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爱的那年,许从唯陪着季景林去考研,三天,定酒店、每天三餐吃什么、考试地点周边文具店药店公共厕所医院他都给查好了。甚至为了季景林考完政治心情不好想剪指甲,出门跑了半小时才买回来一个指甲刀,跪在地上给他一根一根手指剪完。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当时他确实那么做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如愿考上了最心仪的学校,我们开始了异地。” 那时许从唯以为终于熬出头了,可没想到。 “我的噩梦才刚开始。”
第17章 不必追 季景林读研一,消失的时间变得更长,从一天变成两天,再到三天。 许从唯也不是要求季景林每时每刻都盯着手机及时回复自己,他就是想确认自己在季景林心中的位置,哪怕晚上看见了再回复都没关系。 但季景林没有。 许从唯发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他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他知道这样自己挺矫情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以往俩人都在同一个学校,宿舍楼都在一区,走路不超过十分钟,季景林不回消息许从唯还能上门找他,两个人还能见面沟通,把问题解决。 可现在天高皇帝远。 研究生没那么好读,季景林选了一个路窄的课题,实验进度一筹莫展,他又对自己的要求极高,所以经常一整天闷在实验室,不看手机,时常忙到忘记回许从唯的信息。 “那时候我也在忙毕业,心情不好,压力很大。”许从唯回忆着那段痛苦的黑暗时光,轻声说:“我听不见了。” “什么?”周聿的心揪紧了,向他确认道。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真的吗…… 许从唯点点头,平静地叙述:“嗯,我听不见了。耳朵。” 那天天气很差,许从唯记得清楚,季景林又连续三天没回他消息,他打过去,季景林语气很冲,问他什么事。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其实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说,自己的毕业选择、想他……可许从唯脱口而出第一句就是这个。 “就因为这个?许从唯,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事做?毕业你打算做什么?考研还是考公或者投简历?这些你想好了吗?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做的实验很重要,等结束后我会联系你的,你听话一点。就这样,挂了。” 对面快速说完就挂断电话。嘟嘟嘟……留给许从唯忙音。 再拨,对面关机。 听话一点。可自己还不够听话吗? 许从唯打开对话框给他发消息,结果弹过来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显示自己不是对方的好友无法发送消息。 自己被单删了。 许从唯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说的“等结束再联系你”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他的世界安静了,又闷又堵。 直到室友回来拍他肩膀喊他名字,他看着室友不停活动的嘴巴却听不见一点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听不见了。 他当时顾不上害怕,赶紧去医院看了医生,医生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说是压力过大造成的突发性耳聋,给他开了点药,他吃了一段时间才好。 半月后季景林放假回来了。 一见面他就像没事儿人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开心地抱着许从唯说想他,说自己的实验有重大进展,和他道歉前不久是自己态度不好,央求着加回微信。 想他,想他。季景林嘴里一遍遍说着想他,边把他拉向了床。 那次进入地很痛,持续的时间也很长,没有什么乐趣,只感觉是拉锯的活塞运动,许从唯一直没硬。 “他半天不射,说没什么感觉,他说我变胖了。” 原话是什么来着,太久远了,许从唯的身体本能保护机制让他忘记。 他眯着眼,想了好久才记起来。 “感觉像在操一头猪。”季景林好像是这么说的。 可他不知道,许从唯那段时间吃的并不多,因为大多数吃进胃里的最后都会吐掉,胃是情绪器官,他的状态很差,自然吃不下东西。 至于他口中的胖……腰上的赘肉是因为治疗耳聋的药里含有大量激素,会让人短时间发胖,仅此而已。 那句话轻飘飘地落进许从唯的耳朵,像把无形的利剑,血淋淋地把自己捅穿,身体和灵魂分成了两半。 那天之后,许从唯不再吃药了。 “我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重新加上他的微信。毕业之后,我到现在这个公司工作,然后某天他突然和我说,他要出国了。” 。 “什么?”许从唯在屏幕前愣住,像是没听清对面季景林在说什么,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句地问:“你刚才说,你要出国?” 视频里季景林神情疲惫,揉了揉眉心,说:“从唯,你先冷静一下,审批通知已经下来了,现在我们只能接受。而且距离不是问题,不论我们在哪里,我们彼此心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放你娘的狗屁!去你妈的季景林!”许从唯骂道。 距离都不是问题那什么还能是问题?当初异地都已经把他折磨成这样,更别提异国,他不信两人能在这种境况下撑下去。 “出国?呵呵,真他妈搞笑,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出国?” “你说审批通知已经下来了……你甚至不是在和我商量说你想出国,而是通知都下来了你才通知我,通知!你根本没考虑过我!没想过问问我!” “还他妈的只能接受,你当然是乐意接受,只能接受的,只有我一个人!” 许从唯彻底崩溃了,一句句质问着对面。 他无法想象,在季景林每一个不回消息的时候,究竟是在忙实验,还是在搞这些出国申请研究怎么才能离自己更远。 他越想越气,双手握紧电脑屏幕,愤怒道:“异国!这他妈的是异国!这不是异校,也不是异地,这可是异国!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他妈的怎么不飞出地球?” “你做这些的时候考虑过我吗?考虑过我们吗?” 六个小时的时差,许从唯发泄完觉得无助又无力。 最后一次视频通话,那时候许从唯只想看看他,期盼着他能说出合适的解决办法,甚至奢望他能放弃出国。 说啊,拜托你,说点什么,哪怕一个字都好,别再对着我沉默了。 许从唯在心里默默乞求着他能说些什么,好让自己知道不是又听不见了。 但季景林没有。他始终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只留给许从唯黑色的发旋。也许这就是他给出的答案。 “他的沉默显得我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我受够了,提了分手。” 季景林听到这才动了动,沉默许久,然后憋出来一句“你挺好的”。 连哪里不好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不在乎了,不再琢磨自己,也不再看自己。 他们到头了。 后来许从唯才知道,也许从一开始季景林就没看见自己,毕竟当初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也是因为季景林想逃离母亲的掌控做一个反叛的不正常人。现在他又想正常了,自己就是那枚可以被随意丢掉的棋。 雨水落进海里,没发出任何声音。 “就这样。”许从唯说,“我们的故事就是这样。” 其实故事还没完。视频通话结束,许从唯大口地喘气让自己冷静,播放音乐确保自己能听见声音,眼里的泪不自主地流下来,他只能摔手机摔东西喝得大醉来发泄,一周瘦了十斤。抑郁耳鸣再度复发,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已经站在了天台的边缘。 但这些已经结痂的伤口,他不需要、也没必要一起告诉周聿。 医生说他只是心情生病了,会好的。慢慢来,一步一步,先当个植物,吃饭睡觉晒太阳,什么都不想,生长,再做回动物,正视自己的需求,所有好的坏的,再变成小孩,重新养育自己,回归最初的真实、好奇心和生命力。 虽然他曾经心情很坏,但他现在已经好了。 “刚分手那段自己想不开,老是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这么差劲、真的不适合谈恋爱、真的是自己的问题。现在好了,说出来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太傻逼了。”许从唯说完喝了口酒,转头看向周聿,眼底隐隐闪着水光。 “来吧,我说完了,你可以笑话我了。” “不。”周聿倾身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坚定地说:“我不会笑话你。” 通了,一切都通了。 所以第一次自己单方面删除许从唯他那么生气。 所以许从唯之前和自己做总是空着肚子来,吃也吃得很少。 所以许从唯不同意不明不白的开始。 所以许从唯下意识的冷淡自己,不主动开启话题。 …… 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都是苦衷。 周聿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抱他更紧,窝在他颈侧,不忍道:“我就是嫉妒,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曾经拥有过你这么多的爱。” 可那个人不珍惜。 “对不起,以后我们不要再提了。”周聿的声音闷闷的,他后悔问这件事了,现在两个人都不高兴了。 “没事啊,没事的,都过去了。怎么样?听完我的,有没有感觉我就像一块曲奇饼,缺点很多,一个个洞,坑坑洼洼的。” 许从唯已经撕开了自己的全部,展示给他看,好的坏的。 还喜欢吗?还愿意喜欢吗?还继续喜欢吗? 许是不想让时间有大段的沉默,周聿不假思索地回:“那我就是上面的巧克力,把洞都堵死。” 神奇地,周聿的话让许从唯躁动的心平静下来了。 “周聿,这些事,是因为你想听,我才说。以后我也不会再提。你放心,我已经好了,我不需要你去承受或者弥补我的亏空,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事影响你对我感情的判断,可怜什么的,我不需要。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纯粹的爱。不掺杂任何。 “我想在咱俩处的时候,有事就说事,两个人肯定不可能每时每刻心情都好,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真有那种时候出现,我们都要学着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掉对方,行吗?” “好。” “嗯,这才对。不能因为你比我幸福,就要求你在这段关系中付出更多,这对你不公平。”许从唯抚摸着他的背,轻声说。 “可是你没我幸福,已经遭受了更多痛苦,我却没法替你,这又要怎么算啊……”周聿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抖,许从唯觉得自己的肩膀湿润了。 他不自主地回想自己之前对许从唯做的,也许对别人来说稀松平常,但对许从唯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种种,他简直该死,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松开许从唯,两手抓住他肩膀,眼睛红润地盯着他,说:“如果时间能重来,你再问我那个问题,我想重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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