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啊,人员筛选还是严格一点吧,万一到时候丢了东西算谁的呀。” “行了你们少说两句,”关硕看着乔淮生越来越难看的脸,也跟着劝了两句,“要不算了乔乔,你让他跟着进去,他谁也不认识,到时候一个人也挺尴尬的。” 但是乔淮生统统没有回应,他只是望着顾舟,只要他点个头,他们所说的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顾舟,你跟不跟我?” 顾舟穿着洗得发旧的衣服,脊背看起来有一些执拗的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他从前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那些羞辱,嘲讽,统统都不算什么。 但是当这一切越过乔淮生再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所有裸露的皮肤突然就变得烧过的火焰一样滚烫起来。 “我不去了。” 顾舟后退了一步:“有个朋友打架出了事,我得去帮他处理一下。” 乔淮生阻拦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朋友”这两个字给刺了一下:“行,”乔淮生笑了笑,“既然你有更重要的事,那就去吧。” 他说罢,转头跟人进了宴会。 只是刚要进门,恍惚之间,听到一声焦急地、刺耳的:“——阿彦!!” 乔淮生狐疑地一回头,只看到秦之昭连往日的风度优雅都不顾,整个人几乎快要从轮椅上摔下去,像是看到了什么人,疯了一样追着他出去! “乔乔?乔乔?”关硕拿着杯子在乔淮生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就是,淮少今天晚上怎么心不在焉的?” 乔淮生这才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界面依然空空荡荡,不知道秦舟借口不跟他过来还是真的有一个什么所谓的朋友哪个让他更生气一点,更何况,他还见到了秦之昭。 无论在什么场合见到秦之昭,从来都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秉着能躲就躲的原则,乔淮生揉了揉额角:“没事儿,可能是酒喝多了。” “我先出去透透气。” 他特意找了最偏僻的一间休息室。 却没想到,刚进门不久,秦之昭就推门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啊,乔小少爷。” 毒蛇般阴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乔淮生下意识一个激灵:“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有什么告诉你吗?这座庄园是纵缰的产业。” “阿彦最大的愿望是做一个园艺师,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他亲自设计完成的,”秦之昭说着,推着轮椅朝乔淮生走了一步,“包括你脚下踩的这块浮雕印花。” 浓郁的酒气朝着他扑了过来,乔淮生下意识抬起脚后退一步。 秦之昭似乎是喝了很多酒,原本斯文精明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他从那么点儿开始,就叫我小叔叔。” “我亲自教他种花,我亲自教他画画,我亲自握着他手教他剪枝。” 他死死地盯着乔淮生,明明已经是一个起不到任何威胁的残废,却不知道为何令人心底发寒:“但是他死了!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秦之昭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朝着乔淮生扑了过来:“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生!” “我刚刚明明见到他了!我见到他了的!” “可是你一出现,他就走了,他就消失了!他一定是恨你! 他也恨我哈哈哈哈哈!” 乔淮生被他猛地甩到身后的玻璃上,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使不出一点力气,一股热流从他下身缓缓地升起,像条虚弱的脱水的鱼般困在原地。 “身娇体贵的乔小少爷,肯定还没尝过这个滋味吧?” 秦之昭注视着他的样子,狰狞地笑了起来:“你就在这里好好地享受吧。” “哦对了,这里的门我不会关,你猜会不会有人看到你这样,把控不住……那可真是太精彩了。” “祝你好运,小少爷。” 宴会的灯光透过房门漏进来,乔淮生最上方的纽扣已经被自己解开,靠在原地难耐地喘息着,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泄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一只手却逐渐地往前伸,摸到刚刚摔出去的手机。 意识开始昏沉,他几乎是凭借本能摸到最上方的号码,按出拨号键:“……顾舟” “……顾舟” “……顾舟” “……顾舟” 声音里带着灼热,却像是濒死的幼猫一样虚弱,乔淮生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唤着—— 总是跟在他身后的顾舟,总是在操场上等着送水的顾舟,总是在课桌旁的顾舟,总是在他每一次危险时出现的顾舟。 直到此刻乔淮生才发现,原来顾舟是他下意识的求救对象,从那个洒满夕阳的小巷里,在那个差点粉身碎骨的赛车场上,他们的信任和安全感来势汹汹却毫无道理。 可是这次,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听筒里只有自动挂断的忙音。 乔淮生的目光渐渐地涣散,突然——砰! 有人闯了进来。 乔淮生几乎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周兆和他的几个朋友。 因此上次在会所里喝出了玻璃渣子,他倒下的时候,整个人的脸上都被狠狠地划了一道,在这时更因为丑陋而显得分外的扭曲:“哟,这不是淮少吗?” “之前那么嚣张,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谁敢对我们淮少下这种手啊,快快快,还不快给淮少帮帮忙!” “以前倒没发现,我们淮少这模样,可比兔子还要好玩呢!” 带着狞笑的声音靠近,乔淮生用尽全力抄起旁边的花瓶,猛地砸了上去! 最后是关硕他们听到声音,将乔淮生从一片狼藉里带出来的。 乔淮生被送进医院里,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意识一直昏昏沉沉。 乔南山来过一次,主要是责怪乔淮生为什么在这样的场合里不小心谨慎,惹出这样的丑事。 傅芸倒是待得久一点,只是还没等到乔淮生彻底清醒,就因为要寸步不离跟着乔南山出差而赶了回去。 因此等乔淮生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顾舟。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到这样的私人医院的,乔淮生也没有询问。 明明刚跟人拼了命的是他,可是顾舟身上看起来似乎比他还要狼狈,额角上带着两道血痕,手背上也有些青紫,一般他露出这样的伤的时候,意味着那些被衣服掩盖的部分只会更多。 乔淮生望着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你只是骗我,原来你是真的有事。” 那个所谓的重要的朋友,也值得他怎么拼命吗? “我看到你的电话了,”顾舟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触碰乔淮生的体温,“你……还好吗?” “滚!” “……对不起。” 顾舟垂下眼,目光有些沉痛:“我只是……” “滚!” 乔淮生静静地望着他:“你听不懂吗?” “乔淮生!” “你不要再这么叫我,”乔淮生别过脸去,“你说得对,我们什么关系啊,本来就不应该在人前见面,你的做法才是对的,是我一厢情愿把你拉过来,还自以为这样你会高兴……我算什么啊!” “这些你压根就不需要不是吗,是我自作多情,现在好了,你回去过你以前的日子吧,找你的什么的朋友去,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不是这样的,”顾舟试图往前踏了一步,“乔淮生,我……” “滚!”乔淮生突然抓起桌上的花瓶砸到地上,“滚啊!我都说了不想见到你了!滚!” 手背上的吊针因为他的动作回流,鲜血瞬间溢了出来,顾舟猛地上前按住了他:“好。” “好,”他说,“我回去,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有一点血顺着他的腰腹坠落到地上,只是跟那堆花的碎片混在一起,乔淮生没有看到。 “……对不起,”顾舟从喉头间撕扯出声音,“对不起……乔淮生。” 那天之后,顾舟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天宴会的事被乔南山悄无声息地瞒了下来。至于秦之昭和周兆,前者他现在还动不了,至于后者,乔南山给出的理由是他们两家还有合作,不宜现在动手。 不过乔淮生现在已经没有空余的难过分给了他。 他只是盯着旁边的落地窗,看着楼下有人推着轮椅复健的老人,和永远有活力跑来跑去的小朋友。 好像又回到了曾经一个人的时候,但即便如此,乔淮生还是不想闭上眼。 他总是能想起秦之昭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和秦家那位说是因病去世的大少爷——秦彦。 乔淮生的指尖下意识抖了下,关硕突然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乔乔!” “周兆他们几个混蛋,前两天玩车的时候突然从沟里翻下去了,五个人现在全在医院里,听说其中一个在ICU里住了好几天才出来。” “你说什么?” “怎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关硕说,“难道不大快人心吗?我过来的时候还听到周兆他爸说是有人要害他们家儿子,正跳脚要把人抓起来弄死呢!” “那他们抓到了吗?” “谁知道呢,可能吧,反正又不是我们干的,周兆平时得罪人那么多,说不定就恶有恶报了呢,再说了换他们几个半条命,就算是抓到也……” 乔淮生猛地拔下吊针冲了出去。 如果不是过分熟悉的路线,顾舟的家其实算得上有些难找,要先从一条大路拐进小巷,接着,从臭气熏天的垃圾站旁绕过去,再从一家烟酒副食店右拐,又打扮精致的按摩店老板娘站在楼下,也许还要给点小费才能摆脱,随后,跨过蛛网凝结的街道—— “怎么样,找到你那便宜儿子了吗?” “还没有呢,”男人的声音粗犷又笨重,和顾舟的没有一点相同,“妈的!让他跟那个有钱朋友要点钱,死活都不肯去!” “前两天不是让你们找过去了嘛,问出来了吗?” “别提了,你那儿子嘴多硬你又不是不知道,命都没了都不肯松个口!呸!在那里矫情个什么劲!人家有钱人买块表都比他的命贵! ” “算了,你们先走,等他回来,他就跟他说他奶奶要死了,不信这孙子不给钱!” 顾江海说完,扭头开始往回走,一边哼着歌上楼梯,顺便从裤兜里摸出卷好的烟叶抽了一口,正要开门:“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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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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