甚至为他还过债。 卢基斯这辈子能碰到的最大一笔钱，来自卖掉大宅及周围地皮。否则他只能躺在基金胸口，按餐吸几口奶水。 卢叡克看他，“她和你说了。” 乔书亚问，“你说，这次活下来以后，卢基斯会变好吗？” 卢叡克扯一扯唇角，旧伤痕很明显。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有人变好了。”他说，“我借了一架喷气式飞机回来。歌莉向她的追求者借的。” 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没有要“红堡”的股份。 “你和你的小赫菲斯提安。”他记得歌莉这么说，为他安排飞机，“我理解你为什么恨我。” 那么多人可通奸，为什么非要是他父亲？ 歌莉说，“最近发生了很多……我想，我们生来如此。但是也许，我们能做更好的人。” “这是我想要的那种圣诞礼物。”乔书亚得意扬头。 卢叡克挑眉，“她的追求者来自一个欧洲老牌世家。” 这场疯狂求爱犹如欧亚联姻，卢叡克承认和她婚内有情妇，有助于她站上道德高地。尽管，真不好说他和她的出轨名单谁更长。 “等到她理清婚前协议，正式结婚，不出两个月，”卢叡克断言，“她又会恢复成那个爱勒索的歌莉，一条美女蛇。” “你就是不想承认。”乔书亚不客气，“她变好了，你也在变好。我看见了你的分期捐款计划，你想付一百万剩下的钱……” “慈善行为只是为避税。我在为‘红堡’新加坡的成功做准备——” “随你怎么说。”乔书亚拍拍屁股爬起来，结束争议，“我选我会相信的，早点睡吧。” “他有点过分。”家务人员都下班了，卢叡克端盘子到厨房。 乔书亚留下餐盘，留下了一块三明治。卢叡克动都不动。 密斯林坐在厨房的桌边，在红茶旁，放下小说，不赞同地看餐盘，“是吗。” 卢叡克笑，“这么说，你确实喜欢他。只是仍然不相信，他和我是爱人。” “朋友和爱人有很多地方相似，但始终有区别。我希望你能获得爱人。” 卢叡克靠着门框，不以为然，“也许我不会爱人，这是我能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段婚姻。”
第14章 次日早晨，卢叡克隐约听到钢琴声。 大宅宏伟，用的真材实料的石材，切割的大理石，不应该透声。 他简单洗漱，穿着室内拖鞋下楼。会客厅钢琴前，乔书亚坐在那，缺乏经验地单指按键。 琴盖很久没开启过。母亲教会他弹琴，他很多年没有再弹。 “叡克！”乔书亚叫他，“密斯林说你会弹钢琴。” 密斯林抬起眉毛看他。轮到卢叡克视而不见。 他换了衣服，但没穿好，衬衣没有扎进长裤，没有穿袜子，脚踩在天鹅绒室内鞋里。按他平常的标准，和密斯林的标准，可以说衣冠不整。 卢叡克不在乎，他把手插在口袋里，“我忘记了。” 密斯林立刻给他打击，“万幸我们有录像带。叡克五岁就会弹琴，我们一直收藏他在圣诞节弹琴唱歌的片段，可爱极了。他根本碰不到踏板。” 卢叡克瞥了她一眼。乔书亚大笑。 乔书亚兴致勃勃地追问，“是什么曲子，什么歌？我们能看录像带吗？” 密斯林语气温柔，“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儿歌。《抓星星》。” “哦。”乔书亚拖长声音，开始唱，“抓住那颗星/放它进口袋/永不让暗淡……” “他真的过分了，不是吗？”卢叡克问密斯林。 密斯林也露出一点笑，“仔细找一找这卷带子和机器，我们圣诞节还能回顾。” 乔书亚还在唱，“抓住那颗星/放进口袋里/留待阴雨天……” 卢叡克按了按鼻梁，这还只是一大早。他抓住栏杆问乔书亚，“你，不是要回家吗？” 乔书亚已经踏起拍子，高兴地哼到，“万一爱情从天降/某个无星夜/拥她入怀时/有星光满袋……” 乔书亚被无情地赶出大宅，但是他很开心。 下巴士以后，他一路小跑回家，“妈妈！” 简安笑着抱住他，“宝贝，我没有走那么久。”她拍乔书亚的背，“你平常也住宿舍，这学期怎么样？” 客厅有妈妈烤的饼干，乔书亚刚吃过早餐，还是心虚地抓起饼干往嘴里送。 “都很好。公设辩护人办公室的实习也很好。嗯，妈妈你工作怎么样？” 他的妈妈是注册会计师，个人执业，不在事务所，所以工作自由度很大。 简安眯眼，“乔书亚？” “我在？”乔书亚咽口水，“我前段时间，遇到叡克。他去找院长谈捐助……” 乔书亚照搬了整个卢叡克对密斯林的说辞。卢叡克的那套真的很站得住脚！ “我们，算是和好了。”谁都不想提为什么失联。之后假结婚，被误认为一对，差点闹上新闻，乔书亚根本不敢说。 他偷看妈妈，简安只给他倒了杯牛奶，“哦，那么好吧。” “那么好吧？”乔书亚整个人竖起来，然后又不舒服地缩进椅子里，“爸爸，爸爸在的时候，很不喜欢他。” “我和你爸爸结婚，但我对各种事和人有自己的判断。” 爸爸已经去世，乔书亚反射性说，“对不起。” 简安抚摸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他崇拜他。他是个天才，他对所有事都有解决方法……什么的。” 她笑着叹气，“宝贝，你总是被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想和闪闪发光像星星一样的人呆在一起。你总是想和他们一起，改变世界。” 卢叡克坐在钢琴前，抚摸琴盖。 这是一架老钢琴，不是大名鼎鼎的施坦威，是一架老贝森朵夫。他弹了一段舒伯特，他的母亲西蒙妮最喜欢舒伯特。 这架钢琴很久没被人碰过，密斯林保持它时常被调音。 音乐断续，她不由得停下脚步，害怕是幻听。 卢叡克在弹万福玛丽亚，很快变得如流水一般。 密斯林没有回头看，她绽放出笑容又压下，一切如常地继续往前走。 然后卢叡克的私人电话响起。 他的手指没有停下，这一曲还没有弹完，时隔上次弹琴太久。 等电话响两次后，他才停下。修长的手伸到口袋里拿手机，显示是歌莉。 “……我怎么有荣幸接到您的来电？” “我没有空玩这些，”她声音克制，“叡克，恐怕不是好消息。” 晚餐前，乔书亚接到电话，密斯林的声音。 “如果可以，请回大宅。” 乔书亚察觉到不祥，卢基斯崩溃时的模样浮现，变成卢叡克的脸。 他的心狠狠坠到胃里，一股酸臭浮到嘴里，快要起呕吐反应。 “叡克在哪？”他抓上外套，立刻叫，“妈妈我要出去！” 密斯林轻轻说，“酒窖。” 乔书亚狂奔进雪夜，跑出几条街，大声吹口哨叫出租车。 他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雪劈头盖脸地下，他钻进一辆车里，拨罗西的电话。 “发生了什么？” 密斯林不知道就一定不是卢氏基金和大宅，那肯定是“红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对我防备了！”他大叫，“我们结婚了，记得吗？他杀人我都不能上庭指证他！” 出租车司机投来惊骇的目光。 “‘红堡’可能完了。”罗西说，“今天上午得到消息，新加坡项目出变故。本土企业向总理抗议，合同不能给核心机构都在国外的‘红堡’。才成立四年和创始人才二十四岁，也很值得攻击。” 她语速快得惊人，“实际上，拿哈斯集团，”那是卢叡克父亲的企业，“和新加坡本土龙头宣布合作，合同可能归他们。” 卢叡克的父亲，摧毁他这个项目。 “那‘红堡’，有其他在盈利的项目，怎么会因为这个项目流产，就完蛋？” 不成功的新加坡分部，派驻人员可以调回，损失可以控制…… 罗西沉默片刻，“你是真的不知道东京的谈判，卢先生同意签署对赌协议，赌注太高，失去新加坡项目，‘红堡’会归别人所有。他们会把‘红堡’像死牛死羊拆分出售！” 那是卢叡克的心血。 他在他父亲的打压下，在卢氏基金的轻蔑下，建立了自己的小小帝国。 没有人会像他，为“红堡”设定五年计划和十年计划。拒绝高价卖出，心无旁骛地执行他细节到有点控制狂的计划。 乔书亚说不出话，他着急地紧贴窗口，远远能看见大宅的影子。 罗西逼问，“你问我这些，是卢先生出了什么事？不管‘红堡’怎样，我会留下，但是别人……消息一旦传开，别人会想知道他们该怎么办！卢先生答应我，明天会给我回复……” 乔书亚匆匆给钱，跑下车去。 “他很好，他会好的！”
第15章 乔书亚在雪上深一脚浅一脚奔跑，走进大宅却不敢动。 深冬的寒冷刚才被他逃掉，却在冲进暖气房的那一刻赶上来，一瞬间插入他的血管。 密斯林站在门口，双手交握身前，嘴唇紧闭，像一尊雕像。 “我只需要，你代我去看一眼。” 卢叡克有成瘾家族史，他母亲药物依赖，弟弟嗑药和酗酒。他本人，有过严重的酒精问题。 向酒窖走的每一步，都通向一个小地狱。 有多在乎一个人，就有多不想看到这个人，被酒精和药物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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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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