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川就是想来买些菜种,虽说已经快清明了,也还是有不少菜能种下的。 吴阿么的菜种便宜,他还细心,见是李铭川,知晓他应当是没有种过这些的,家里也没个妇人夫郎看顾,便细细嘱咐了他这些菜种要如何照料。 李铭川买了些玉米和苋菜种,回家就拿了锄头松土播种。 余礼和余雪这一趟也颇有收获,摘了两大篮子的野地菜,还寻得了不少野葱。比起地菜来,野葱的口味显得更特别,入口是甜丝丝的,嚼到后面又还有些辣味。 野葱也是能包饺子的,但既已做了主意做地菜和韭菜的,余礼便不打算再做野葱饺子了。 他想把野葱抹进白面剂子团吧几下变成菜卷,回头再往里夹两片肉,给他哥和娘送过去,清明时,还能让李铭川带几个回。 做菜卷是要不了这么多野葱,但平日里炒着炖着都能吃,是个好东西。 做饺子也要不了这么多野地菜,余礼打算到时把剩的野地菜做成素包子,里面能加些豆腐,愿意的话,还能加些笋干。这素包子在镇上,也最少要两三文钱一个呢。 日子就这样过着,赵雨梅在镇上还去找了个浣洗衣服的活计,余厨子昏了好些天,才慢慢能睁开眼睛,她整日里没别的能做的,又忧心家里的银钱,便想了这个法子。 余风去看她时不肯让她多洗,余礼给她送饭时,也不愿见她太久把手泡在冷水里,赵雨梅便也没多寻主顾,一日就赚上几个铜板,也能让她心安些。 李铭川回村的时日比前段时候多了,他在镇上也不是日日有事做,但许多掌柜主家都知他的性子和力气,有事时都愿意找他。 若是哪日工钱不错,他回乡时都会给余礼带点什么,头先提亲时没买上的糕点,后天又给余礼买了一回,其实也就是吃个新鲜,还不一定有余礼自个儿做的好吃呢。 余礼也没闲下来过,但他在家里好歹有余雪帮着陪着,两人管着鸡鸭田地菜园,还要隔三差五去镇上送吃的,等他想起喜服喜被还没准备时,已过了谷雨了。 谷雨是桥西村家家户户都注重的日子,牲畜配种、鱼塘繁殖、地里施肥除草防虫,都是这时候该忙碌的。菜园里,也该是种上地瓜的时候了,没有田地的穷苦人家也盼着院子里种的地瓜熟后能填饱肚子吃上一阵子。 就算不提家中事,务工的人也指着这段时日多些进项,去年余礼就同着村里的小哥儿一起去采了桑,赚了一把铜板。而汉子还会去种棉花,这不是普通村民能种的起的,多是富户,为着节省时日,会雇上不少汉子去呢。 余礼毕竟只是一个小哥儿,做不了那么多事,幸得这时,余厨子已大有起色,命是保住了,虽不能走,但也不用再日日待在医馆,赵雨梅同他一起回来了。 从李铭川送上彩礼那天起,余家便把零散借的银钱还光了,本想把村长那一两也直接还了,但医馆还有些许花销,余风也想家里多少得留几个子,便先没动了。 现在余风又发了月钱,赵雨梅也多少赚了一点,家里再没有什么别的开销了,一回村,赵雨梅就端上一碟余礼做的香煎萝卜糕并几个蛋去村长家还钱去了,早还早安心。 这段时日余礼和余雪蛋吃的少,只送饭时做上一点,篮子里又积了一些。 余厨子还说不得什么话,只眼睛转动着,他像是很久才认出余礼,冲他动了动嘴巴。 余礼专门给他蒸了一个蛋,放不得调料,就在上面铺了一层切得细细的南瓜,蛋蒸得软嫩,南瓜也一抿就化。 蛋是余雪喂给余厨子的,余礼自己吃过后,搬着凳子拿着针线坐在了他爹的床边,手里是一匹李铭川送来的麻布。 余家现在两匹绢布两匹麻布并一匹喜布,全是李铭川送过来的,还一匹都没动过。 不过二十日,就要立夏了,余礼打算全做了出来。麻布就做他爹、哥哥和李铭川的夏衣,夏衣要的布料少,够做了。绢布也能给他自己,娘亲和小妹各做一身夏衣,没准还能剩下些做头绳。 得抓紧着时间了,余礼心里有些成算,麻布衣服能让他练练缝补,绢布衣服得绣上几朵花,正巧练练他的刺绣。 左右娘亲和小妹是不嫌弃他的手艺的,但嫁衣上的不同,针脚太过粗糙是会惹人笑话的。 他边做着边跟他爹唠叨:“早说了要你收着点火,少喝点酒,你看现在倒好,生气都发不出来了。” “平日里也是,能好好说就好好说,别再像从前那样逮着人就骂。” 他倒不是想气他爹,就是看着他爹难得安静的样子,该是愿意有人陪着身边絮絮叨叨的。 赵雨梅回来后,余礼和余雪就轻松多了,想着家里以后的日子,余礼便想找些活计做做。 其实,余家人都认为余礼是完全可以去做厨子的,但大宴席上,哥儿妇人多是帮厨,十里八乡都少有让他们掌厨的,更别说余礼现如今还未成亲,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是靠不住的年纪。 但是,余礼想着,桥西村和附近几个村子,都是知晓余厨子的名号的,不知会不会看着他爹的份上愿意让他一试。或是那些主家能试试他做的菜,会不会在办席找厨子时想到他呢。 他决定做些吃食在村里走动走动,跟乡亲们都说一说,他余礼,是想接过余厨子的空缺的。 余礼有了打算便准备了起来,太简单的没做,准备做太史饼和礼饼,一甜一咸,最能彰显他的厨艺。 太史饼是用麻面和葱姜做皮,里面包入白糖桂花和猪板油丁,在两面还得沾上白芝麻,用料精贵。镇上糖铺子的掌柜说,白糖的技艺比不上红糖,量要少些,也格外贵些,农户人家少有吃过的。桂花干家里也是没有的,余礼便干脆把内馅换成了红糖和栗子泥。做出来给余家人先尝了,香甜酥松。 礼饼得需混着肥膘、花生、干果仁和烤芝麻,最后还得加些糖冬瓜进去解肥膘是油腻。余礼去掉了一味干果仁,把花生粒敲碎了,又放了点炒米粒进去,糖冬瓜也是他自己做的,甜滋滋的。 这礼饼一吃,余雪便有些舍不得了,问:“礼哥哥,真要送给村里人吃吗?” 余礼挑了一筷子红糖栗子泥喂给余厨子,瞧出了她的不舍。道:“大家虽嘴里说着我的厨艺不比爹差,但要想让大家真的服气,就得让他们试试。放心,我不给整块,切小了给。” 他留出了一些自家的,又给李铭川拨出来了一份。李铭川近日没有在镇上做工,最近大伙都忙,他在邻村里的一户秀才人家做短工伺候田地,那秀才是个孝顺的,爹娘年纪大了,他有心让爹娘歇着养养身子,知道李铭川随了他爹干农活麻利又好,就主动上门来问的。 从前李铭川没有做过田地的短工,一下子竟还没想到这茬,从前他和爹要收拾自家的田地,现在不用了,自是满口答应。 两个村子隔得近,他日日都回来,有时回来后,竟还能拔拔余家地里的草。 余礼做之前本想给余风也留一份,但现在天气暖和起来了,余风前段时日告了那些假,近段时日怕是都回不来,便单独留了一份食材,想着等余风回来再给他做。 村子里的闲话是今日说这家,明日说那家的,这些日子说李家余家的少了,只前两日提了提余厨子回来的事。 可村里没想到,这马上余礼又给他们添了不少话聊。
第7章 厚积2 第二日,余礼便揣着篮子,在村里走动。他将太史饼和礼饼各切了十来块,每块切成了四份,遇到了熟悉的能说上话的,或是带着孩子的婶子夫郎,便笑眯眯递上一块。 不少村里人都能看出这东西昂贵,有试了一口揣兜里想留给孩子吃的,有吃之前不知,吃完了才发现用量这么扎实不好意思的,也有吃完了一块还想再要的。 但不管是哪种,吃完都对余礼满口夸赞。 “礼哥儿这厨艺是越发了不得了。” “是啊,这饼子甜而不腻,外皮酥得很呢。” “那咸味的也好吃,吃着里面还有肉馅。” “怕是卖去镇上,那些老爷小姐也都是喜欢的。” 他们边砸吧嘴,琢磨着味道,边拉着余礼说话。 余礼笑了笑,道:“婶子阿么喜欢就好,我爹也常说怕是我的厨艺比他还好了呢。”他鲜少这么自夸,说完耳朵都红了。 这话是假的,虽说家里人这么说过,但余厨子是没亲口承认过的,但现在自是不可能有人拆穿他,纷纷附和他,都说余厨子生了个好哥儿。 余礼便顺水推舟接着说:“若是以后婶子家办什么事,都可叫我,我爹以前能做的,我也能做。” 拉着他的婶子一顿,松开了手,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嘴里还是说着:“一定一定。” 待余礼走后,村子里便又炸了锅。 “哪有像他这般未出阁的小哥儿这么抛头露面的。” “是啊是啊,大家办喜宴,不都求一个吉利吗,需得找那些多有福气的老把式,他来凑什么热闹。” 也有吃了余礼的饼后替他打抱不平的,道:“从前是不知道,今日这一尝,怕是十里八乡都不一定有礼哥儿手这么巧的了,可千万别小看了人家。” 余礼也听到了些议论,但他现在是真不太在意了,余厨子刚出事那会当面骂他晦气的都大有人在。 他心里只想着,若是有人不在意这个,愿意找他,他也自当尽全力替人张罗。 不过这事倒真让他看到了另一个选择。在镇上卖吃食是没有考虑过的,一是家中事多离不得他,二是镇上人嘴刁,有钱人家要挑样子精美的,花样多的,那成本会很高,卖价自然也会高,万一卖不出去,就亏大了。三是镇上有几家有名的糕点铺子,有钱人家日常来往吃糕点也要看名号,他若是在路边的摊子上摆,怕是没有客人愿意光顾。 但镇上不成,村里可以啊,村里人现今都知道他的手艺不错,做些便宜又饱肚的糕点,想来村里人是愿意买上一块给自家孩子吃的。 在村里卖,他便准备的材料简单,成本低的米糕。米糕简单,是用米或是大米粉蒸成的,有些人家也会做,但平日里忙活,是没有那个心思做这些的。 余礼做的米糕糯香弹牙的,吃起来有股淡淡的米香,且他卖的不贵,两文钱便有一块,胃口小的哥儿姑娘一块便吃饱了,因此在村里颇受欢迎。 天气慢慢热了,余礼又卖了一次凉糕。 凉糕是用米浆熬制而成,放凉后再淋上一层红糖水,吃起来清凉可口。凉糕比米糕要贵一文,毕竟放了红糖,但也算是好卖。 卫猎户家的小哥儿卫芪来买时,余礼想着常在山里跑的猎户家中该有些蜂蜜的,便说上了一句:“若是家里有些蜂蜜,淋一点上去吃起来会更加香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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