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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相依为命的小孩过得不算太好，但也不算糟糕透顶。 某天，沈钦惊奇地发现，数学向来八十分左右的妹妹竟然连续几次都考了满分。他问沈心怎么进步这么大。沈心说妈妈走太早了，她要努力学习才能超过哥哥，这样就能来得及养哥哥了。 沈钦摸她的头，说，好期待心心长大呀。 球球在旁边汪汪叫，好像在附和沈钦的话。 只不过，人生中，有时等来的不一定是收获，而是遗憾的提前离场。 沈钦十六岁、沈心十一岁那年，沈心的癌症复发。 他这才知道，妹妹不满一周岁时住在医院，不是因为普通的生病，而是一种严重到六岁的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病。 他申请休学，带着妹妹去治疗，但上天太会玩弄人心，哪怕他想方设法地要留住妹妹，妹妹也只留了半年多。 妹妹走的那天晚上下了雪，他当时去为妹妹买她喜欢吃的草莓，在回医院的那条街上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逝者已逝。 大雪纷纷扬扬，他沉默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抓住手机一路奔跑。几分钟后，他气都喘不过来却已泪流满面。 原来十六岁的他也无法承受。 他为妹妹买了块墓地，就葬在妈妈旁边。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很灿烂，沈钦想，不长大也没关系，陪着妈妈也很重要。 钱如流水，他看着少得可怜的余额，球球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他低头，球球用单纯的黑眼珠看他。 现在只剩下他和球球了。 他开始打工，最忙的时候他一天打三份工。因为黑头发容易被人欺负，他就染了头发，还打了耳钉，被人打劫时，他就打回去，渐渐地，也就出了名。 沈钦回到学校后，还是时不时地在打工。有时遇到某些被打劫的同学时，他会帮忙解救，帮得多了，身边竟也开始出现小弟了。 他无意冒犯陆昼，但那天在厕所，看到陆昼在草稿本上一笔一笔写下来的名字，别人都觉得他动手是心高气傲，唯独沈钦自己知道，是因为害怕。 他的害怕莫名其妙，这并不是说陆昼有多可怕，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陆昼看向他的眼神太炙热真切，烫得可怕，他才想要陆昼远离自己。 他一眼就能知道，陆昼跟他那群所谓的小弟并不一样。他们接近他是为了寻求庇护，而陆昼是真心想接近他，却别无所求。 陆昼会打破他的生活，而他已经失去了太多，早已不愿再接受任何人的真正靠近，也不需要这些朋友关系。 一点也不需要。
第26章 哥邀吃饭 除了球球的去世，沈钦已经无法想起其他的往事。 辍学也好，漫无目的地工作也罢，现在的他记不起来多少细节，也无心回忆。 这样也好。 那些过去早已成为寥寥几笔，苦难和失去固然令人重视，但人生正因为不断的失去才让眼前的现在弥足珍贵。 眼下，拥有自给自足的能力和一个喜欢他并且他也喜欢的人，这已经足够幸福了。 陆昼面对他的主动总是慌乱不堪，眼神里呼之欲出的答案藏不住。“沈钦算什么？”和“沈钦算什么东西”的区别，沈钦能够分辨出来，如今直视陆昼的双眼，他也轻易地读出了细微的、纯粹的情绪。 但他怕自己会意错，低声道，“可以给我一个回答吗？”他想听陆昼亲口说出来，哪怕是无声的方式，这样也好过自作多情。 人是如此奇怪，明明深知结果，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是否能够彻底拥有或是彻底死心。 陆昼目不转宴山亭睛地盯着他看，手掌合一，又分开，比了一个很大的心。 之后陆昼用手语跟他说了好些话，沈钦学到的有限，没想到拼拼凑凑地竟也能听懂重要的部分。 「我喜欢你。」 「你说你不是什么好人，可你救了我，对我来说，你就是好人。我不会说话，害怕你嫌弃我，可你从来没有嘲笑过我，也不介意。」 「如果你很坏，那世界上也没几个好人了。」 沈钦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饭糊了。 陆昼转身奔向厨房，里面已经起烟，但幸亏发现得早，扑救很及时，没有造成大损失，只是烧坏了一个锅。 扑完火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过几秒，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还是沈钦率先走到已放了几样菜的餐桌旁，示意陆昼赶紧过来，“吃饭吧。” “吃饭吧。” 身穿高级西装的陆谦矜一脸平静，桌对面眉清目秀的男大学生惴惴不安。陆谦矜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切牛肉，男生却是连刀叉都不敢拿起来。 陆谦矜吃了两口，见他还是紧抿嘴唇，脾气有点上来了，“昨晚吃亏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许知年被吓到，不安地解释道，“……我对牛肉过敏。” 陆谦矜还是很不满，屁股的疼痛更是让他火大，“请你吃饭前不会说啊，你嘴巴除了吃饭就没其他用处了？” “对不起。” 陆谦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许知年，吃就点别的，不吃就滚蛋。” 许知年不敢惹他生气，立刻拿菜单又点了两个菜。等菜的过程中，他巴巴地看着用餐的陆谦矜。陆谦矜发现后瞪了他一眼，他还是毫不收敛。 陆谦矜气极了，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自己被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压在身下玩弄，甚至不是别人，是他至交好友许敬的亲弟弟！他原本还以为昨晚是醉酒误事，今早一醒，接错电话才知道一切都是这小子安排好的。 他当时气炸了，拨通许敬的电话把人臭骂了一通，骂得正上头，手机就被罪魁祸首抽走了。抽手机就抽手机，还非得说什么“哥，我只真心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欠揍的浑话。 陆谦矜直接抡着拳头给他心口来了两拳，“心还动吗？” 威风不威风不知道，许知年的手机倒是碎个稀巴烂。 许知年被吓得不说话，陆谦矜被他折腾得浑身难受，又累又饿，收拾好就要去吃饭，走前瞟了他一眼，“你，跟我一起，等会儿你哥接你回去。” “那我送小年回去，这件事是他有错，我一定会好好管教。”许敬向陆谦矜递过去一张卡，“这张卡你收着，还有他在你公司实习的工资，我会三倍归还。” 陆谦矜哼了一声，毫不扭捏地收下了下，懒散道，“工资就不必了，我可不是什么黑心资本家，不过，”说到这里，他眼睛眯了起来，“你弟弟要是再缠着我，我可就不顾情面了，到时候打进医院了可别来找我。” 许敬疲惫道，“我倒希望你把他打进医院，你知道他从小就倔，劝不动的，打也没用。他以后再烦你，你直接打就行，别打死就成。” “这可是你说的。”陆谦矜不放心，掏出手机录音，“再说一遍。” 许敬配合地复述了一遍，末了又强调道，“放心打，留条命就好。” 陆谦矜啧了一下，“你这哥胳膊肘还朝外拐。” “本来就是小年有错。”许敬担忧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听说……” “得了！”陆谦矜打断他，“赶紧送完人回去陪你老婆女儿去吧，我身体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许敬笑了一下，想再说些什么，陆谦矜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堂弟的，你和他走吧，我就不送了。” 许敬拽着许知年的领子走了，出门就阴森着脸，恨不得立刻把自己亲弟弟教训一顿。 陆谦矜慢悠悠地喝着茶，“陆昼，有事就说，你哥我又不是不看你消息。” 「哥，我听说你出事了，你现在还好吗？」 陆谦矜脸黑了一瞬，“我能有什么事，别瞎操心。” “对了，你跟你那小男朋友，还好吧？” 「我们很好。」陆昼抿着嘴笑。 “那个……你身体应该还好吧？”陆谦矜斟酌着用词，“就是，年轻人应该节制点，别跟你那小男朋友整天没完没了，学会拒绝，知道吗？” 陆昼眨眨眼，没回答。 陆谦矜知道他没听进去，就换了个法子问他，“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见见你男朋友？哥请你们吃饭。” 其实他是害怕陆昼被骗，陆昼也清楚这点，「我会问问他的。」 “到时候把空闲的时间告诉我就行，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哥再见！」 “再见。”陆谦矜摁下结束键，继续慢悠悠地喝茶，但屁股仍是隐隐作痛。他按了下太阳穴，心烦地想，或许真的应该去医院看看。
第27章 见哥吃饭 陆昼带沈钦见陆谦矜已经是一周之后，彼时沈钦已经在考虑过未来之后，搬进了陆昼的家里。 如今的手机维修已经挣不了什么钱了，同行竞争暂且不提，手机更新换代的速度如此之快，便宜点的手机性能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生活的地方不是偏僻的穷沟沟，他身边手机最差的是他自己，上一部手机充话费时送的，至今没出过什么大问题，现在网上还有二手货在卖，四五百的价格。 手机贴膜都赚不到什么钱了，有时候修手机的成本倒不如换个新手机划算，生意做了几年，其实也知道或许该换个工作了，毕竟他店里的地理位置算不上好，来修电脑和平板的客人是少之又少，赚的钱除去日常支出，能攒下来的不多。 沈钦之前没考虑过结婚，也没想赚大钱的念头。他所有的亲人都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他只需要填饱自己的肚子，然后活下去，每年去给家人扫几次墓，这便是他存活的全部意义。 而现在，他生存的意义又多了一项——跟陆昼好好过日子。 陆昼很有钱，但沈钦不可能要让陆昼养他一辈子，陆昼自己还不会说话，再承担两个人的经济压力，沈钦会良心不安，也不愿意这样接受。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找份好工作，这样，起码能在每年值得庆祝的日子里送上代表他真心的礼物，一定要拿得出手，不要被不知情的人轻视了。 所以沈钦花了点时间，最终选择先考取营养师资格证，做好决定之后便把店里的库存挂在二手网站，跟霞姐说明年就不续房租了，今年交的钱也不用退了，毕竟霞姐平时也没少照顾他。 陆昼将书房让给沈钦备考、查找资料，沈钦在学习的时候，陆昼办完公就坐在不远处的榻榻米上端详他认真的神情。陆昼觉得沈钦要比读书时努力得多，光是相关的资料书，沈钦就自己找了二十来本，有时候饭都做好了，叫他吃饭他也好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的。 于是，原本没打算让沈钦在短期内见自己堂哥的陆昼，痛定思痛，决定让沈钦劳逸结合，周末就去见陆谦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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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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