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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对方带有温度的身体，在这个冰冷艰涩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出，他感受到对方的喘息，感受到对方射在自己体内时两人紧紧粘合在一起的折磨似的快乐。 在无数次跟随着对方的节奏撞击在棺材板上听见这具棺材发出无法承受重量而发出的像是快要散架似的吱呀声中，塔利亚半眯着眼睛微微仰起头，感受到对方的嘴唇落在自己脖颈上——他看见了一具十字架，挂在墙上。 也许是桑切斯特夫人去世以后才挂的——塔利亚想，那个女人不信教，任何信仰基督教的人至少不至于会做出杀害自己的丈夫这件事吧——那个十字架在阴暗的房间里，在惨白的墙壁的映衬下泛着银灰色的光芒，十字架下的有着大理石光泽的纯黑色棺椁上，两个人影正在进行一场疯狂的性爱。 那具十字架像是某种诡异的嘲讽，孤零零地挂在那里，受难的仿佛不再是圣子而是魔鬼。 艾格温•桑切斯特站在门前，她面容疲惫，像是经历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且漫长的过程。 她有些悲伤地笑了一笑，拿出了钥匙，准备进门，却突然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两人的声响。 她睁大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嘴，整个人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听出了其中一人是她哥哥的声音。 世界仿佛坠入了旋转的火热的地狱炙烤的岩浆之中，所有的声音和所有的意义都成为了翻腾的气泡。 她感觉自己像是要窒息。 艾格温颤栗着后退了几步，几乎是逃跑似的赶紧离开了。 ---- bgm：I Hate U-Simon Curtis
第三十章 蛇的坟墓（完） 天色很沉，凝重的空气像是凝结了过多的水分却又没有落下，最后全都堆积在了一起，闷热又潮湿。 天边的灰蓝色像是打翻在画布上的水墨，向地面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像是要将这个深灰色的小镇吞噬。 旁边是一棵巨大的歪脖子树，垂下来长长的、随风飘荡着的胡须，像是失去了颜色的猎猎作响的旗帜。 葬礼规模很小，桑切斯特女士搬到这个镇上以后就和之前的同事和朋友断绝了联系，镇上的人对于她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似乎是一个从城里来的可怜的疯子这一点上。因此看到居然还有人来操持葬礼镇上的居民也是有些惊讶，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可怜的女人周围基本上没有人靠近。 黑色的棺材上放置着白色和浅黄色的花束，在深黑色的映衬下纯净得惊人，像是要展翅飞往天堂之上的鸽子。 牧师拿着圣经正在念着什么，塔利亚没有注意去听。参加葬礼的除了塔利亚、艾格温和赛提厄斯，一些零零散散可能是凑热闹的镇上的人，居然还有一些瑟拉芬娜曾经的同事，应该是艾格温专门邀请的。 “我希望她能走的盛大一点。”艾格温说。 塔利亚不以为意。 在牧师念完以后，每一个人走向前去放一束花到瑟拉芬娜的棺材上，艾格温和塔利亚沟通了以后打算用红玫瑰。 鲜红的玫瑰在空荡荡的、远离城市的小镇的墓园里，在灰色的天空和深黑色棺材之上，静静地盛放，死亡，凋谢，化为尘土。 “瑟拉芬娜是一个伟大的女性，”一个头发灰白、长相慈祥的女士走过来给塔利亚和艾格温说，说罢叹了一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以前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居然会有这种事降临在她的身上，要不是如此，她如今早就可以做出更多的成就了。” “谢谢。”塔利亚想了想自己总该代表瑟拉芬娜说几句话，便做出了一幅很悲伤的神情应下了，“我知道我的母亲有过很多的机会。” “哦，孩子，那不仅仅是机会，桑切斯特女士当年是有能力成为首席法官的，况且当年她还那么年轻。她永远都是那样，我们曾经都笑说她会做到一切。”那位陌生的女士叹了一口气，“谁知道造化弄人啊。” 塔利亚面对着每一个人应在每一句话，心绪却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了。他看着那个安静的棺材，想到了瑟拉芬娜·桑切斯特。 他发现自己印象中的瑟拉芬娜永远定格在了那个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却又掌控一切的那一刻。 也许是她最真实、最幸福的一刻吧。 他不记得她被病魔折磨的相貌，不记得她失去了工作和生活的时光。 但无论如何，这是她最后的归宿。 很安静的风，很灰的天，一点一点的墨绿色，黑色棺材和大理石的墓碑。 很快所有人都会忘记她。 她拼尽一切去争取去做的一切都化为了沉默以及虚无。 这是逝去的桑切斯特女士最为恐惧的一点，是的，她恐惧自己的存在被永远的遗忘。 塔利亚听着风吹过旁边那棵巨大的树的枝条缝隙，像是岩洞里漏风般发出尖锐的声响，整个墓园在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寂寥，那些墓碑像是点缀在小山坡上一点一点白色的痕迹。 他看见艾格温脸色惨白，她也许哭过了，也许根本没哭，这要取决于她对于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但是归根结底，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看见赛提厄斯站在树下刻意避免和来悼念的人交流，赛提厄斯沉默地站在那棵歪脖子树下，被树的阴影笼罩了全身，像是在一个无声的灰白色的胶片电影中。 他看见赛提厄斯浅色的瞳孔在阴影的投射之下显得格外的阴沉，像是死亡偷偷潜入了现实世界中平凡寡淡但又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看见那些陌生的，他从未见过或者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瑟拉芬娜生前认识的人和镇上的那些所谓好心人。他们浑身着黑，像是披着黑纱的白色信鸽，静静地停留在这一片灰绿色的土地上。然后他们会转身离去，投入到他们那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去。 小镇上的人会回到镇里，在这一个自给自足人们都相互认识邻居宛如亲戚伙伴的地方度过余生，他们在清晨打开自己开的杂货店，在下午到自己的果园去转悠转悠，到晚上又回到自己的家里，熄灯睡觉。 那些桑切斯特女士曾经的同事们，将会回到他们繁杂的永无止歇的忙碌的生活中，他们在红绿灯和车流里穿梭，他们为了胜利和权利而在虚假与真实里浮沉，他们追逐金钱，他们追逐地位，或者他们会去追逐正义。 塔利亚淡淡地笑了。 他看向赛提厄斯，赛提厄斯还是站在树下，他身处的那一片阴影像是不会改变的、不知道结果和未来的界碑。
第三十一章 let’s run（一） “我们还没有死人，”他说，“只要没有死人埋在地下，你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百年孤独》 塔利亚和赛提厄斯周末一大早跑到中心公园来喂天鹅，现在他们两个做这种有些诡异的童真的事已经是毫无包袱了，甚至还挺乐在其中的。 早上有挺多来跑步的人，一些来遛狗的宠物爱好者，以及一些早早的就带小孩前来玩耍的家长，总而言之，周末清晨的公园总是很热闹的。 塔利亚一边往湖里扔面包屑，一边和身边的陌生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早晨的阳光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像是新打出来的绸缎，亮闪闪地泛着五颜六色的光。 湖里的白天鹅扑扇着翅膀，发出大嗓门的叫声，一群鹅凶残地你啄一下我啄一下。 岸边一群宠物在嬉戏，一只巨大的拉布拉多扑倒了八岁的小主人跳到他身上去添他的脸。 然后嘭的一声。 枪响了。 树上的鸟发出尖锐的叫声，簌簌地飞了一大片，震得树枝上上下下地晃动着，湖里的天鹅好像也发现了什么，发出了沙哑又难听的嗓音，抖动着翅膀，激起一把一把的水花。 按照常理来说，在一个空旷的但又有人群的地方开枪，第一声枪响后，没有人会动，每个人的反应都是寻找声音的来源，第二枪后，一般人需要花1至1.5秒才在头脑中意识到自己真的在遭受生命威胁这一事实，再过0.1秒以后身体才会做出反应。 但是很明显，不论是塔利亚还是赛提厄斯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一个经受过层层训练和层层选拔的FBI和一个前私人武装军队公司老板（嗯，或者说黑帮？）要是连这种情况都反应不过来属实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哎，说真的，美国恐怕已经成了持枪疯子的世界。”塔利亚迅速判断出子弹是从较高的方位射来的，扑到了最近的一个巨大的石碑的后面，顺便拽了一把之前一直陪自己聊天的但是明显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的一个一手牵着条小狗的中年男人。 而赛提厄斯，好吧，比他甚至更快就闪到石碑背后去了，甚至还十分贴心地打了报警电话。 不过每次体能训练会被组里其他人轮流虐的塔利亚已经很快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时候还在兴致勃勃发表对于美国枪支自由政策的不满言论。 “近几年的枪击案真的越来越多了，包括校园枪击案和这种在公共场合的枪击案，大多数情况都是由一些想要报复社会的反社会疯子完成的。”塔利亚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天，“不过就算如此我仍然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真是倒霉的惊人，但是按照概率来说，这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枪击案刚好被我们撞上了，除非……” 赛提厄斯看了过来，皱了皱眉。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生什么气？”塔利亚耸了耸肩，并把本来想出的离谱但是又带了一些合理的猜测吞了回去。 在他们进行这一系列毫无营养的对话期间，人们已经开始尖叫着四散而逃，狗狗们的吠声和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 几枪下来之后，只听一声击中物体的声音，然后一个穿着晨跑服装的年轻男人倒下了。 尖叫声和恐慌的推搡声再次席卷了整个公园，正常的人一生也并不应该遇到有人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鲜血直接喷洒而出的这种事，是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死亡是遥远的、神秘的，是悲伤的、温和的，但永远也不会是这样的。 死亡永远也不会是如此没有理由且突如其来的。 有一对父母把自己的孩子紧紧抱住，企图用身体来防备那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子弹，勇气可嘉但是可笑且无用，这是塔利亚的评价。 随着枪声继续又有几个人倒下了，身体像是棉花一样软绵绵地倒到地上，迸出血花。 看上去像是毫无规律可言，打下了那么多的子弹但最后射中的只有寥寥几个。 塔利亚想，要是按照枪声来算的话公园里的人该是死光了，就算介于各种障碍物的存在这个命中率也是很低的。 在惊慌地哭闹声和狗疯了一般的狂吠声中，一股黏腻的血腥味传来，塔利亚看向了旁边一个离他最近但差不多也有二十多米的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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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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