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臂断了。”陈誉自己也不敢动他,保持着摔下来的姿势拥着他,小心翼翼的像捧着一把脆弱的花苞。 “又断了?!”赵助理急的直挠头,“你他妈看起来也不太好,你没事儿吧?” 陈誉摇头,一动就牵扯的浑身都痛。 “那你俩先在这躺一会儿,我叫人来抬你们!” 赵助理又开始往坡上爬,爬了两步又退回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闫驰身上,于秘书说过,任何时候都先护住老板的脸,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是正经公司。 虽然老板的脸现在也不一定有人能认得出来。 闫驰哼唧了一声,陈誉立刻低下头去,听到怀里人断断续续的呻|吟:“……陈誉……你没事吧?” 陈誉拉了拉外套,把他遮的更严实了一点。 “我没事。” 闫驰松了口气,用仅剩的左手艰难的抱住他:“我有没有毁容?” 陈誉笑了一下,说:“没有。” 闫驰浑身都软了,躲在衣服里哼哼唧唧的往他怀里蹭:“没有就好,”他说,“我还想做你男朋友呢。” 陈誉顾及他的伤不敢乱动,只紧紧捂着他簌簌冒血的后脑勺:“你得先活着,知道吗闫驰?” “嗯。”闫驰听话的应了一声,肾上腺素最后飙升了一下,已经迷糊的睁不开眼,还是强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语调黏黏糊糊的,听不大明白。 “别管那什么狗屁规则了,跟我处对象吧,这回我真能护住你了……”
第二十四章 窗外的秋雨一连下了好几天,一开始淅淅沥沥的,后来越来越凉,直至变成密集的小雪渗,打在人的脸上又凉又疼。 陈誉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天气,他裹紧了大衣,急匆匆的穿过马路。 恶劣天气非常难打车,下次或许可以借李老师的三轮车来开,等闫驰好了,他还要抽时间去考个驾驶证,那样就方便多了。 一辆黑色轿车从后面驶来,缓缓停到路边,于秘书降下车窗:“陈先生!” 陈誉急走两步,车门已经自动打开。 “不好意思来晚了,临时去了趟警局。”陈誉站在车外掸了掸身上的小冰碴,弯腰坐了进去。 “没关系,”陈誉说,“怎么样了?” 于秘书把一个牛皮文件袋拿给他:“这是刚拿到的审讯记录和那些人的档案,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 陈誉把复印件抽出来一点,只略略翻了一下每一页的抬头,对于一些事他早已经心知肚明。 “他们都从海市来。”陈誉说。 陈誉说:“相信驰骋的法务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结局。” 他的目光比外面的冰砂还要冷。 于秘书是个通透的人,没再说什么沉默的把车开了出去,这几天跟陈誉相处下来他才发现,这人可不是面上看到的那样柔软,这起突如其来的“抢劫案”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掀过去。 闫驰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一睁眼就是天旋地转的晕,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连着右臂的半边身子,那种疼痛简直是难以忍受的,闫驰知道,这不是生理上的疼。 他默默的匀了会儿气,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戳了一下趴在床边那颗毛茸茸的头颅。 张士霄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仰头看了看输液架上的液体:“醒了?” 其实闫驰醒了好几次了,从ICU里出来后就在断断续续的睁眼,但他自己没有意识,所以张士霄每次都在问同一句话,他本来也没指望着这次能得到响应,但闫驰开口了,他说:“陈誉呢?” 张士霄半趴在病床上,弯腰俯视着他:“诶?真醒了?” 闫驰的眼珠子在病房里扫了一圈:“他在哪?”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闫驰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是你大爷,”闫驰艰难的翻了个白眼:“给我换个护工。” 张士霄放心了,这回是真醒了。 “亲爱的表哥,你能不能别一睁眼就要找陈誉,没断奶似的。” 闫驰咳了两声,好悬没两眼一翻又晕过去,张士霄不敢气他了,赶忙说:“刚走刚走,去复诊了。” 闫驰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把屁放完。 张士霄拉了把椅子坐下,轻轻按摩闫驰僵硬的双腿:“放心吧,他没事儿,于秘书跟着呢,你睡着这两天人家该配合警方配合警方,该会见律师会见律师,比张小花女士都淡定周到,还积极的给自己做心理疏导,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闫驰听的一愣一愣的,别的就算了,积极的给自己做心理疏导是什么意思?这在陈誉身上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闫驰可太知道了,之前软磨硬泡带着他去过几次心理诊所,医生是这么说的: “陈先生态度诚恳,张弛有度,礼貌得体,问什么说什么,既不敷衍也不逃避,正面极力,真诚内敛,简直是人类的标杆,社会的楷模。” 闫驰稍感欣慰,还没欣慰完就被医生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可是,他不配合治疗。”医生说。 闫驰蒙了,这都不算配合治疗? 医生说:“问什么答什么,是因为说的都没有重点,就是跟没说一样,他的理智淡定也不叫正面积极,是防御性强,他从来不打算敞开心扉。” 闫驰挣扎着摸手机:“坏菜了,他不会是让人打坏脑子了吧?” 张士霄帮着他把电话拨了出去,电话那头的医生简直是兴奋的,他说:“陈先生刚刚离开,这几次的治疗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闫驰沉默,医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于愉快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闫总身体怎么样了,上次去探望您的时候还插着管子在ICU躺着呢,现在都可以打电话了,真是可喜可贺。” 闫驰言简意赅:“别说废话。” 医生说:“好的闫总。” “你知道的闫总,我们很注重病人隐私,即便我曾经是您的私人顾问,但陈先生这次真的令我惊喜,他愿意跟我聊一些深处的东西了,我能感受到他的真诚,他在尝试着解开枷锁,他跟我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那真是太凶险了,上帝保佑你们都平安无事。” 闫驰翻了个白眼,忍着没有打断他。 “我不知道他的改变是否跟这件事有关,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我们治疗的具体内容,但是相信我,这大概率与你有关,你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或许可以聊聊这个话题,我想他会愿意的,同时我也希望能从您这里得到另一个角度的反馈,这对您和陈先生都非常有帮助。” 闫驰把脑袋扭到一边:“挂了吧。” 张士霄凑近听筒,对方一腔热血的叫着闫驰的名字:“闫总您在听吗?闫先生?诶?闫驰?老同学??” 张士霄挂断电话,问闫驰:“什么情况?” 闫驰说:“听不懂。” 他躺在床上,复盘遇袭当晚的事,是他错过了什么细节吗?为什么陈誉突然开窍了? 想不起来,当时太多人打他……哦不,肾上腺素飙升的太高,脑子有点蒙。 “表哥?”张士霄叫了他一声,闫驰斜眼看他:“有屁就放。” 张士霄说:“去个厕所吧。” 闫驰没理他。 张士霄说:“医生说醒来后要活动活动,去个厕所。” 闫驰说:“我没尿去什么厕所?” 张士霄说:“医生说刚撤去尿袋的人可能感受不到有尿意,但其实膀胱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你别再影响那什么……下半身幸福。” 闫驰说:“扶我起来。” 张士霄吃力的把闫驰托起来,扶着他一步三摇的晃进厕所,闫驰呲牙咧嘴的挂在他表弟身上,几步路走的满头大汗:“不行,歇一会儿,头晕,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伤到脑神经了?腿上没伤怎么使不上劲儿呢?” 张士霄让他撑着洗手台,动手拉他的裤子:“虚的,脑子没事儿。” 闫驰喘着虚气,转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一瞬间整个人差点弹起来。 “这他妈谁?!”闫驰惊恐的说:“谁他妈打我脸?!”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溜圆的脑袋:“我他妈头发呢?!” 张士霄堵住耳朵:“不虚了,中气很足。” 闫驰撑着洗手台摇摇欲坠:“你是说,陈誉守着这德行的我一晚上?” “没有,”张士霄说,“他守了你好几个晚上。” 闫驰脑子里闪过赵助理脱衣服给他盖脸的画面,怪不得了,连赵帅那糙汉都严谨成那样了,他当时就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当时干什么来着? 他当时顶着这张惨不忍睹的脸,问人家陈誉跟不跟他搞对象。 闫驰站不住了,顺着洗手台往下滑,张士霄捞不住他,惊慌失措的喊医生,闫驰心如死灰,失去了所有的求生的信念。 然后,他就被人整个抄起来了,以一个非常娘炮的姿势。 “怎么下来了?”陈誉问。 闫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美丽的世界和美丽的他,再次闭上眼睛。 闫驰被陈誉抱回病房,轻柔的放在床上,比张士霄那货不知道靠谱了多少个级别,但闫驰现在没心思想这些,他用被子蒙住脸,人生头一回对自己的颜值没了自信。 陈誉轻笑了一下,动手剥他的被子:“蒙着头干什么,不嫌闷?” 张士霄把输液戴挂回去,鄙夷的看着床上的鸵鸟:“嗨呀,都瞅多少回了,这两天你全身上下他哪儿没看过,连蛋都是他擦的,你还害羞了。” 闫驰在被子里一抖,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胸肌还在,腹肌也还在,就是自尊不在了。 病房门开了又关,熟悉的脚步声来到床边:“怎么了?怎么还给盖起来了?” 是张小花。 闫驰不敢让他母亲大人亲自动手,犹犹豫豫的把寸头露了出来。 “阿姨。”陈誉很有礼貌的退了半步,让出与他距离最近的位置,张小花伸手摸了摸闫驰光洁的额头:“好点了吗?” 闫驰委屈巴巴的点头,还没点完就被张小花拧住了耳朵:“这回长不长记性?长不长记性?!” 陈誉忍不住向前一步:“阿姨……他脸上有伤……” 张小花扭着他儿子的耳朵,转头瞪陈誉:“我能不知道他有伤?我就那么没轻没重?” 闫驰疼出了眼泪花,还不忘护着陈誉:“妈您干嘛呀,冲人家发什么火呢!” 张小花松了手,把饭盒保温桶摔的叮咣响,张士霄少有的有眼力见,急忙凑过去帮忙,陈誉楞了一下,挤过去去扶闫驰:“能起来吗?我端过来喂你吧。” “你当然得喂他,他那爪子能自己吃吗?!”张小花不知道怎么的又被点着了,闫驰皱着眉打断他妈:“人不是说了喂吗,您这么大火气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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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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