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淮生最后的道德感是帮他叫了个120。 随后,带着顾舟来到了当初的纹身店。 夏季已经过去了,即便是不用开老旧的风扇,纹身店里依然不显得炎热,那些缠绕的蛛网被人收拾得很干净,秋风吹过来,甚至有一点凉。 乔淮生站在窗边,清风吹起一点他的额发,连声音都显得空旷:“我就是这样看到你的。” “是不是很奇怪?”乔淮生笑了笑,“我明明都没有见过你。” 却可以因为一个人而放弃一件事,因为一个人而重拾希望,因为一个人纠缠这么久,直到再也没有办法将对方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 “我当时只是觉得很生气,”微风吹动房间里的颜料气息,“我在想,为什么你不会觉得愤怒呢?为什么你就能这样活下去呢?” 他曾经以为顾舟是真的不在乎。 可原来顾舟的答案是不能,乔淮生也不能。 但是好在,他们都在这不能忍受的生命里,找到了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存在。 乔淮生的手指缓缓地挑开顾舟的上衣,露出精壮紧实的腰腹和上面有些斑驳交错的伤痕。 他静静地抚摸那天留下的痕迹:“疼不疼?” 顾舟摇摇头,依然偏过头注视着乔淮生的脸:“习惯了。” 乔淮生却突然从旁边取出一只画笔,笔尖像是流淌的欲望,代替乔淮生的手指在顾舟身上游走,微微发痒的触感让顾舟忍不住挣扎了下,乔淮生却一把按住他的肩:“别动。” 乔淮生正在顾舟的身上作画。 顾舟偏过头,从模糊的镜中看到他起草的轮廓——那是一朵玫瑰。 玫瑰不会坠落到肮脏的下水道里,但玫瑰吻在了他的身上。 笔尖在顾舟的腰腹上游动,乔淮生长睫低垂,目光认真,生平第一次,顾舟从乔淮生的身上找到了那样专注,那样长久的注视,心脏仿佛被滚烫盈满,他甚至觉得,就算是乔淮生落下的是把刀,自己都能笑着迎上去。 但是乔淮生的画工很好,顾舟丝毫不怀疑他有做什么事情都优秀的能力,玫瑰在他的身上扎根,生长,像是从伤痕累累的肌肤里开出的繁盛的新生。 “这是烙印,”花朵落下最后一滴红,乔淮生收了笔,“这辈子,你只能听我一个人的。” 他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一只手轻抚过顾舟的脖颈,甚至开始思考项圈的形状:“你要是敢背叛我,” “我就打断你的腿。” “不用你,”笔痕一干,顾舟立刻翻身压上来,嘴唇咬上乔淮生的脖颈,午夜梦回时肖想过的血肉,如今终于在他的舌尖下颤动,“我自己打断了送给你。” 灼热的吻沿着脖颈的一路往下,动作渴求又急迫,齿痕用力,乔淮生轻轻地闷哼了一声,刚刚还急不可耐的顾舟动作一停:“对不起,你……” 那是舒服。 乔淮生眉头一皱,不由得啧了一声:“你到底行不行?” 顾舟眼眸一深,从路上买的东西拿出来:“我只是怕你受伤。” “是吗,这么怜香惜玉?那不然还是你……” 顾舟猛地封住了他的唇。 刚刚画好的玫瑰延伸折叠,因为热气的蒸腾而变得格外鲜红,又被落下水珠的洗涤,顾舟一只手捞起他的脖颈:“还好吗?” “在你眼里我有这么脆弱吗?” 这样磨叽下去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乔淮生忍着那点不适,抬起眼,眼尾带着水光,连那颗痣跟着浮动:“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 乔淮生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是被水汽浸透的沙哑性感:“那天见到看到你的时候,我……” 在那天昏黄的夕阳里,在小巷的血腥,缠斗,在顾舟浑身鲜血,鬣狗凌厉的目光抬头的那一眼。 乔淮生因为药物消失已久的感知第一次有了反应。 他……了。 那个字一落下,顾舟眼眸瞬间锐利起来,抓着乔淮生腰身的手指收紧,却在乔淮生泄力的前一秒,猛地将人抱起来,狠狠地按在窗台上:“所以,是在这里吗?” 声音落在耳边,像是恋人般的亲昵: “……生生?” * 潮湿的热气是浮动的梦。 乔淮生从梦里惊醒。 身上多了床被子,一瞬间,他以为这是刚刚有人来过,几乎就要坐起身来。 却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他睡着之前,担心自己发烧,于是爬起来盖好的。 另一个人缺席了太久,身体驯化的习惯早已被另一种习惯代替,乔淮生早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了。 不过万幸的是——乔淮生摸了摸额头,只是有点水意的凉,并没有发烧。 乔淮生看了看门口,那扇门依然没有任何被推开的迹象。 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传来,乔淮生一抬头,几乎立刻就起身去开门。 “乔总!” 郁明推开门,手中抱着合同:“我来接你一起去公司。” “今天上午十点正式签合同,已经跟股东们说好了,按照您之前安排的,跟纵缰是同一天。” 郁明不太明白乔淮生的用意,只是挠挠头,询问道:“我们现在走吗乔总?” “好,”乔淮生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隔壁转回来,“好,走吧。” “那个……”郁明指了指乔淮生还光着的脚,“乔总……是不是要先换个鞋?” 乔淮生垂下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铺垫了这么久,如果说没有失望才是假的,或许,他也曾期待着会得到什么结果吧? 可是他得到了什么呢? 不然算了吧,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呢,乔淮生想。 打断腿,关起来,不也是挺好的。 只有真正的狗才永远不会背叛吧? “还有一件事,”郁明想了想,又忍不住道,“之前我过来给您送材料的时候,我看到……” “看到什么?” “看到……莫骁的前秘书刘响,”那个被乔淮生一上来就弄下去的人,郁明说,“我看到他进了秦总那边的门。” “万一他要是跟秦舟……乔总,这次合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乔淮生静静地看着窗外流逝的街道,良久,他才轻轻地勾起唇角,笑了笑:“不会。” 他说:“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 会议在上午十点如期召开。 毕竟是两位最大股东的一致行为协议,流程上需要全体董事在场表决见证,斗法这么久的两位将要在今天见分晓,所有人都到得很早。 只除了莫骁本人。 指针已经过了十点,乔淮生下方的位置还是空空荡荡。 “怎么回事,”副总周寻挥挥手叫来秘书,“莫总人呢?” “已经联系过了,”小秘书也很着急,“莫总的电话没有人接,也派人到家里问了,保姆说他从前天晚上出去就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要不,要不我再想办法联系一下?” 底下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连带着郁明一起皱起眉,附在乔淮生耳边小声道:“乔总,不会是……” 乔淮生摇了摇头,手指点在桌面上。 十点二十五分。 这个时候,纵缰和崇山的合约应该已经都签完了吧。 秦舟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昨天晚上?前天晚上?还是在跟他说完就已经走了。 那个问题,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可笑地纠结过吗? “没关系,”乔淮生笑了笑,“既然莫总不来,那我们就……” “乔总!”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秘书一脸惶恐,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秦舟西装革履,款款而立,领针的样式好似五年前乔淮生送他的,盘旋的飞鸟到现在依然不过时,反倒在这时为他平添了几分矜贵气质。 他站在门口,抬眸望了乔淮生一眼,微微地笑了。 “乔总,”秘书无奈地解释,“这个人说他要来见你,我……” “没事。” 乔淮生站起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秘书都不是说了吗?”秦舟道,“来找你。” “秦舟,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秦舟没回答,只是伸手在乔淮生的额头上碰了碰,像是在查看他的体温,又望了眼乔淮生身上的衣服,不赞同道:“穿这么少就出门?昨天晚上差点起烧。” 乔淮生浑身一震。 “怎么这副表情看我,”秦舟脸上带着淡笑,手指顺势抚过他的脸:“我以为我在这里,你应该很高兴?” 指腹滑过他的下巴,秦舟留恋地碰了碰:“这样……你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手指一颤,有那么一瞬间,乔淮生甚至觉得秦舟早就知道了他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郁明却突然在这个推开休息室的门:“乔总!” “那个,”迎面看到秦舟放在乔淮生脸上的手,郁明只能假装自己瞎了:“监控说,” 他只能艰难地将自己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摘下来:“监控说,莫总的车今天早上八点的时候出现在老城区,从那以后就不见了。” 莫骁家里别墅一堆,没必要在明知道要开会的上午跑到老城区里,以他的性格,不管是输是赢,总该过来了结清楚,除非……他是要见什么扭转战局的关键人物。 乔淮生猛地抬头看了秦舟一眼。 “我会杀了他。” 他还记得这句话落地时扭曲的、疯狂的神态。 一股寒意油然爬上心头。 或许是他想错了,乔淮生想——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秦舟不是不出现,不是离开也不是背叛,他是去…… 手指猛地一颤,秦舟却在这个时候坐了下来,一无所知般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露出的腕骨上是一只熟悉的手表——在乔淮生跟他在酒局相遇的第一个晚上,就曾经被副总不小心掉落。 而现在,秦舟好似已经懒得再掩饰这一切,只是抬头望了眼乔淮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章程,已经接受通知的董事不到场等于弃权。” 他轻轻地笑了笑:“他不来,你不是也可以继续吗?” 或者说没有了莫骁这个阻力,乔淮生的动作应该会更干脆便利。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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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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