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们都有罪,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乔南山俯下身,以一种羞辱的姿势,将杯子与秦之昭的碰了一下,“你看,现在坐在这里没了双腿的人是你。” “而接受着这么多恭贺,迎接胜利的人,却是我们。” “明天收盘,恒盛就会正式举牌纵缰,到时候,还请秦董一定要出席董事会。” “来,”乔南山挥挥手叫来乔淮生,“生生,跟秦董问声好。” 乔淮生这才端着酒杯迈步走过来。 他穿了一身纯白西装,灯光下长身玉立,总是张扬的性子难得在今天收敛了很多,胸口处插着一只白玫瑰,俨然一副新郎官的样子。 只是那指骨上依然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戒指的痕迹。 “乔大少爷,”秦之昭看他一眼,“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你倒是比你爸强上许多。” 乔淮生望着这个少年期曾经让你自己觉得绝望窒息的人,走到今天,那种恐惧好似突然就消失了。 顾舟说得对,就算是秦彦真的死了,死在了他父母的订婚宴上。 就算他们都有罪。 先该去死的,也应该是他身边的这两位才对。 乔淮生嗤笑了一声:“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啊。” “起码秦董,您还是能大摇大摆地进来跟我说话不是吗?” “果然是长大了,”秦之昭说,“秦舟要是能有你一半的狠心,也不会让纵缰落到现在这样。” “秦董教子无方,这一点,总不能也怪在我的头上。” “我知道你在等什么!” 秦之昭说:“但是你怎么就能确定,一定就能等到呢?” 五年前他就是这样让人恶心,时至今日依然是这样,乔淮生隐隐皱起眉,听到秦之昭道:“秦舟可不是阿彦。” “你在锦城背着他做下那些事的时候,怎么就能确定,他一点都不知情的呢?” “又是怎么能确定,他就一点后手都没有?” 心头重重一跳。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秦舟到了。 和白色那样匹配的黑金色西装,指骨上戴着戒指,灯光下风度翩翩。 像是主角,又像是最后的裁判。
第42章 “我们分手了” 乔淮生回过头, 看秦舟从另一侧走过来。 曾经无数次他想象过这样的场景。 秦舟穿着西装,应该会有准备好的戒指, 从礼堂的另一端走过来。 不需要观众,也不需要宾客,只有他们两个。 也只是他们两个。 秦舟望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于是乔淮生也笑了一下。 手中的酒杯递给侍者,乔淮生的步子往前迈了下,正要向前。 几个穿着西装的人从秦舟身后显出身来, 先他一步,穿过满堂的宾客,来到乔淮生面前。 “乔先生, 我们是证监会的,您被举报涉嫌违规资产操作, 请您配合我们去调查。” “怎么回事?” “恒盛出事了?” “证监会都找到这里来了,肯定不是小事吧, 这还能不能出来了?” 笑容凝结在脸上, 乔淮生看着几人走过来, 沉闷的黑色在此刻成了无形的镣铐。 “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乔南山往前一步, “我们对纵缰的收购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跟他有什么关系!” “有证据显示,乔淮生先生将锦盛保险的资金进行违规高风险操作, 现在请配合我们进行问询。” “还有,乔南山先生,我们将正式通知您,在案件查清之前, 我们将对恒盛的资产进行冻结,作为恒盛的董事,请您这两天暂时不要离开本市,随时准备好传唤。” “行了乔董,”乔南山还要上前,秦之昭推着轮椅拦着他,“我知道您在订婚宴上闹出这样的事不好看,但是你这样一再阻拦,岂不是更让大家觉得恒盛有问题?” 乔南山:“是你?!” “当然不是,我都说了,这不是我们之间的战争,”秦之昭得意地回过头,望向正朝着这里走来的秦舟,“这要感谢我这位好侄子啊。” “要不是他从锦城给我带来消息,我怎么能知道哪里是七寸呢?” “听说恒盛加了那么好大杠杆,就是等着沽空纵缰,现在资产冻结,账应该很难还上吧,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银行求情。” “行了爸!”乔淮生拉住想要冲上去的乔南山,“不就是调查吗?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两排工作人员隔出一条路,彬彬有礼让出一条路:“请吧,乔先生。” “好。” 乔淮生起身往前走。路过礼堂的时候,正好与赶来的秦舟擦肩。 锦城…… 一瞬间,乔淮生突然想起,郁明的那句—— “我今天见到秦总跟莫骁的那个秘书见面了。” 秦之昭说得对。 这局是很早之前就布下的。 在他自以为是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秦舟在做些什么呢? “隐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过来看我摔下来?” 乔淮生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 “果然啊,会咬人的狗,永远都是养不熟的。” 秦舟张了张嘴:“乔……” “别说话,”乔淮生说,“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你说话。” “我说过,你跟我之间,不死不休,”乔淮生缓缓走过去,将领口的那支玫瑰拔下来,“只要我活着,这场仗就还不算完。” 玫瑰被插进秦舟的领口,黑色西装被白色点缀,看起来像是要出席什么葬礼。 可今天分明是场婚宴。 秦舟死死地抓着乔淮生的手腕,将要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指骨沿着他手指望上收拢:“乔淮生,” 乔淮生想要将手指抽出来,却被他死死地按在胸口,乔淮生不让他开口,但他还是道:“你那天说的,我答应你。” “不死不休……”秦舟说,“我会做到。” 秦舟没有说是哪一天,乔淮生也没有问,手指松开,手腕是被攥紧后留下的红痕。 乔淮生跟着证监会的人离开了。 秦舟才终于放下了另一只紧握着的、戴着戒指的手,指甲伸进肉里,掌心一片模糊。 * “谁让你动他的!” 拳头砸在轮椅边缘,鲜血从掌心里渗出,秦舟一把将秦之昭从轮椅上拎出来,力道之大,像是把他掐死:“我告诉过你,我只有这一个底线!” “你答应我过我!你只动乔南山一个人的!为什么碰他!” “咳咳咳……”秦之昭猛地咳嗽起来,脸上却依然带着狞笑,“是你先背叛我的,秦舟。” “在锦城的时候,乔淮生想要做什么,我不信你真的没有看出来。” “可是你怎么做的呢,他一招手你就要什么给什么,甚至差点动手杀人,”秦之昭说,“真是白费了我这五年对你的苦心!” “苦心?什么苦心!”秦舟说,“你指的是,将我扔进深山里跟狼群学血性,还是扔进赌场里六个月学计谋?” “我记得警告过你。” 在他去锦城的那一天,车子就停在轮椅前。 而现在,秦舟似乎没有了再跟他虚与委蛇的打算,直接将人整个人拎了起来:“秦之昭,你应该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答应你?” 秦之昭的身体被他狠狠地撞在墙上,猛咳了两声:“你要干什么!秦舟,你要杀了我吗?!” 秦舟想起乔淮生今天在礼堂里的样子,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敢吗?” 秦之昭的脸色发紫,秦舟的眼神那样冷,让他一瞬间想起他刚见到这个人的时候。 他丝毫不怀疑,秦舟是真的可能杀掉他。 “可以啊,”秦之昭狞笑着,“不过你猜我死了,那群人会怎么对付乔淮生?” “连你都被抓进去……” 秦之昭笑起来:“恒盛如果真的出了事,他的那个便宜父亲,会不会保他?” 垂在身侧的手指颤抖,攥紧的指骨让戒指嵌入血肉。 秦舟看着秦之昭恶心的、令人生厌的脸。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他和乔淮生之间到底是怎么分开的。 * “我不需要叔叔。”顾舟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对面秦之昭的眼神冷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刚刚那副笑盈盈的样子:“没关系,叔叔知道,是我没能及时把你找回来。” “但是当年你堂哥出事之后,我的腿也断了,这才耽搁了这么久。”对面的秦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想要伪装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觉得斯文友善,“但是小舟,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秦之昭望着秦舟,目光里带着几分怀念和憎恶,“你跟你堂哥年轻的时候长得真像。” 顾舟垂眸看了眼面前的手机——不知如何,乔淮生今天还没有给他发消息。 眉头隐隐皱起,面对秦之昭也多了几分不耐:“所以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叔叔想见见你。”秦之昭语气温和,“毕竟秦家现在也只有你一个小辈,人到中年,总是想看着身边有个孩子。” 秦家唯一的继承者,甚至有可能在秦之昭死后得到全部的纵缰,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割舍的诱惑。 但是顾舟连想都没想:“不用了。” 他说:“我有家人了。” 他跟乔淮生在一片狼藉中出逃,各自舍弃了一切。 他们只有彼此,也只会要彼此。 秦之昭轻轻地笑了声:“没关系,不用对叔叔这么抗拒。” “再说了,不想见见你爸爸妈妈吗?” 察觉到朝这里靠近的人,秦之昭将手中的照片推出去:“你看,这就是你父母,当时他们出事的时候你刚刚一岁,家里正要准备你的周岁宴,就……” 照片上的女人温柔漂亮,男人凌厉英挺的眉眼与顾舟有几分相似。 只一眼,秦舟就确定秦之昭说的是真的。 原来他也是有来处的人。 余光瞥见朝这里望来的乔淮生,秦之昭推了推眼镜笑起来,是一副愉快舒适的闲谈姿势:“你爸妈如果知道你现在长这么大,一定会很高兴。” 顾舟轻轻地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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