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颓唐的身影站在牧宵身后,他注视了牧宵许久,见她周围没人注意到她,于是走上前。
牧宵回头,只见一个老爷爷正笑眯眯地盯着她看,牧宵问:“您也想坐秋千吗?”
“哦不是,爷爷啊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一只小猫咪,小猫咪受伤了,不停地哭,可怜得很,可爷爷的手臂太粗了,没法伸进去把他抱出来,你愿意帮帮它吗?”
牧宵从秋千上跳下来,点了点头。
老爷爷领着她远离人群,走进一条小巷,虽然走了很久,但牧宵没有抱怨,十分耐心地跟在老爷爷身后。
终于,老爷爷停下步子回过身,指着路边的缺口道,“喏,你看,它就在里面。”
牧宵走上前去,放好裙摆爬在地上,她低下头,果然在漆黑的道口看见了一双发亮的猫眼,“小猫你等一下好不好?我现在抱你出来,不许咬我哦。”
她把千纸鹤罐子轻轻地放在一边,跪在地上,伸手往里面够。
小猫叫了两声,有些害怕牧宵,但它也不知道自己能往哪退,只好任由牧宵把自己抱了出去。
在看见小猫的毛色后,牧宵惊讶地道:“哇,你是黑猫警长吗?”
她的注意力被手上的小猫吸引过去,压根没感觉到身后的裙摆被老人掀起,老人跪在地上,笑着要把头往裙底探。
牧宵吓了一跳,“爸爸妈妈!”她抱着小猫往旁边退开,不小心打翻了地上的玻璃罐子,千纸鹤倒了出来,咕溜溜地滚了一地。
每个千纸鹤的羽翼下都写了一个牧宵对何疏林的祝福:高考必胜,心想事成,王者归来……
那天恰好有路人经过,瞧出了老人的不对劲,立刻制止了对方恶劣的举动,并通知了老牧和蒋慧。
虽然没出什么事,但这让牧宵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怎么也挥之不去的y-in影。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变得沉默不爱说话,不喜欢漂漂亮亮的打扮,恨不得一年四季都把校服穿在身上,似乎以为这样就能降低被选中的概率。
为了不打扰何疏林高考,连着一个礼拜牧宵没去找他,她等着,以为对方会主动来问自己那天为什么没来,可一直等到毕业生们差不多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何疏林也没再来找过她。
她坐不住了,两手空空地跑到老房区,想问问呆头哥哥要去哪个城市。
这一次,牧宵看见他终于从家中放了出来,不再是隔着防护栏说话了。
何疏林有些颓然地站在家门口,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那张脸,轮廓都是柔和的,可偏偏看人的眼神里带着些疏离和警惕,除了和牧宵相处的时候。
他听见牧宵跑了过来,转头看她,笑得有些勉强。
牧宵没读懂这个表情的意思,还以为天才考砸了,问:“呆头哥哥!考得怎么样了?多少名多少名?”
何疏林半蹲在阶梯上,摸了摸她的头,笑说:“和以前一样。”
牧宵松了口气,和以前一样就意味着依然是第一名,“太木奉了吧,可是呆头哥哥,你要去哪个城市读书呢?”
何疏林的眼睛暗了下去,“去首都。”
首都,在牧宵心里,那可是一个国际大都市,她估计要过好久才能去呢。
“好呀,等我长大了,我就过去找你,”牧宵信誓旦旦地说。
那时候,向来不会拒绝人的何疏林头一次说了不,他看着牧宵,语气生硬,“不可以。因为你失约了,不是吗?失信于人,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我的惩罚是,不必再见了。”
牧宵皱起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是故意失约的,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虽然在你看来很幼稚就是了……”
他撇开头,语气生冷不留余地,“我不会再回来了,你在槐安好好读书,时间一长,你会拥有很多朋友。”
“至于我,不记得也好。”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牧宵睁开眼,感受到脸上残留着冰冷的液体。
她动了动右手,乏力得如同沉睡了千年的老僵尸,然后将手放在脸上,摸到了一块厚纱布。
看来这次是她幸运,居然从黑衣人手里活了下来,免遭侵害。
下一刻,牧宵发现左手似乎被人紧紧地握住了,她低头看去,只见何疏林平和沉静的睡颜。牧宵盯着他看了半晌,实在是搞不懂,一个男人,怎么比女生睡觉还好看。
像是感应到了牧宵的目光,何疏林长睫轻颤,对上了牧宵的眼睛,那一瞬间,他茫然的双眼透着一股纯真的孩子气,这样一双眼睛,像极了某种动物,比如说鹿。
也不知哪来的自信,牧宵敢肯定,这人在外头念书工作的时候肯定没少被欺负,毕竟比他小七岁的自己都能轻而易举地骗到他。
回过神后,何疏林顿时起身,对着牧宵一通询问:“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莽撞,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啊?”
牧宵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从何疏林的角度看,竟有些委屈的意思,于是他闭了嘴,不动声色地放开牧宵的手,轻声问:“饿不饿,我去帮你找些吃的过来。”
可躺在病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她,反而说:“呆头哥哥,你是为了什么回来的呢?对于你来说,槐安应该是一个,充满着不愉快的地方吧。”
何疏林愣住,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对,毕竟是他先说以后不用再见的,现在却反悔了,对方会奇怪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痛苦,语气轻到像是不忍说出:“我害了姥姥。”
此时,远在槐安一中后街的一家书店二楼,晨光透过yá-ng台,照在了床上面容安详的老人身上,床头柜上摆放着新鲜的花束,上面还有何疏林临走时喷洒的水雾,淡淡地清香溢满整个房间,像是随时在等待老人醒过来。
“咔哒”一声,何疏林房间的门应声打开,一只黄金瞳黑猫迈着优雅的猫步从房间内出来,它以主人的姿态巡视了一遍四周,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老人的床上,它照例用r_ou_爪蹭了蹭对方的脸,可半天对方都没醒,于是它安静地盘在枕头边,甩着猫尾晒太yá-ng。
“姥姥她怎么了?当年不是和你一起去首都了吗?”牧宵问。她记得当初老牧和她说,何疏林的姥姥不愿意何疏林去首都读书,要求他直接在本地找一份工作,何疏林不听,挨了一顿好打,皮开r_ou_绽。这事不仅惊动了学校,还惊动了公安,所以老牧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虽然当年老师和你父亲上门,联合说服了姥姥,让她同意我在首都上大学,不过毕业后我只能去国企上班,薪酬不低,但那个岗位并非是我想要的,去年,公司给了我个机会,让我去国外j_iao流学习,那个导师发表的论文我都看过,每一篇我都细细地记录整理,如果能跟着他学习,我想我能得到这辈子都受益匪浅的教导。”
他顿了顿,像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自责,嗓子都有些发紧,眼睛也红了,“我想自私一回,瞒着姥姥收拾了行李,打算就这么偷偷出国,可她养了我那么多年,半点风吹C_ào动都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在我提着行李从房间出来后,她拿来了长棍,想像小时候一样教训我。”
“我不该反抗的,”何疏林将脸埋进手里,“她年纪大了,我早该想到的……我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牧宵想下床安慰他,却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于是只好坐在床上看着他。
其实何疏林的爸爸以前也是这样,从小就是高智商人才,但情商方面却有些问题,不太懂得分辨好意和怀疑,出社会后虽然矜矜业业,但却遭到同行嫉妒,设计致使其沾上了毒/品,好好的人就这么废了,何疏林的妈妈拿了离婚证和财产很快就离开了那个家,何疏林爸爸受不了这个打击,年纪轻轻就自/杀了,是姥姥把何疏林拉扯大的,在发现孙子也有所谓的“天赋”后,姥姥毅然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他。
在那个雨天,牧宵误打误撞看见了被囚禁的何疏林后,她就深深地明白:对于何疏林来说,姥姥是支柱,也是永远无法抹去的伤害,他也许会耗尽漫长的一生用来与过去和解。
重逢
躺了大半天,牧宵的胃像是终于有了知觉,催促着她向何疏林发出请求:“那个……有吃的吗?”
何疏林一愣,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哪有人隔了一天没吃东西还不饿的,只是一时半会没缓过来罢了,于是他给病床上的人盖好被子,自己则出门买饭去了。
牧宵安安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眼睛盯着天花板,开始想昨天发生的事。
她记得何疏林跑过来之后,紧跟着又过来了两个人,听他们的对话,十有八九都是警察,而且给她盖外套的女人正是调查谢媛案子的那位。
可何疏林并没有报警,那些人是怎么知道她去了老校区的呢?除非警察从白天开始就在跟踪她了。
还有,那个黑衣男人……牧宵一想到他,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警察真的一直在追踪她,不可能没有发现还有另一个神秘人也在跟踪自己。
只有可能是他提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行踪,早早地埋伏在了老校区,等待她过去,自投罗网。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黑衣男如何做到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呢?
牧宵想了一会,把目光投向了床边的手机。
她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过了一会,护士走进病房,撤走牧宵身上的针管,又给她做了各项常规检查,折腾半天,总算放过了她。
护士走后,病房里没有其他人,牧宵下了床,推开房门,结果被门口杵着的两个警员给吓了一跳。
她有些疑惑地问:“这是……?”
两位警员都没有理会牧宵的疑问,左边的女警员问:“你要去哪儿?”
“去……去厕所。”
严悯带着黑衣男的外套回到队里,再次聚集众人开会讨论,只是这次不仅仅是调查横江大桥案,还有谢媛、牧宵的强/j-ian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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