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下子拉回到找苏南喝酒那周。 有女学生在陆时的课堂上搞恶作剧,用铅笔戳了前排男学生的书包。在阻止她的过程中,男学生的额头被铅笔划伤,事后学生家长三番五次来学校投诉陆时连基本的课堂管理都做不好,让学生受伤了,不配在熠辉小学教书。 很多家长都是权贵,真的是非富即贵那种,在与陆时通话时会颐指气使地说,“我是某某的家长,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 媒体对丁老师噩耗的曝光,让此事备受关注。 几天后,警方相关人土则表示,“已对学校的相关人土、遗属、家长等进行了调查,但截至目前,尚未确认死者是因对学校不满或与家长产生矛盾而自杀”。 丁老师她想要的真的是安静地被掩埋吗? 民众对此回应并不买账。 到周末,陆时还是感到很无力。 在外地出差的苏南大概率是看到了媒体的相关报道,打电话过来安慰陆时。 “小时,你还好吗?” “还好”。 “我这几天回来陪你?” “不用,我自已可以的。” 两人没说几句就结束了通话。此刻陆时还沉浸在悲伤与恐惧中,只想一个人静静,今天苏南的这份好意与关心,他注定是要辜负了。 事件闹得沸沸扬扬,都炸开了锅,舆论哗然。卢希安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去找外婆要了陆时的住址,也问了最重要的一点,即感情状况。他想着那条发错的消息可能就是朋友间碰面聚餐后的客套话。 最近这几天,晚上他都在小区对面等着,默默地坐在车里,反复摸着胸口挂着的那枚串起来的复古戒指,直到看着陆时进去后才调转车头离开。 周一上班后,办公室里像没事发生过一样,一切照旧,大量的工作接踵而至,陆时一会儿觉得这样忙起来也好,一会儿就被突如其来的哀伤席卷,觉得一切又变得很难熬,或许早已被看似宁静美好的校园虐得外焦里嫩,遍体鳞伤。 曾经,陆时怀着对这个职业的憧憬成为了一名教师,可现在只想放下,只想快点结束眼前这份工作。 连教师同僚的痛苦与死亡都无法阻止的学校,这还有真正的教育吗? 在绝望中,陆时最终做了个决定——辞职。 陆时动作迅速,跟领导谈完话回到办公室就递上了辞职信,校领导表态挽留,陆时下定决心不回头,一周后,终于批准了他的辞职申请。陆时按部就班地交接好工作,这个学期也接近尾声了。离职当天下午简单收拾下办公桌上的物品,陆时的眼睛定在了日历旁的那一抹轻轻摇曳的绿,充满生机活力的短叶虎皮兰,那是丁老师送给他的…… 晚上,陆时来到了宇宙中心万家丽顶楼天台,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华灯初上的夜景,平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恣意放纵的人群,这城市固然繁花似锦,可此时的他只觉得霓虹刺眼,灯火恍惚,这含着多少人的辛酸苦楚,有多少人每天不停地奔波,不停地呼喊,不停地伪装,在华丽的背后就真的是幸福吗? 霎时间,陆时倍感自已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无非也是为了能够给予自已一间蜗居,被困在这城市的牢笼里,等待寂寞来临:他也很普通,再怎么美化这种普通也无济于事。 月亮继续着它圆缺的顽疾,陆时想暂时抛弃白天的一切,脱光衣服,脱离前进的曲线道路。 陆时想出逃,很久前就想去洱海了,在面朝大海的海边小屋,倚窗远眺,或许这次辞职放长假就是个不错的契机。 第2章 陆时回到了小河直街,回到了小巷,陪外婆好好呆了一周,怕外婆担心,那些糟心事没和她提过,只是说这个暑假要去外地进修,可能要在那边呆一阵子才能回来。 一疯狂就搭上了开往大理的列车,已许久没坐过绿皮火车了。 铁轨隆隆作响,车厢里鼾声此起彼伏,学生情侣依偎呢喃,陆时坐在窗边,窗户映照出侧脸,陆时呆呆地看着另一个自已,虽是暮色沉沉,却无法入眠,许多记忆碎片,顿时就像影片一般在脑海里放映着。 上大学那会坐火车,卢希安总会把一些位置留给陆时,比如靠里的半边床和靠窗的座位。陆时歪着头看着窗外,车辆行驶得很快,外面的景色像是划着的火柴,逼近时是轰轰烈烈的壮大,下一秒便缩小乃至不见,是匆匆忙忙的一眼。 卢希安斜斜地抱着陆时,低头看着他,用凉凉的鼻子不停地蹭着他的脸,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我们攒点钱每隔几个月就去旅行吧。” “好啊,这样全国各地就都有我们的身影啦!”,陆时兴冲冲地脱口而出。 “小时,你个机灵鬼,还有踏遍祖国大好河山的宏图大志呀。” “那可不。考考你,高铁座位只有Abcdf,为啥没有e座?” “因为e不发音。”卢希安用他暖暖的手心握住陆时的手指,连他每个指尖的弧度陆时都觉得是好看的。 ……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这趟旅途的目的地,火车有了减速的迹象,要进站了,看着远处的房屋,陆时有些期待了。 陆时拖着行李箱来到了环海西路,来到了预订的民宿——清揽元居。民宿是清新原木风,温馨感满满,坐落于洱海旁,打开窗就能直接看到洱海,出门过马路就能零距离享受洱海风景。陆时简单收拾一下,便躺在细腻柔软的床上,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或许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陆时倒头就睡了,第二天醒来时窗外已是阳光一片,推开窗,感受着风的呼吸,聆听着海的吟唱。 去附近吃了个早餐回来,收到了周凯的微信,他说找个时间聚聚,一起去露营。周凯是陆时和卢希安分手前的半年两人在三亚后海认识的歌手,他与妻子三个月前来到大理旅居的,做起了流浪歌手。 陆时如约赶到了露营地点,这位于海拔两千米左右的苍山脚下,隐于洱海边,加上千奇百怪的神奇景观围绕,真真切切的绿色乌托邦。 周凯和妻子正在帐篷外弄着烧烤,“小时,你来了呀,咱们可是都好久没见了呢,等下好好聊聊。”周凯闻声笑盈盈道。 “凯哥,嫂子,我带了一些小零食,给你放这了。”陆时走近了些,应声道。 “你俩咋还分开过来,真有意思。”周嫂故意拉长了声音。 陆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已明明就是一个人呀,哪来两个人。 周嫂看陆时的神情,打趣道:“跟我们还演上了呀,帐篷里那位可早就出卖了你!” 陆时十分疑惑,探着脑袋,往帐篷内望去,卢希安正在那摆弄着威土忌,陆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慌张无措,心想:他怎么来了。 余晖飘洒在帐篷上,照射在装有威土忌的酒杯上,打在卢希安棱角分明的脸上,看着眼前这幕,陆时想起卢希安曾经告诉过他,“威土忌是流动的阳光。” “你俩快出来吃东西呀,快好了。”周凯催促道。 “好的,凯哥,我和小时现在就拿酒出来。”卢希安抢着回道。 “还愣着干嘛,帮忙拿酒呀。”卢希安见陆时还没回过神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随后两人就一起出来了。 几个人挨着坐下,回忆起了在后海的相遇,没头没尾、无边无际地聊着,在一杯杯流动的阳光里,享受轻盈的微醺。烧烤架上烤肉飘香,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在烤肉、海浪和威土忌中,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脑后,大家都沉醉在这场别有情调的活动里。 卢希安直起身子,拿着烤串递给陆时,说,“给你,你最喜欢吃的香烤土豆。” 陆时轻轻地“哦”了一声,话虽回得冷冰冰的,但他嘴角微微漾起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他第一次告诉卢希安香烤土豆这道人间美味,那是在大学校园里的“棒棒糖”树下。 “刚刚班长徐姚和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喜欢吃什么。” “我觉得如果问别人最喜欢吃什么,就代表喜欢这个人,对吗?” “那陆时同学,你最喜欢吃什么?” “香烤土豆,简单易做,外脆内糯。” “意思是可以吻你了吗?” “哈!” “就现在。” 在陆时还没来得及用混乱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就挪得离陆时很近了,侧过脸,带着热烈的气息,将嘴唇紧紧地贴在他身旁这人软软的唇上。 耳边响起的吉他弹唱声把陆时拉回现实,回过神来,发现是周凯在演奏《夏日漱石》,接着又唱了几首。 不知不觉间,繁星从云层里跑了出来。卢希安把地上的灯光点亮,仿佛在和天上的星光打着招呼。 卢希安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就像只猫一样在陆时肩上蹭来蹭去,感觉爱抚的是他自已。陆时感觉他是故意的,因为陆时知道他的酒量是不错的,但陆时内心是窃喜的,已经好几年没这么近距离接触眼前这个人了。 陆时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没想那么多。 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就弹出一条消息,“小时,你在哪,我回杭城了”,消息是苏南发过来的。 陆时顺手回了,“我在大理,过段时间就回去了,你刚出差回来好好休息。” 卢希安一把把手机抢了过来,收了起来,接着把整个脑袋都耷拉在了陆时的肩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威土忌在杯里流动着。 夜也深了,准备撤离了。 陆时推了推卢安,说道:“手机还我,要回去了。” 卢希安说:“我们一起回去。”他说这话时一本正经那样儿,看着怎么那么像耍赖皮。 “你住哪?” “清揽元居。” 陆时惊讶地开口:“真的?” …… 卢希安住楼上,回房前,他在楼梯拐角处拉住陆时的胳膊,笑着说:“手机还给你,你的行程和住址,外婆告诉我的,她还是像从前那般喜欢我,你不也一样吗?” “哪有?” 卢希安微微眯起了眼带着危险的气息朝陆时靠近,“还不承认,不是的?那你干嘛偷拍我呢?” 陆时一时间接不上话,只好小跑着回房间去了,心里埋怨着,“外婆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事都和他说。” 陆时回房洗漱一番后,已是午夜时分,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打开手机,发现后面苏南又发了好几条消息,给他一一回了过去。 另一边,由于陆时后面久久不回消息,加上最近工作压力大,苏南有些烦躁,一个人去了解放西的iLohas。 在传统印象里,酒吧就是烟雾弥漫,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而iLohas乐活是时尚、轻摇滚、慵懒的Loungebar。与其他酒吧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轻松氛围。店内主打蒸汽朋克风,以铜作为主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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