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不到他脑子里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岑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解释道:“你吓我一跳,我刚巡视回来,有点热,你看,都出汗了,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的手心确实有一层薄汗,带着热度的掌心里蕴着湿意,碰在指尖。 裴决也没有多想,说道:“万寿节在即,陛下宫里事情多,下朝早,后日便是万寿节,免了五日的早朝。” 后天便是万寿节了,苏岑是不需要早朝的,他身上挂着的都是闲职。 苏岑嗯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裴决,努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像都抛开,说起正事:“昨日解家送来消息,惠王的妹妹入了京都,当天晚上,惠王妃又去见了清远候。” 两人进了流岚院,裴决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苏浩立刻便去了,不一会儿,便端着水盆过来,放到了洗漱架上,他正要去拎帕子,裴决已经将帕子拿了下来,放在温水里打湿,拎干,转身递到了苏岑面前。 苏岑就喜欢裴决的亲近,拿过帕子擦了脸,又擦了手,将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直接抬手扔回了盆里,水盆里的水溅了一地。 他又颇为得意地看向裴决。 裴决:“真准。” 苏岑就更高兴了。 小陵跟在一边,看着坐在椅子的人,已经麻木了。 虽然小候爷名声不好,跋扈也好,脾气臭也好,在别人面前好歹还像个正常的十九岁的少年,一到公子面前,就幼稚地像三岁。 “去拿把扇子来。” 听到裴决的吩咐,苏浩又去找了一把苏岑的扇子来。 能到苏岑手上的东西,非尊即贵,这把扇子还是贺瑜赏的,以金为柄,玉为骨,蜀锦做的扇面,上头则帝师所题的诗,放到寻常人家手里,且不说这金玉的金贵,光是御赐两个字,就让人只敢放着供奉,可到了苏岑这里,也不过是寻常玩物。 裴决展开扇子,慢慢地给他扇着风,丝丝凉意柔和地吹拂过来,苏岑舒服地咪起了眼。 这个时候,苏岑才开口,和他聊起了正事:“惠王想和结交清远候,他现在还有一个妹妹待嫁,贺曼青,刚十八,据说长得是极好看,真是可惜。” 裴决稍想一想:“清远候有两子,大儿子年二十七,小儿子年二十四,皆已成亲。” 惠王之妹,总不能是去给人做妾吧。 苏岑朝他看过去,讽刺的一笑:“谁说要给他儿子?” 此话一出,裴决和小陵也反应过来,小陵嘴角抽了抽:“清远候都快五十了吧,惠王还真舍得。” 清远候丧妻刚满一年,惠王这就把妹妹送过来给他续弦,他的大儿子都比贺曼青大了快十岁了。 “清远候虽然不成气,但京都的权贵里说得上话,先帝当时虽有意收归皇权,但忙于应对藩王之乱,对这些人便放了一放,让他们多喘了几口气,如今贺瑜有意继承先帝之志,藩王也好,侯爵也好,都跑不掉。”苏岑虽然仍是那幅懒散的样子,可眼中却有寒芒闪过。 先帝当时削藩之所以引起那么大的动荡,其主要原因不止在藩王身上,还有和这些藩王紧密相联的老权贵,他们的利益早已紧密相联,只可惜先帝王殁得太早,没来得急将他们连根拔起,贺瑜当时又太小,让他们得以缓过劲来,如今贺瑜要处理他们,清远候这些人自然是首当其冲的。 “那这门亲事不能成。”小陵说道:“惠王本来就是个大麻烦,两人真绞成了一股绳,不就更麻烦了吗?” 惠王他们肯定是要处理的,但惠王身上涉及的事情太多,而且明知道清远候活不长了,惠王却还上赶着把妹妹送过去,怎么看,这事儿都有问题。 苏岑翘着嘴角,笑得狡猾,像只小狐狸:“成一桩好姻缘难,坏一桩婚事还不简单。” 小陵忍不住过去凑趣儿:“小候爷有什么好点子,我能帮上忙的?” 自从话说开了之后,再加之裴决最近对他越发好,苏岑对小陵的敌意也就慢慢没那么重了,见人凑过来,打趣道:“你又不是我的人,先问你家公子舍不舍得把你给我用。” 裴决摇着扇子的手没停,小陵已经抢了话:“小候爷你就别吃我的醋了,最近我连公子三步之内都没进去过了,这方圆十里,谁还能比得过你。” 这话听着像夸张,但却极大地取悦了苏岑,他笑嘻嘻地拿胳膊碰了一下裴决:“明月哥哥,那我就借他一用了。” 裴决收了扇子,只嘱咐道:“注意安全。” 小陵第一次跟着苏岑做事,还是去搅黄一桩婚事,看着前面花蝴蝶一般张扬又嚣张的人,莫名地有点兴奋。 “小候爷,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苏岑翻身上马,看着他笑得神秘:“带你长长见识。” 小陵更期待了。 于是当他们来到暖红阁时,小陵看着窗子里探出来的一张张各色容颜,脚步像被钉在那里,完全动不了。 暖红阁和鸣凤楼皆是京都闻名,不过鸣凤楼接待的权贵更多,里头的女子也可以卖艺不卖身,但暖红阁就更随意些,开门大吉,有银子都可以来。 二楼粉色窗纱里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看到他那样子,捂着嘴笑了起来,裸露着香肩,朝他一挥手,一张带着香粉的绢帕便飘落下来,直接落到了小陵的头上,小陵连忙伸手一挥,将那帕子挥到了地上,可那香气也不可避免地沾了一身。 “这位哥哥是第一次来吧,怎么瞧着面生得紧。”那女子以手支头,松散的发间一朵花儿要坠不坠,眼波如水,瞧着小陵张嘴调笑。 小陵之前是裴家军中的孩子,十来岁就跟了清心寡欲的裴决,别说进这种地方,就是听都没听过几回,毕竟没谁敢在裴决面前提及,那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正是最为风情的时候,被这样一调笑,小陵的脸立刻就红透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 收藏评论一条龙呗~
第26章 苏岑是老熟客了,见到他来,里头的嬷嬷们都迎了出来,将小候爷迎向专属的雅座去。 苏浩才要踏进门去,见小陵红着脸像根木头似地杵在那里,又回身去拉他:“你杵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吧。” 小陵被他一拉,别扭地走了几步,就踏了进去。 一楼主要是歌舞,中间长长的四根纱缎垂下,被束在舞台四角,上头穿着清凉,笑容妩媚的舞伎赤着脚,腰间缀着金铃正旋转着舞动,周围一圈潇洒客面红耳赤地喝着彩,有不少的桌子上还有美艳的侍女正赔着笑倒酒,时不时还将那摸上腰肢的手轻轻打掉。 还是大白天地,就已经是这个样子,到了晚上,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小陵不的目光不敢乱瞟,可不管他看到哪里,好像都是非礼勿视的场景,看着苏浩熟练地往楼上走,忍不住靠近过去:“我是听说小候爷喜欢逛花楼,还以为是传言,你们真的常来这种地方吗?候夫人不管?” 当初在浙安,裴夫人可是对裴决这一块看得死死的,当然,裴决其实也没什么可管,清心寡欲地像个和尚。 两人虽不说像苏岑或是裴决般俊逸,但也算得上是翩翩公子,又年轻,这一路上不少女子投来明示暗示的目光,苏浩已经习惯了,遇到认识的,还会点头打个招呼,小陵就不行了,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这里有白生生的手臂,那里有灵活柔韧的腰肢,就连闭上眼睛,都能听到一阵阵娇俏挑逗的笑声,简直无孔不入地侵入着他的神经。 苏浩领着他往上走,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竟有些可怜的意味:“这种地方怎么了,你不会这就把持不住了吧。” 还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小陵被他说的身体都僵了一下,脸更红了:“你乱说什么!” 苏浩跟着苏岑常来,轻车熟路地往上走:“把持的住那你担心什么,心正则身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小陵惊讶于苏浩竟然说出这样话来,一般这种话在裴决嘴里听到的更多,还没等他好好消化,两人已经到了。 推门进去,就见苏岑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盘着腿,似乎在等人,见他们进来,微微蹙眉:“怎么这么慢?” 苏浩习以为常,并不在意,走过去也拿了个点心吃,小陵则是左顾右盼,见房中竟然干干净净地没外头那样喧闹,心下刚松一口气,想着原来小候爷不过是做做样子。 可还没等他想完呢,外头一阵娇俏的笑声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一身薄纱轻拢着身子的女子扭着腰便进来了,而跟在她身后的女子也随之鱼贯而入,竟一下子来了七八人,个个身段窈窕,环肥燕瘦,各有风姿。 “小候爷,人送来了,不够您再说一声就行~” 外头嬷嬷的声音传了来,也识趣地不打扰,直接便把门关上了。 小陵瞬间愣在当场,没等他反应,那些女子就已经拿着帕子,挥着扇子靠了过来,一个女子竟是直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柔若无骨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抚过:“哟,这位哥哥第一次见,喜欢听歌还是跳舞啊?” 那女子身上的衣裳跟片云似地,又软又透,一眼望过去就是白皙的皮肤,小陵想推开都不知道手往哪里放,惊恐又无助地看向那边的苏岑。 却见苏岑身边围了五六个女子,有人锤着腿,有的按着肩,有的倒酒,有人正喂果子,看上去好不惬意,压根没想管他。 “不不不必了。”小陵只能伸手在那女子腰间一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离她远远的。 那女子也不恼,顺势就靠在了椅子上,反而笑着对苏岑说:“小候爷,你这侍卫比小浩哥还不解风情啊,该不会是不喜欢女子吧。” 苏岑把小陵从头到尾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听到这话,竟然还顺口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如你再试试?” 小陵一听,立刻急了:“小候爷!你别开我玩笑了!” 依偎在苏岑身边的女子们皆是一阵哄笑,像是看戏逗猴一样地看着小陵,就在小陵即将要炸开的时候,苏岑这才示意他们别笑了:“头次来,又没成亲,你们悠着点儿。” 刚才逗小陵那女子坐正了身子,笑道:“他要是成了亲,小候爷你能带他来?看起来还是个雏儿,真是可爱。” 小陵脸都要憋炸了,粗声道:“小候爷,我们来是有正事的吧。” 苏岑却是笑吟吟地回道:“这就是正事,好久没来看各位姐姐了,来看看。” 他这一声姐姐,取悦了这屋中每一个女子,众人都笑得格外开心,比起外面那些虚情假意的笑,倒是更多了真实。 直到这个时候,坐在苏浩身边那位看上去最为年长的才开口道:“行了,都适可而止。” 苏岑身边的女子们这才从苏岑身边离开一点,不再紧紧靠着,有人抱怨道:“小候爷难得来一回,多占点儿便宜怎么了,金姐姐真是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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