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百无聊赖的阿九正四处张望呢,视线中忽然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卢大侠!” 这一声,叫得林中鹤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一向反应迅速的他,这次意外地反应迟钝。 等到他回头时,卢照水已然走到近前。 “真巧。” 他听到卢照水声音的那一秒,浑身凝住的血液又叫嚣着沸腾起来,他恢复得不算彻底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掩住口鼻咳了几声。 “林庄主这是怎么了?” 卢照水一看到林中鹤就过来了,他来宁州本就是为了堵人,眼下不用堵,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阿九近一年来也学了乖,林中鹤在庄中养病时对卢照水只字不提,眼下又听卢照水这一声疏离的“林庄主”,一时间也不敢多话,只是照话回了,“最近我家公子确实有些不适。” 北堂子看到了卢照水怀里抱着的孩子,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如何说话,他脑中飞速运转,这看着孩子也就一两个月大,卢照水与林中鹤分开也有一年半了,女子怀胎不过八九月就能生产,弄出个这么大的孩子完全有可能。 四人都在尴尬时,孩子的一声啼哭打破了宁静。 卢照水颇为熟练地哄着孩子,“别哭别哭……” 北堂子看向林中鹤,林中鹤这时的脸色连遮掩都遮掩不住了,脸都白透了。 阿九这才注意到卢照水怀里抱着的孩子,他嘴都闭不上了,“这孩子…” 卢照水看阿九那呆愣样,存了捉弄的心,故意逗他,“我的孩子,怎么了?” 阿九这下终于把嘴闭上了,他也看向林中鹤。 察觉到目光,林中鹤只能勉强微笑,“哭的声音很大。” 卢照水内心发笑,表面还憋着。 林中鹤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顺着话道:“可能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好意思了。” 谈话间,落四娘办完了事,出来接孩子了。 落四娘瞧见这么多人,自然地拿胳膊戳了戳卢照水道:“不介绍介绍?” 卢照水一个一个介绍了,落四娘也一个一个见了礼,还客气地问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北堂子委婉拒绝了。 临走时,落四娘抱走了孩子,她本就和卢照水相熟,于是便热络地对卢照水道:“晚上来我三姐家,记得带酒!卞酒!要冷的!” 卢照水随口道:“你能喝酒吗?” 落四娘都上了马车,还挑帘子出来骂了一声:“我生孩子你生孩子?我自然有数的!” 卢照水笑着应了,等人走了才转过头来,整理了一下被孩子压皱的衣袖,询问道:“大家赏脸,和我吃个饭?” 他见三人都不语,于是直接问林中鹤,“林庄主,不至于连一顿饭的脸都不赏吧?” 林中鹤终于还是点头,同意道:“好。” 卢照水打了个响指,“还是林庄主大方!北堂公子和阿九兄弟呢?” 北堂子道:“我与阿九还有账没对完,怕延了时间就记不清了,还望卢大侠见谅。” 阿九收到北堂子的暗示,忙点头附和:“是,我这个脑子…哎呀,一延误就记不清了。” 卢照水笑道无妨,下次再约。 酒楼二楼靠窗,一蓝一青相对而坐。 小二上来。 卢照水示意林中鹤先点,林中鹤摇摇头,“我都行。” 卢照水点了些清淡的,小二走后,他忽然开口:“要不是阿九说,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清淡的,当时给你买烤鸡,你也不拒绝,硬生生受了。” 林中鹤垂眸,想要摸面前的水杯,却摸了个空,于是收了手,“偶尔吃些,也没什么。” 卢照水看向他的青色大袖的烟罗衫:“你还是很喜欢穿青色衣衫啊…” 这句话说的有些暧昧不明,他们上次谈及衣衫颜色,还是上元节时,说是以为他喜欢,眼下二人既然已经分开,林中鹤为何还穿着青色呢? 表面上说的是还喜欢青色衣衫,实际上是在问是不是还喜欢他这个人呢。 林中鹤果然又抿嘴了,他咳了几声,而后淡淡道:“觉得适合,所以就穿了。” 卢照水淡淡勾唇,点点头,“嗯”了一声。 店家速度倒快,不一会儿就把菜上齐了。 卢照水还是顺手给林中鹤夹菜,林中鹤碗上堆的尖尖的。 “你都瘦了好多,普陀山庄不给你吃饭吗?你看你的手腕……” 卢照水说着,伸手还要去捏林中鹤的手腕,林中鹤却下意识避开。 卢照水一顿,而后恢复如常。 气氛陡然降了下来,要说刚才像是故友寒暄,那么现在就是话不投机了。 林中鹤突然道:“都当父亲了,说话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 这句话一出,卢照水就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了,当时开玩笑的话,他还真信了,现在这句话,是来试探来了。 卢照水挑起一边眉毛,故意道:“谁说当父亲的人就不能像小孩了?” 他突然将脸凑过去,轻轻吐出几个字:“你规定的吗?”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林中鹤的心一下子沉到底了,他连吐气都有点不顺畅,于是他只能靠一口一口送进嘴里的饭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饭一点滋味都没有。 他又尝了尝菜,也没有一点滋味。 但他只能咽下去。 得而复失。 他觉得自己的心即使被握紧了,挤下来的汁也只会是酸涩的。 在分开的几百个日日夜夜中,他做的每一场梦中都有卢照水,他记着他五官的轮廓,在黑暗的脑海中拼凑出他的模样。 他会吻他,吻他眼下的痣,在梦中一遍遍描摹他,从脸庞到身体的各个地方。 这是他从前从来不会做的梦。 梦醒了,他全身都是热的。 他对自己一直都有误解。 他以为自己的欲望很低,以为自己能离开卢照水,以为自己能大度到容忍他和其他人在一起。 最后一丝希冀被打破。 他攥住自己的手,没有指甲的手指狠狠嵌入自己的肉里,带着要洞穿手掌的力气。 卢照水却在桌上放下钱,望向窗外道:“买卞酒的人向来多,林庄主先在这吃,我先去买酒。” 林中鹤放下碗,站起来时衣服摩擦间发出很大的声响。 卢照水调侃道:“怎么,林庄主还要送我?” 林中鹤“嗯”了一声,走近他,卢照水却顺势倚在身后的柱子上,不走了。 柱子间的轻纱被卢照水轻轻放下,挡住了其他地方看过来的视线。 卢照水凑过去,在林中鹤身上嗅了嗅,“好香啊。” 他感到林中鹤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但他对这一反应很满意。 他就是带了些许报复的心。 卢照水勾着他的衣服带子把人往前勾了勾,两个人贴在一起。 呼吸拍打在林中鹤的耳边,带着股卢照水身上特有的气味。 耳边其他声音陡然间没了。 卢照水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骨,声音像蛇一样钻进去,“想送我的话,首先得说清楚,你后来为什么不回我的信,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从来不怪林中鹤在他危险时离开。 林中鹤耳朵红了,人也僵在那里,再反应过来时,人没等到答案,已然离开了。 只有轻纱原地,微微飘起,层层叠叠。 昭示着他们刚才一系列的不合理亲昵。 作者有话说: 阿九:为什么你俩分开,见面尴尬的却是我 新tag!“孩他爹”×单身公子 的禁忌文学 我替庄主回答,因为他的病很重……
第120章 莫等闲寻朗醉酒 天已昏暗,卢照水唱着小曲儿,手里提着两坛卞酒,往山上去。 上山路上不缺石头,前面就有个大石头,周边不少碎石,他蹲下,捡起一枚石子,放在手中把玩,走了几步,玩腻了一样,随手往后一扔。 “啪嗒”一声,东西落下。 他蹲下看,是只小木鸟,还没坏,只是被石子压住了。 他用手指挑开那个小石头,将小木鸟放到自己的手心里,仔细瞧了瞧,发现比起从前的木鸟,肚子大了些,翅膀也宽大了不少,应该是改良了,卢照水捏起木鸟的头,生怕它听不见似的:“回去告诉你主人,就说有事让他自己来找我…啧!我差点忘了,你只会学话不会转述…” 卢照水清嗓子叫道:“林中鹤,有事自己来找我!” 木鸟在他掌心迟缓地歪了歪头,就当卢照水疑惑它是不是坏了,要拿起来看看时,它才僵硬地扑扑翅膀飞走。 在落三娘家吃了一顿饭,卞酒他一人就喝了一坛,再加之落三娘的家酿酒和落四娘带的酒,连带着喝了不少,一向能喝的他脑子都有些蒙了。 出来时,他伸手,透过手的缝隙看了看月亮,已至正中。 落三娘一行人都已被他喝倒,有个门童看他脚步虚浮,要拦他,他只说是酒足饭饱,要乘兴一游夜山水。 夜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伸了个懒腰,才晃着腰间的香包往山下去。 下山的路有月光照着,倒也不算难走。 只是卢照水似乎喝了真有些醉了,摇摇晃晃的,一条还算宽的道儿,他前一步还在路的左边,后一步就到路的右边了。 这也倒好,到底还是在正经走路的。 没多一会儿,他又跑到石头上立着,不好好走路,在石头上跳来跳去。 月光下的摆动的乌发,跳脱得像是发光的小溪,歪歪扭扭的。 最后一块石头,离得与前一块有些远了。 卢照水却不下来,硬要跳过去,还不用轻功。 只是卢照水人站在石头上,胳膊甩了两三回都还没跳。 他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推测跳过去的可行性,中间明显隔的几尺远,他如果脑子还清醒,就一定会用轻功,但他最后还是自己跳了。 不出意外,他没跳过去。 本应落在草地上的他,后背却没感受到本该有的刺人硬草。 他转头,趴在后面压倒的人身上,腿曲起跪着,两手也按压在两旁。 “抓到你了!” 就这样把林中鹤困在了他手臂和腿之间。 林中鹤的脸被他垂落下的发丝扫到,没躲闪,只“嗯”了一声。 卢照水不说话,眯着眼,林中鹤能感到那股酒味越来越近,有什么蹭到了他的嘴唇,他知道他应该躲开。 无论是出于道理还是情理。 但他不想躲。 他派出去的木鸟提前回来,叽叽喳喳的,先哼了卢照水哼的曲子。 “正月里正月正,家家门前挂红灯……” 开始还算正常,只不过调子有些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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