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拦在了他的面前。 慕厌舟迅速缓过神来,将那人拨到了一边。 接着便清了清嗓子朝宋明稚道:“爱妃放心,我可没有娶侧妃的意思,都是他们在瞎说。” 众人:“?” 兄弟如衣服。 宋明稚:“……” 自己不应该插手侧妃之事。 但是—— 礼部的康大人,阴险狡诈、心术不正,是本朝的知名奸党,早将恶事做尽,齐王殿下怎么能够与这样一个人扯上关系? 宋明稚缓步走上前,朝齐王行了一礼。 继而转身看向众人,僭越到底:“公子,康府二小姐的事,还请莫要再提。” 廖文柏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他可算是看出来了,眼前两人是一条心,自己劝殿下娶侧妃,非但捞不到什么好处,反倒有可能会得罪齐王妃,甚至得罪殿下…… 不,是害了殿下! 害他回府后更惨。 话音落下,宋明稚已迎着众人敬佩的目光,坐在了慕厌舟身旁的空位上:“殿下素有胃疾,我只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请各位公子,不要见外。” 行云流水,不带一丝迟疑。 临近午时,阳光渐烫。 悦音舫下那一片湖水,也被春风拂出了一片又一片,鱼鳞一般的波光。 “呼……” 作为那人手下的奸细,王妃果然没有放任殿下与权臣搭上关系。 元九不禁长舒一口气,敬服地看向舫内: 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殿下是故意将这番话说给王妃和这群纨绔听的,竟然也差一点就被他骗过去,以为他是认真的了。 实在是会演啊! 波光随风轻晃,落入宋明稚的眼底。 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似乎也随着它,泛出了层层涟漪。 美人在侧—— 纨绔们突然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 几句闲聊之后,不知怎的,便假模假式地指点起了江山来。 宋明稚原本就是来寻找蛛丝马迹的。 见状,他不由手握着茶盏,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身为后世人,宋明稚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全部来自史书……他并不确定真正的时局,究竟是何样。 饭桌旁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非凡。 不多时,就有一名身着红袍的公子,激动道:“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陛下的寿辰了。我爹他说,最近这一阵子,朝廷里,正一边准备这月底的万寿节,一边商量着立储一事。” 立储是近来朝堂上最大的一件事—— 按理来说,此事关系重大,且格外敏感,是绝对不能在外面乱说的。 但是眼前的人,显然对此毫无所知。 他如竹筒里倒豆子,噼里啪啦便将自己听到的所有事,都倒了出来:“朝中的那群人说,陛下登基已经有二十年了,朝中不能没有太子。还说大皇子年岁最长,又已经有了好几个子嗣……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皇子表面正儿八经,暗地里花天酒地,一向与这群纨绔不对付,随即,就有人瞪大了眼问他:“然后呢?” 朝臣竟然推举大皇子? 宋明稚不由攥紧了手边的茶盏…… 历史上那昏君,明明是几年后,才顺应百官推举,直接将齐王立为太子的。 现如今,时间和事件全都不对。 正午的阳光照得宋明稚肤白如纸,唯独握着茶盏的手指,泛起了浅浅的红。 慕厌舟缓缓将视线落在了他手上。 听得果然很认真。 见众人看向自己,身着红袍的纨绔,随即清了清嗓子:“陛下听完了之后,格外不悦。我爹他说,陛下应当是不喜欢让人逼着他做事,因此……还对大皇子,生出了意见。” 说完,众人便哄然大笑。 宋明稚缓缓垂下了眼眸。 原来如此…… 奸党向来拥簇在大皇子身边。 康家这时想要与齐王府结亲,恐怕也是见风使舵,想两头下注。 宋明稚刚想到这里,便见有纨绔突然看向慕厌舟:“诶我说!怎么没有人推举齐王殿下啊?” 随即便听人附和道:“对啊!齐王殿下虽然是三皇子,但却是皇后娘娘的独子。再者说了,殿下他的外祖父,当年还有从龙之功呢!要不是有他出兵,皇上那时怎么可能……” 世人皆知,当今天子当年就是靠“贤平皇后”父亲手中军权,杀了他的皇兄,依靠宫变夺位的。 这虽然都是事实,但是还没说完,那纨绔也突然意识到此言不妥。 硬是将后面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然而,宋明稚这一口气还没有松。 廖文柏竟然又端起了酒杯—— 叹气道:“可惜殿下既没有子嗣,又不像大皇子……明明也好男风,表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啧啧,好像是觉得旁人不知道,他私下的那些破事一样。” 宋明稚:“!” 快些闭嘴吧! 立储不是可以随便乱说的事情。 担心这群人再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他当即抬手,喝掉了杯中早已经冷掉的茶水。接着,状似随意地斟满一杯,重新端在了手中—— 灼烫感如针,钻出了薄薄的杯壁,热气瞬间自他的指尖,蔓延了开来。 宋明稚轻吸了一口凉气,重重地茶盏放回了桌面上:“砰——” ……这,这是什么情况? 舫内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方才还在高谈阔论的几个人,瞬间面面相觑,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桌上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慕厌舟已蹙起眉,凝重道:“怎么,手指被茶烫到了吗?” 见那几个人已经停下了交谈。 宋明稚赶忙摇了摇头,低声朝慕厌舟道:“是我不小心,殿下不必担忧。” 说着,便缓缓将手指,收了回来。 ——他的指尖,只有一点点红痕。 怕是要不了几息就会消散。 见宋明稚面色如常,今日的东道主廖文柏瞄了一眼,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哪想,他刚移开了视线,紧接着竟然见……慕厌舟转身,朝自己府上的侍女吩咐道:“去拿一些烫伤药来。” 侍女慌忙应道:“是,齐王殿下!” 说完,她便迅速行礼退出了石舫,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烫伤药? 廖文柏:“……” 不是,这也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只不过是手指被烫红了一点,值得用什么烫伤药吗? 色令智昏,果然是色令智昏啊! 闹完了这么一出,以廖文柏为首的几人,终于没有什么心情,再去讨论“朝堂上的大事”。廖文柏垂头丧气地举起筷子,默默开口道:“……算了,吃菜吧,大家都快些吃菜吧。” 宋明稚长舒了一口气。 他正欲重新端起茶盏—— 却看见慕厌舟的手腕,突然间轻颤了一下,由于手中握着象牙筷,这一颤,变得尤其明显。 宋明稚下意识开口,关切道:“齐王殿下?” 慕厌舟揉了揉手腕,默默触向酒盏,朝他眨眼道:“没事,不过是酒瘾犯了而已,让我喝杯酒,压一压就没有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一刻—— 宋明稚立刻警惕:“殿下。” 话音未落,他的手指,竟已轻轻地按在了慕厌舟的腕上。 宋明稚坚定道:“不能喝酒。” 王府内的藏酒的确有一点多,但是齐王向来自律,怎么可能有酒瘾?更何况……假如殿下真的有酒瘾,那用酒来压制,也只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 慕厌舟垂眸轻轻地笑了一下:“好吧,爱妃在意,那本王就不喝了。” 说着,便格外配合地收回手。 纨绔甲乙丙:“……” 果然不出所料。 - 慕厌舟迫害了众纨绔大半天。 吃饱喝足了以后,终于随宋明稚一道,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崇京城修建于前朝,道路皆是由土、石等材料,一点一点地夯成。哪怕是雨后,城内道路也没有出现泥泞、难行的情况。 皇室贵族用的马车,内部非常宽敞。 宋明稚虽然与慕厌舟坐在同一辆车内,却仍然保持着远远一段距离。 慕厌舟读了一夜书,刚一上坐马车,倒头便睡了过去。宋明稚则屏声静气,仔细地整理着他方才听到的信息…… 纨绔们方才说的那番话,也不是一丁点的道理都没有: 要想当皇帝,后宅虽然远比不上前朝,但是也很重要。 历史上的齐王殿下,登基的那一年,原主已经去世很久。因此他虽然没有子嗣,但也同样没有什么“男妃”,甚至于更加不伦不类“男皇后”。 宋明稚默默道:……完了。 自己该不会变成阻碍殿下登基的绊脚石吧? 马车疾行,穿过了街巷,一路朝着齐王府而去。忽地碾过石子,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车厢的那一边……慕厌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末了,笑道:“爱妃想什么呢,怎么这么严肃?” 宋明稚:“!!!” 午后的天光,穿过薄薄的车帷,直直地照在了宋明稚的脸上。 慕厌舟醒的,实在是太过突然。 没有及时藏起脸上表情的宋明稚,只得同他实话实说道:“回殿下的话,我在想今日之事……” 慕厌舟好整以暇地用手指,在车壁上轻点了两下:“今天怎么了?” 说完,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话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里。 宋明稚索性决定表明心迹,让他未来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桩婚事虽然出自那昏君之手。 但是好歹关系到两国,绝非儿戏,不能想结就结,想离就离。文武百官,说不定也是纠结于此,才不像历史上那样全力推举殿下。 这亲或许得早早和离! 担心齐王未来会被自己束住手脚,宋明稚当即开口,隐晦道:“无论何时,只要殿下需要和离……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全力配合殿下,绝不会耽误了殿下的正事。” 马车路过高楼,闯入了阴影之下。 车厢蓦地变暗—— 马车那一头,背靠软枕的慕厌舟,忽地睁开了双眼。 需要,和离?
第9章 马车缓缓自高楼下驶了出来。 午间的日光,再度穿透车帷,落在了慕厌舟的身上,灿烂炳焕。 他轻轻地眯了眯眼睛。 这是……在试探自己,可有野心? 慕厌舟坐直了身,像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似的重复了一遍,“我们,和离?”接着,无比困惑地朝宋明稚看去,“爱妃怎么突然说这个?” 宋明稚答道:“大皇子他……” 薄薄的车壁,隔不住多少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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