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害怕拒绝,可叶云樵知道,他害怕沉默。 叶云樵看着他,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在这个世界上行走了两世,见过权谋算计,见过乱世崩塌,见过君王冷漠,也见过万家灯火。 可他从未想过——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知他来历,懂他不易,理解他所有的委屈和理想。 为他写下生平,为他留存姓名。 告诉他,自己心悦于他。 谁能抵挡得住这样汹涌的爱意呢? 叶云樵想,自己亦是一介俗人。 未能免俗。 “我心悦你,在公元397年。” 秦知悯的话语还回荡在空气里,他听得清清楚楚。 风雨交加,雨滴溅落在他们脚下的水洼中,激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将过往与现在紧密相连。 叶云樵收回手,微微偏头,唇角弧度浅浅,轻声回应他: “我听见了。” “秦知悯。” “我心悦你,在公元二零二四年。” 这一刻,风止了,雨停了。 层层乌云终于散去,夜色如洗,沉静而辽远。 俯瞰人间,见证无数聚散离合的月亮,从厚重的云层中缓缓探出。 这轮月亮,曾照耀过叶云樵的书案,见证他伏案苦读,手中笔锋凌厉,一笔一画书写着他的志向。 这轮月亮,也曾照耀过秦知悯的书桌,见证他在办公室里翻阅文件,敲击着一纸纸合约,修订着一份份决策。 他们曾遥遥相隔在不同时空,各自站在时代的洪流之中,以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 他们曾背负各自的责任,在不同的时间线里孤身前行,曾在遥远的岁月里彼此错过。 而如今,终于,月光洒下,照耀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 皎洁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处,不再分开。
第62章 近来这段时间, 博物馆的事务繁忙又琐碎,展览筹备、文物修复、馆藏整理等各种事情接踵而至。 叶云樵连轴转了好一阵,才终于在日程表上为自己挤出一片空白—— 休年假,去江沅, 和秦知悯。 对此, 黄芮和纪嘉章等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等他们忙完手头的工作, 便在群里炸开了锅, 一边大吐苦水, 一边不忘叮嘱: “带点特产啊叶哥!” “我查过攻略, 一定要带桂花糕!还有一家老字号的米酒, 我待会把地址发你哈!” “叶哥叶哥, 别忘了江沅的酥饼!我妈超喜欢!” 叶云樵站在庭院里,一手拿着水壶浇灌面前的花草,一手拿着手机回复道: “没问题。” 水流顺着壶口落下,润泽着庭院中的生机。 他将水壶放到一旁, 抬眼看向面前的花朵,喝饱了水的花蕾正含苞待放。 他再往上看,是枝头摇曳的桂花树,它察觉到他的注视, 微微摆了摆叶子,算是回应。 他又看向天边,落日沉沉, 天色渐染,大片的晚霞在天幕上铺展。 叶云樵眉眼弯弯,看着面前的岁月静好。 忽然,一只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熟悉的沉檀香气在下一秒靠了过来。 秦知悯刚结束一场跨国会议,他单手揽住叶云樵,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咱们现在走?”他问。 今天是答应沈佩兰回秦宅吃饭的日子。 叶云樵往后靠在他的颈窝,点点了头:“好。” 晚霞映照下,他的神色柔和,眼底流转着细碎的光。 他忽然想起一段往事,眼眸中的笑意更盛。 他直起身子,看向秦知悯,说起了那一次在警察局与沈佩兰的对话。 那次对话,秦知悯记得很清楚:“你当时跟我讲过,让妈主动对杜荣他们出手。” 这个计划与他当时的打算如出一辙。 叶云樵摇了摇头:“不止这些。” “沈姨问我。”他停顿了一下,重复那天的问题,“喜欢秦知悯吗?” 秦知悯抬眸,目光专注,耐心等待他的答案:“你的回答是什么?” 叶云樵看着他,唇角扬起。 他低声开口,语调轻缓,却坚定得毫无犹豫: “是,我喜欢他。” 想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话音落下的一瞬,秦知悯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以为,现在每天的日子已经足够幸福了。 每天醒来,睁眼能看到叶云樵,低头能听见他的呼吸,牵起手就能感受他的温度。 可是,他发现,幸福总能再多一点。 而此刻愈发剧烈的心脏跳动频率,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与叶云樵十指紧扣,问他: “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了?” 这是个他明知答案的问题。 可或许是这一切美好得太像一场幻梦,太不真实,让他忍不住想要一遍遍地确认,想要亲耳听叶云樵说出口。 叶云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缓缓抬起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示意他看向他们的无名指。 彼此指尖交迭处,各戴着一枚戒指。 没有繁复的雕刻,也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极简的戒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戒指内侧,各自刻着那八个字,那是专属于他们的承诺。 这是叶云樵送给秦知悯的礼物。 也是他最坦率的表白。 叶云樵说: “当然了。” 他偏了偏头,眼中浮起些许狡黠,有些顽皮地补充: “按照小说的套路来看,我们这算是先婚后爱。” 秦知悯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低笑了一声。 他垂眸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枚戒环,眼底的笑意一点点变得温柔。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扣紧叶云樵的掌心,纠正他: “不。” “不是先婚后爱。” 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字字如同誓言: “很久很久以前,就很喜欢你了。” - 夜色沉静,华灯初上。 秦宅外,陈管家正领着仆人静静等候。 直到一辆黑色车子驶来,在不远处停下。 车门未开,陈管家已然礼貌问候:“少爷,叶少爷。晚上好。” “陈管家晚上好!” 叶云樵率先从车里下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远远地便回应了一声。 他站在车旁,没有急着走,等着秦知悯。 秦知悯则将车钥匙交给仆人,绕过车头,走到叶云樵身侧,伸手牵住他的手。 握得很稳,也很自然。 两人并肩而立,没有任何刻意的亲昵,气氛却合乎得浑然天成。 陈管家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 曾经的秦知悯,身上总带着一丝生人勿近的疏离,哪怕再温和礼貌,也难掩与外界刻意保持的距离。 如今的他,身上明显多了一丝温和的气息。 而这一份柔和,正是来源于他身旁的叶少爷。 待两人走近后,他的视线落到了叶云樵手中的锦盒上,温声道: “叶少爷,这个是?” 他以为只是叶云樵随身携带的东西,于是客气地询问:“需要帮您先收起来吗?” 叶云樵听见这句话,摇了摇头,轻声开口:“不用。” 顿了顿,他的嗓音更轻了一些,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紧张。 “这个是……我打算送给沈姨的礼物。” 当他们敲定回秦家的日子后,叶云樵便下意识地开始思考,该准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不需要多么昂贵,也不需要多么隆重,但必须是他亲自挑选,亲手准备的。 这是出于礼数,也是出于他自己的心意。 尽管秦知悯说,这份礼物已经足够好。 可真到了要拿出手的这一刻,他还是忐忑了。 “不知道沈姨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 陈管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语气带着真心的宽慰: “不会的,夫人一定很喜欢。” 沈佩兰的确如此。 当叶云樵准备郑重地将锦盒递到她手中时,她的目光一顿。 素来稳重自持的上位者,少有地流露出几分意外,她接过盒子: “这是?” “这是送给沈姨您的礼物,希望沈姨能喜欢。” 随着他的话,“咔哒”一声轻响,盒盖被缓缓掀开。 一支木簪静静地躺在盒中。 簪身修长流畅,木质温润,雕刻着一朵开得正好的山茶花。 花瓣层迭有致,雕工精细,每一道纹路都是恰到好处。 “这是你自己做的?”她抬眸。 叶云樵点了点头:“是的。” 他见到沈佩兰总是将头发挽起,就想着做一支这样的木簪作为礼物。 从构思到成型,他反反复复推敲,画了草图,又几次推翻重来。 最终,他在繁忙的工作间隙,硬生生挤出时间,一刀一刻地将这支木簪雕琢出来。 比起那些价值连城的珍珠翡翠,他的礼物算不上珍贵,甚至可以说寒酸。 可沈佩兰却没有露出半分不满。 她自年轻时起就习惯挽发,首饰对她而言,从来只是点缀。 这些年来,她收到过无数珠宝。家族长辈赠送的,旁人讨好的,镶金嵌玉的,珍稀罕见的,层层迭迭堆满了首饰盒。 那些珠宝,她看惯了,也早已麻木。 在她看来,那些光彩夺目的珍宝不过是世人趋之若鹜的财富象征,是用来供人欣赏、展示身份,亦或是作为人情往来赠送的俗物。 它们或许昂贵,或许璀璨,但从未真正存放在她的心上。 可此刻,当她摩挲着这支木簪时,叶云樵的这份心意透过雕刻的木纹,透过那朵栩栩如生的山茶花,一点点传递到她的掌心。 这世上有些东西,价值远远不止于它的价格,而在于赋予它意义的人。 她喜欢这支木簪。 喜欢到什么程度? 大概是,在往后的岁月里,每当她需要一支发簪时,都会伸手先去取这支山茶花。 她没有夸奖,也没有多言,只是轻轻阖上盒盖,声音淡淡的: “我收下了。” 话音刚落,仆人过来传话,饭已经准备好了。 沈佩兰点了点头:“过去吃饭吧。” 秦知悯和叶云樵走在前面,沈佩兰静静望着他们的背影,然后抬手,示意陈管家上前。 “把城西的十五套房,转移到他名下。” “他……?夫人指的是?” 沈佩兰瞥他一眼:“当然是云樵。” 她给她儿子干什么?他自己没有吗? 陈管家立刻准备去安排,却又被沈佩兰叫住:“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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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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