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樾不再说话,但态度依旧不退步,等医首赶来,把脉后,支吾着不答。 谭樾失了耐心:“到底如何?” “呃殿下,实在蹊跷,王上脉象并无异常,可……” 谭樾扫了一眼还坐在父王身边的雅妃,转身摆手:“退下去罢。” 医首前脚离开,后脚邬王缓缓睁眼,嘴巴张开要说什么,又是一口血吐出。 谭樾上前,着急:“娘娘,父王又吐血了!” 雅妃浅浅挂着笑,说:“殿下,生死有命。” 谭樾满眼不可思议,现在他能感受到父王的痛苦,可他无能为力,而雅妃又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何必呢? 邬王意识尚存,含糊着唤:“樾儿……孤……” 雅妃握住邬王挣扎着抬起的手,轻声道:“王上。” 谭樾慌忙答应着:“父王,儿臣在。” “孤……”声音消失,没了后语。 谭樾惊慌,伸出两指在父王颈侧试探,抽回手,声音发颤。 “父王!” 雅妃缓缓松手,起身,走到殿门前,开口:“王上——晏驾。” 钟音三响。 东宫。 谭棹正安抚着母妃,听到钟声,愣住。 “母妃。” 澜妃看着谭棹,说:“棹儿,母妃为你做不了什么事,但绝不允许他人欺你,你要记得,你是大邬的王储。” 谭棹心里明白,父王晏驾,少不了血雨腥风。 等他回神,母妃已经不在,思索母妃的话,谭棹心里不安,向外面赶。 谭樾抬手擦了擦眼睛,一片湿润,他怎么哭了,他怎么就失去了父王,他…… 想起午后父王还与他说话,是不是那个时候,父王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或者更早? 谭樾跪地,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请了医首来,为何还是救不了父王,他明知道是谁杀了父王,可他又说不出。 · 谭棹心里着急,他生怕母妃为自己冒险,报信应该都已经送到了其他人手中,不用多久,他们都会来,至于会发生什么,便要看他们能不能抑制住野心,等一等。 他行动不便,派莫楼立刻带人去找,许久等不到消息,谭棹狐疑,移动步撵,唤:“莫楼。” 听到远处传来响动,谭棹内心的不安添了几分,等赶到时,入目便是血迹。 “母妃!” 澜妃回头,拔出刺入雅妃腹部的匕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说:“棹儿,不能有人威胁你,绝不能。” 谭棹看着地上已经气绝的雅妃,还有那个日日伴在她身边的丫鬟,向前移动,担心:“母妃,你没事才是最要紧的。” 澜妃刚转身,身体便被刺穿,谭棹眼睁睁看着母妃痛苦的蹙眉,随即因为利器的抽出而倒地。 “母妃!” 谭棹身体向前,却因为腿疾摔下步撵,他视线顺着剑身向上,看清来人,悲恸:“谭楷,吾要你偿命!” 谭楷冷笑,抬脚把谭棹骄傲的头颅踩在地上,哈哈大笑:“谭棹啊谭棹,是你的母妃先杀死了吾的母妃,吾替吾的母妃讨命,有什么错吗?” 谭楷脚下用力,居高临下:“太子殿下,吾可不是残废。” 谭棹捏拳:“谭楷,别太得意。” 谭楷踹了一脚谭棹,上前扼住谭棹的脖颈,阴恻恻道:“谭棹,你不是最看不起吾了吗?” 谭棹感到窒息,看到眼尾发红的谭楷,真觉得他的疯病犯了。 莫楼看到自家殿下被人威胁,要动手,却被喝住:“你要是再往前一步,吾就捏断他的脖子。” 莫楼无奈站住,生怕那个疯子对殿下做出什么。 谭棹勾唇,讥讽:“谭楷,那个位置,你爬都爬不上去。” 谭楷指尖收缩,压低声音:“邬国不需要一个残废。” 他杀了方泛,杀了晴玄,亲眼看着澜妃杀了母妃,他不在乎。 他等了太久。 谭棹挣不开,这个劲道不应该是谭楷能使出来的,他随即反应过来。 “你自始至终都是装的?” 谭楷不答,盯着谭棹的手,自言自语:“要是再也作不了画就可惜了。” 钻心的痛传来,谭棹的面部因为痛而扭曲,莫楼看在眼里,要冲过来,喊:“殿下!” 谭楷冷冷看了他一眼,威胁:“你若再往前半步,我便废了他的右手。” 听到四周脚步声渐起,谭棹扯出一个笑:“谭楷,半块虎符可在吾手,你是逃不离的。” 谭楷慢悠悠起身,黑色锦服被风扬起,道:“那也只调得半队禁军,除此之外……” · 谭椟收到消息,看向次生。 “所以,去吗?” 次生的身姿从迷雾中慢慢显现,带起一阵铃铛响。 谭椟握紧拳头,盯着像蛇一般蜿蜒而上的黑痕,眼底滑过躁动。 “时间差不多了。” 次生转身,看着双生玉,想起姐姐的话—— 虽然只是虚影,但她还是放过了微生荷,姐姐能见她,已经是她万分想不到的。 “姐姐。” “……” 次生往前凑了凑,眨着眼睛:“姐姐。” “你是如何答应的我?” 次生不答,感受着虚影,轻声道:“姐姐,你很虚弱。” 长生晃了晃,无声。 次生摆弄着铃铛,开口:“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我继续这般,可为了我们,我只能这样。” 一声冷哼传来,长生不悦:“你最初可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是,我知道,可姐姐,您逃离这么多年,若不是我苦苦坚持,你我双生双死,是早晚的事。” “我离开是去寻根问果,为的是可以解开双生玉的契属,那块玉也不该是这般用途。” “那寻到了吗?无用的,姐姐,自你我临世,双生玉的宿命早就定好了,命是改不了的。” “可你替贪欲如渊的人行事……” 次生生硬的打断:“不,姐姐,吞噬他们的是他们的欲望,而我只是给了他机会,互惠互利的好事,为何不做?” “你……” 长生语塞,转过话锋:“那谭旭笙呢?他也要如邬王那般?” “那是他自己所选。” “可你也心知肚明,他在这样短的时间以精血和气饲养你我,他的结局比他的母亲好不到哪里。” “你何必管他?” “……我且问你一句,如若他登不了王位,该如何?” 次生不信:“不会。” “只听我一句,及时放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为何?” 随着烟雾消散,长生的声音逐渐模糊。 “……寻根问果。” 谭椟见次生走神,收起双生玉,将要收入怀中,次生回过神,还是没制止住。 “你怎么能直接收起来?” 谭椟疑惑:“以往不都是这样吗?” 次生皱眉:“你忘了我怎么给你说的,王妃的血呢?” 谭椟整理衣袖,不以为然:“没了她的血又能怎么样。” 眼定翻滚着汹涌的不可耐,看着王宫。 父王,你欠吾太多,吾先讨回这一件。 次生拦住他,眼神警告:“不可,必须有鹤梵的血。” 谭椟有些厌恶的扭过脸,说:“知道了。” 次生递与他一柄银刃,吩咐只要将血涂满刀刃就好。 谭椟接过,向已经许久未去的房屋走,下令人打开依旧冰冷的锁,推开门,跨了进来。 谭椟站在原地,屋内只有点点烛火摇曳,看不到鹤梵在哪。 “王妃。” 谭椟又往里一步,再唤:“王妃。” 鹤梵从屏风后出来,面部在烛光下有些怪异。 “我们的殿下,怎么屈尊来到这处。” 谭椟伸出一只手,佯装和谐,漏出一贯的微笑:“王妃,今夜月色盛佳,可否与吾一同赏月?” 鹤梵站着不动,无光的眼神盯着某一处:“我早已无家人,何必对月徒增思念。” 谭椟往前一步,要伸手拽鹤梵。 女子下意识后退,惊恐:“别过来!” 谭椟不等她,对他来说,王妃只是他谋利的一枚棋子。 他强拉住鹤梵,闪出银刃,可鹤梵精神早已不稳,尖叫着挣脱,混乱间,身上被划伤数处。 谭椟恼怒:“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鹤梵眼尾发红,伸手攥着整个刀刃,任由淋漓的血珠坠落染红衣角。 “杀了我。” 谭椟冷哼:“你可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毕竟你的母亲当时……” “住口!” 鹤梵眼里生了恨意,攥着刀的手不住的发抖,谭椟感受着她想夺刀的力度,语气带上不屑:“想杀吾?” 鹤梵嗓子中挤出笑声,眼睛紧紧盯着谭椟,朱唇微启:“是啊。” 谭椟眼眯了眯,看着血染的差不多了,也懒得和她闹,要起身离开。 鹤梵借力用左手攥紧刀柄,毫不犹豫的刺进自己的心脏。 “谭旭笙,杀不了你,我总能杀了我自己。” 正静等着的次生胸口一痛,坚持不住跪地,感受到属于鹤梵的力量的流失。 “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谭椟不失诧异,随即又无所谓,利落的拔出刀,头也不回的离开。 “收拾干净。” 弥留间,鹤梵只悔当初轻易的点头同意,只当是她这一生的可笑。 等谭椟的身影出现,次生上前质问:“她死了?” 谭椟把刀递给她:“嗯。” 次生神色难得有了一丝慌乱,很快她又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不就是能力会变弱一点,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她指尖沾了沾血,在谭椟的黑痕之上又加了一道血符,符成之时,谭椟只觉得身体中要冲出什么东西,不适的蹙眉。 次生收回手,戴上斗篷,道:“她的血自然带着怨念,你必须制止住。” 谭椟不以为然,大步出府,翻身上马,接过暗线传递的情报。 “看来诸位都准备好了。” 第46章 如愿以偿 谭樾依旧跪地未起,他听到外面的骚动,一丝愤怒从心底而起。 父王尸骨未寒,就这么急切?连礼数都不顾。 陪谭樾进宫的甫祁心脏刺痛,狐疑:“长生要来?” 父王身边亲侍的公公过来,对神色恍惚的五殿下道:“殿下,您离殿罢。” 谭樾摇头,说:“无妨。” 甫祁进来,语气带着紧张:“殿下,大殿下已入宫,您……” 谭樾神色淡然:“吾无意与他们的争夺,随他们罢。” 甫祁着急:“殿下,若混乱中伤着了您该如何是好。” 谭樾环视大殿,说:“他们若要伤人,走再远也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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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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