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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个消息的沈钦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见你堂哥？” 「哥，你不用紧张，我堂哥他很好说话的。」 再好说话，也是陆昼的家人啊。沈钦对于考试的紧张立刻转移到见堂哥这件事上，出门前还在问陆昼“这身衣服真的合适吗？”，陆昼说陆谦矜可不乐意在周末见精英人士，打扮休闲点没问题。 沈钦这才敢出门，一路上还问陆昼“真的不用买点东西”，陆昼睁眼说瞎话，「堂哥不喜欢收礼物。」 实际上他早就托沈钦的名给陆谦矜送过东西了，压根不需要这个环节。但沈钦还不是很不安，就向陆昼套问陆谦矜的喜好，琢磨买点什么。 陆昼却不配合了，「哥都没问过我喜欢什么。」 一副争风吃醋的模样。 沈钦只好作罢。 地点是陆谦矜选的餐馆，古风古朴的雅致小包间。沈钦想陆昼跟堂哥的喜好还真是不太一样，跟着陆昼进去的同时，略微紧张，手心出了点汗。可进去后，才知道包间里坐的不是一个人。 讲句真心话，陆谦矜也没想到许知年居然一路追到这里来，当真是死缠烂打。 自从许敬将他带回家里教训之后，这小子不仅毫无悔改，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每日往公司里送三次花不说，还天天在别墅门口等他，直接逼陆谦矜开车去不常住的城南别墅。半夜睡得好好的，许知年爬他床，扯他睡衣要睡他，被他一巴掌扇过去就掉眼泪了。 陆谦矜懒得哄他，也不给面子，直接给许敬打电话，“你再不来，你弟弟就要因为私闯民宅进警察局了。” 就打一个电话的功夫，许知年就把他反摁到床上，二话不说地又亲又摸。许敬姗姗来迟，在外面敲门，许知年都已经打上本垒了，脸上肩上全是伤也不住手，场面混乱不堪。 “哥，你好，我叫沈钦，请问这位是？” 包间里的气氛十分微妙，穿西装的男人和穿卫衣的男人对坐，后者惴惴不安，应该不是陆昼的“另一位堂哥”，陆昼又一副看戏的表情，没有开口的意思。沈钦迫于无奈，只好向穿西装的男人搭话。 “陆谦矜。”陆谦矜让他们坐，指着许知年道，“不用管他。” 沈钦才刚坐定，陆谦矜就开口道，“陆昼，你让他来这里找的我？” 陆昼没否认。 陆谦矜被自己的傻堂弟蠢到，“你知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许知年弱弱道，“我在追求你啊，哥。” 陆谦矜一听他说话就来气，狠狠剜了他一眼，“没让你说话。” 许知年解释道，“小昼哥不会说话。” 沈钦和陆谦矜异口同声：“他会说话。” 陆昼挑了下眉，没说话，他知道许知年就这样实话实说，也没生气，倒是被人维护的感觉很不错。 许知年小声道，“那也不关小昼哥的事，你要生气就生我的气就好了。 陆谦矜没理他，而是意外地看向沈钦，“难怪陆昼喜欢你。”知道他维护陆昼，陆谦矜嘴上却并没客气，“我很害怕陆昼被欺负，所以他要是出了事，相信我，你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沈钦没被吓到，反而心里为陆昼能有这样的家人感到高兴，“哥放心，陆昼有你这样的哥哥护着他，我其实很开心，谢谢你一直都照顾着陆昼。” 虽然他不会说话，但能有如此关心他的家人，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沈钦不敢想象，不会说话的陆昼要是在一个无人关心他的家里长大，就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还有爱人的能力，还有愿意出去走走听别人说话的心情。 家人不是全部，可沈钦能够感受到，陆昼爱人的能力绝非仅仅来自于后天的学习。 从家里摆放的相册和照片数量，推测出来堂哥对陆昼的态度这点并不难，陆昼有一大半的合照都是跟这位堂哥一起拍的，没几张是不开心的。 陆谦矜没有应答，他不喜欢跟人客套，但对沈钦的话颇为受用，心里才对除自己堂弟以外的男同有了小小的改观。证据就是被陆谦矜推到沈钦面前的ipad。 这家店也可以选择人工点餐，但陆谦矜是常客，又是等人，就自己随便在iPad上先点了两个新品。 沈钦不怎么挑食，就没自己选，让陆昼和陆谦矜两个人选菜去了，陆昼对他们两个人的喜好都很清楚，就自己包揽了点菜的人物，选出来菜品后还记得备注陆谦矜的忌口，问过陆谦矜就准备提交订单，陆谦矜让他把红酒炖牛肉去掉，许知年眼睛忽闪忽闪，陆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交完订单，陆昼问陆谦矜，「哥，你真不赶他走？」 陆谦矜撇了他一眼，“你别扫兴。” 陆昼立刻手作拉链状，去教沈钦手语了。 一顿饭吃得还算平和，许知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倒是没少往陆谦矜盘子夹菜，陆谦矜不跟菜置气，但依旧没理他。 沈钦偷偷问陆昼，他们是什么关系。 陆昼眨眨眼，「能帮助我们的关系。」 沈钦不太理解陆昼的意思，见他也不介绍，也就不再多问。可没过一会儿，陆昼趁着陆谦矜低头咬菜，偷偷在桌下给沈钦做手语：「他在追求我堂哥。」 沈钦还没来得及震惊，陆昼继续比划，「我哥现在不喜欢他，但他太会死缠烂打，有他在，我哥没心情盘问你的，哥放心。」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我堂哥他很好说话的”，沈钦无奈，对此不好说什么。 用完饭，陆昼就要带沈钦走，陆谦矜叫住他，轻轻瞟了许知年一眼，“谁叫他来的，谁带走。” 陆昼只好返回，揪起许知年的帽子将他拽走，许知年一步三回头，陆谦矜连眼都不带抬的。 “用我帮忙吗？”沈钦问陆昼，陆昼摇摇头，许知年压根没反抗。 三分钟后，还在喝茶的陆谦矜接到陆昼的电话，沈钦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哥，你快跑，我和陆昼没拉住他。” 话音刚落，陆谦矜的脖颈就被人从身后掐住，他转过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嘴唇被人死死堵住，泛起了铁锈味。
第28章 一定会好好的 陆昼挂断电话，「哥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刚才可是你让我对哥说快跑的，”沈钦不理解，“真的没事吗？” 陆昼点点头，将他推进副驾驶，慢条斯理地帮他系上安全带，丝毫不慌张，没有一点担心陆谦矜的样子。在启动引擎前，陆昼才解释道，「他不会伤害哥的，顶多是缠着哥。」 「我哥可烦有人跟在他身边了。」 沈钦这才松了口气，陆昼问他要回家还是再出去转转，沈钦想了下，掏出手机导航，“那去这个地方，可以吗？” 陆昼对他一向是有求必应，不会过多追问。 他们要去的地方离餐馆不算远，十来分钟后，车停在了青山墓园附近。两个人下车，沈钦在门口买了几束花，慢慢地跟陆昼并排走了进去。 沈钦给陆昼带路，径直走到柳如和沈心的墓碑之间，将花放在她们面前。 今天的阳光分明很好，落在墓碑的黑白照片上，却又是久远的，令人有点伤感。沈钦没有掉眼泪，他的眼泪在妹妹和球球去世的时候已经流干了，有的只是回忆和思念。 ”我妈妈是记者，她在我十五岁那年去世了，走得很突然。我爸爸走得更早，我连他有没有墓地都不清楚。”沈钦很平静地陈述自己的过去，似乎只言片语就能将那十几年交代得一干二净，“我妹妹小我五岁，她癌症复发那年，我才知道她很小的时候生过那么严重的病。” “我休学了，因为想留住妹妹，但最后还是没留住，她在雪很大的一天晚上走的，当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哥哥，既留不住父母，也救不了妹妹。” 陆昼想说不是的，想告诉他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沈钦低着头，无法看到他的语言。 “后来我就在这里为她买了块地，这样她就可以陪在妈妈身边了，然后卡里就剩两三千了。” “两千六百三十七块钱，我那时的全部积蓄。” 青山墓园的一块墓地有多贵，陆昼不是不知道，但沈钦是在十年前买下来，一定花了很多钱，却被他讲得如此轻描淡写。 “家里的房子我不舍得卖，也没有权利卖，所以为了高中能顺利毕业，我就去打工，有时候一天会打三份工。”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意义是什么，我妈妈生前对我唯一的嘱托就是照顾好妹妹，可我没照顾好，妹妹跟我说要好好活下去，养好球球，可她走了以后，我不愿意跟别人交流，也没有什么心思找什么爱好，别人都说我阴晴不定，还莫名其妙跟在我身后当小弟，只有球球会蹭我两下，陪着我。” “我只想养好球球，可球球在我辍学前死了，是被人故意撞死的，我以为球球是因为贪玩才这么不走运，所以在学校听到真相时，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将那个人打得半死。” 学校的开除处分给出的罪名是“校园霸凌”，陆昼后来也查到那个人指使别人撞死了沈钦的狗，但一切早已经来不及。 就算报复回去，沈钦也回不去了，更不愿意回去。 “不过，我没后悔过，我这些年的生活是很烂，但也不算糟糕透顶。但如果，当时我连打他的勇气都没有，那我才是对不起球球。” 陆昼抱住他，却被沈钦反抱回去，“这就是我的过去，陆昼。你带我见你的堂哥，我也想带你见我艳小山的家人，把你介绍给他们。” 沈钦抱了他一下就松开了，但他牵上了陆昼的手，神情认真专注，郑重地对着墓碑介绍，“妈妈，心心，这是我男朋友，陆昼。他人对我很好，你们放心，我会跟他好好走下去的。” 陆昼点点头，用手跟沈钦的家人保证，「我们一定会好好走下去的。」 “你觉得你能跟我走下去吗？许知年，你也知道，我不是同性恋，缠着我有什么意思？”陆谦矜几乎是发了火，许知年没被他骂远，只是看着他破皮的嘴角，想再吻上去，又懊悔自己太冲动，想帮人处理伤口。 陆谦矜看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就知道这人根本没悔改，心里又将吃里扒外的陆昼狠狠骂了一通，真心感觉自己身边的男同没几个好东西。 许知年更是坏东西中的坏东西，每次一碰见他，准没好事。自觉上了年纪的陆谦矜安慰自己少跟小年轻较劲儿，生气伤身体，“你不说话就别说话了，要么滚远点坐，要么我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把你领走。” 许知年很识相地滚远点，坐在他对面。 陆谦矜没开车，在等司机来接他回家，就对许知年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喝茶，因为嘴上有伤，他喝得比平时还要慢，还没喝上几口，对面的小男生就轻轻开口夸赞他，“哥，你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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