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开闫驰的手跑到路灯下,接起一片从树上掉落的雪花,他的身姿比雪花还要轻盈。 闫驰听出他哼的这首歌这是昨天晚上他们弹过的那首,陈誉说那里有风,有自由,有他此生都无法割舍的少年。 闫驰不知道哪里有风,他只知道那晚的陈誉格外粘人,他们扰乱了琴键,从琴房到卧室,在没有遮挡的露台,在清晨的第一道薄光中。 爱不会疲倦,他们在彼此身上留下对方赋予的印记,那些印记永远也不会消失。 陈誉的舞蹈视频他翻来覆去看了几千次,他的保险箱里存着总也舍不得丢的入场券,从最遥远的距离开始,他走了整整一个青春,陈誉无数次的在他脑中起舞,但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没有隔着玻璃,也没有舞台和鲜花,他轻轻哼着一首自由的歌,连踩在雪上的声音都变得灵动起来。 一颗枯树,一盏昏黄的路灯,和个满眼都是爱的男人。 躯体束缚不住飞扬的灵魂,那一把紧致的腰身藏在绵软的衣衫里,柔韧洒脱,细腻的藏在敞开的大衣里,深深扎进了闫驰比夜还深的眼眸里。 闫驰不自觉向前一步,却追不上他灵巧的身姿,他想起一次比赛时人们对他的评价:面如轻云拢明月,姿胜回风旋白雪。 他很庆幸,这是属于他的陈誉,是放在心尖上珍重的人,是生命里的珍宝。 陈誉跳累了,渐渐放缓了脚步,他像燕子一样的飞舞,绕过闫驰,带来了一阵醉人的酒香,修长纤细的手指虚虚拢上闫驰的眼睛,一个瞬间又飘了出去,他靠着路灯停下,轻轻的喘息。 闫驰痴痴的看着舍不得闭眼,被勾了魂儿一样的荡过去,陈誉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 “好看吗?” “好看。” “你会永远爱我吗?” “会,”闫驰笑着看他,“我永远爱你。” 陈誉眼睛闪了闪,像盛满了满天的星辰。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去到那个舞蹈室,从踏进去的那一刻,头顶的银河就亮了起来,他有片刻的眩晕,好在地胶足够柔软。 当他躺在那里仰望星光的时候,他在想,春天还有多远呢?尽管那样寒冷,可是雪花好美。 他将永远留在这个冬天。 陈誉辞掉了酒店的工作,把所有的工资存在一张银行卡上,那是他第一次拿到酬劳,尽管少的可怜,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它们锁在某个抽屉里,那里面有一支几乎满满的绿色药膏,一本烫金的红色证书,一朵干枯的玫瑰,还有一对相互拥抱的小人儿,他们穿着笔挺的西装,拨动小小的按钮就会发出闷闷的音乐声,这些都是他得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陈誉变得忙碌起来,花大量的时间在练功房,定好的演出服一改再改,腰身还是会留出一点余量,闫驰简直两只手就能掐满,他心疼极了,如果复出这样的辛苦,他宁愿做个恶人阻止他前行的脚步,可陈誉说,他快乐极了。 这段时间,他简直是在绽放。 晚饭的时候,闫驰抱回来一只猫,是一只很漂亮的小缅因,懵懵懂懂的瞪着眼睛,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陈誉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愣怔在原地。 “人家说从小养的比较亲,刚满月我就给抱回来了,是你喜欢的那种鳌拜猫。” 杯子里牛奶变成了雪花化作的泥浆,带着腥臭的味道,永远也咽不干净。 “为什么买猫?”陈誉说。 闫驰把猫托在臂弯里,用衬衣袖子垫着,他以为陈誉会第一时间接过去的。 “等闫欣欣上小学了也得住过来,咱先养上一年,等它壮实点了也不怕那小崽子过来了捣蛋……” “为什么突然买猫??”没等他说完,陈誉又问,闫驰被他突然拔高的语气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陈誉这样失态过。 陈誉放下筷子,绕过他上楼了。 他好像在生气。 闫驰把猫塞给阿姨,紧跑两步追了上去。 “你生气了?”闫驰在二楼走廊拉住他的胳膊,陈誉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要养它?” 闫驰被他眼里的冰雪冻了一下,讷讷的说:“我以为你喜欢……” 陈誉推了他一把,说:“喜欢就要养吗?” “你能养它多久?” “你会对它负责吗?” 闫驰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楼梯的栏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陈誉,不确定他这段时间有没有按时吃药,也许最近复出演出压力比较大,极致的艺术家多少都有点疯,况且他本来就有病。 陈誉转身回了房间,闫驰忙不迭的追了进去,开门的动作太急,有风从没关上的露台吹了进来,掀起一帘白色的薄纱,陈誉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里,像一个孤独的谪仙。 闫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把他包裹起来。 “对不起,”闫驰说,“一会儿我就把它送走,你别生气。” 陈誉没说话,也没推开他。 闫驰把他抱的更紧,用自己的衣服把他裹起来:“是不是太累了?”他的嗓音低沉和缓,带着不加掩饰的安抚,像在轻轻的抚摸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如果太累,我们可以停一停,没关系的。”闫驰说。 陈誉回身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胸前。 “对不起,”他的声音闷闷的,“对不起,闫驰。” 闫驰拥着他回到房间,还来不及关上露台的门就被推着摔在床上。 “对不起,”微凉唇贴了上来,带着急切的索取,“对不起,闫驰。”
第三十三章 那只猫最终也没有被送走,当闫驰半夜醒来时陈誉已经不在身边,他急匆匆的出来,陈誉正把它托在掌心喂它喝奶。 它那么小,那么脆弱,稍微用点力气就要能掐断它的脖子。 闫驰下楼,在他身上披了一件薄毯。 “你喜欢它吗?” 陈誉的声音有些嘶哑,眼尾还带着一抹潮红。 闫驰伸出手,在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摸了摸:“喜欢。” 陈誉握住他的手,让他把掌心摊开,然后把那软绵绵热烘烘的小东西放在他的掌心。 “你得对它负责,像对我一样。” 小猫伸出舌头在他掌心舔了一口,闫驰忍着鸡皮疙瘩说:“好的。” 他僵硬着身子把猫放到沙发上,拽了一块昂贵的搭毯帮它盖上,又用抱枕搭了个简易的猫窝,然后他珍而重之的把陈誉抱了起来,抬腿往楼上走。 “这两天我都不敢折腾你,你还半夜跑下来喂猫!”他颠了颠怀里的人咕哝着说:“瘦成这样……刚才肚皮上都看能到形状了……” 陈誉笑了一下,环住他的脖子:“那不是我的问题,是你天赋异禀。” 闫驰紧了紧牙关:“该死的病期反应,我要检查你最近是不是在按时吃药!” 陈誉慵懒的缩在他怀里,不怕死的增砖添瓦:“你最好仔仔细细的查一查,里里外外,好好的……查一查。” 二月初的时候,陈誉的演出的消息开始陆陆续续的放出来,陈誉开始外出,去场地确认演出细节,细致到没一个机位,每一束灯光。 闫驰肩头扛着两座大山,一座是全公司的生计,一座是爱人的翱翔,他的黑眼圈已经要垂到肚皮上了,于秘书每次看见他都人不禁要怀疑老板是不是被妖精吸光了阳气。 有人拿了一件军绿色的大衣盖在闫驰身上,他从观众席上醒来,迷迷糊糊的睁了一下眼,第一时间去寻找陈誉的身影,他还在忙碌,神采奕奕,不知疲倦。 “您怎么还没走?”闫驰又把衣服脱了下来,披在李老师肩上。 李老师的白发松松的垂在后脑上,不似以往那样一丝不茍。 “他的状态很好。”李老师说,遥遥的盯着舞台上的人,“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参与一场演出的制作,他在燃烧。” “我只能全力支持他。”闫驰说。 一束灯光从他们头顶闪过,闫驰闭了闭眼,没看到李老师的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沉重。 “你要照顾好他。”李老师说。 “当然,”闫驰伸了个懒腰,招手把远处的汉子叫了过来:“我先让人送您回去,放心吧。” 李老师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闫驰掏出手机,把那条心理医生发过来的短信又找出来看了几遍:[我不认为他现在可以做这样的大型演出,他根本就还没有痊愈,这样太危险了,你们最好停下来!] 闫驰把手机揣进口袋,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这段时期的陈誉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陈誉从来不是一个大张大合的人,他的情绪总是平稳的令人发指,除了在床笫间。 他似乎把所有的情绪都用那样的方式发泄给闫驰一人,他喜欢把自己折腾的死去活来,即便疲惫到极点,也要在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下楼,喂猫。 闫驰每天都在极度的割裂感中挣扎,可他总是想尽办法让他沉沦。 腊月底的时候,他们回了一趟刚刚装修好的庄园别墅,闫驰像之前那样,牵着他的手走遍家里的每个角落,他说他们会在哪里游泳,会在哪里种花,最后他们上楼,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这些都是我追你的证据。”闫驰说着把盒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门票和入场券,新新旧旧,颜色各异形状不一,从最初的硬纸片变成后来金光灿灿的金属薄片,有的已经卷边和掉色,有的还保持着最初的样子。 陈誉睁大了眼睛,尽管在医院的时候就听闫驰说过,可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震惊。 他捡起最朴实的那一张来看,闫驰抱着盒子凑近:“我瞧瞧……这是杭州那次,我当时逃课坐绿皮火车去的,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走了一天一夜都敢没合眼,生怕坐过了。” 陈誉着看上面的日期说:“是我们掉进冰窟那一年?” 闫驰想了想:“对,那年我们仨啃了一个月馒头才凑够一张门票。” 陈誉说:“我那时候刚生过病,状态有点不太好。” 闫驰摇头:“没有,那次你穿了一件水墨蓝晕染的轻纱束腰舞服,摇头摆尾的像条小金鱼,特别可爱。” 陈誉笑了一下,拿出另外一张卡片,花团锦簇的,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广州那次,你戴了花环,吊在绳上满场飞,像个花仙子,等一下我找找……”闫驰抱着盒子坐在地上,边说边在盒子里翻,没一会儿竟然真的从下面找出了两朵轻飘飘的绢布花,那两朵花还像当初一样艳丽,只是好像被人踩过,有几处怎么也扶不平的折痕。 “散场后我找了很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那时离得远,结束后挤了半天才到舞台边上,比清洁工只快了零点零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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