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应该不难找到主人。 话音落下,马车便缓缓地停在了将军府门前,宋明稚还没有来得及下马车,就听一声:“恭迎王妃——” 大楚十日一休,今天正好是休沐日。 收到宋明稚要来的消息后,廖将军夫妇二人,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府院外。 此时,两人正窃窃私语道:“文柏他方才说,要是齐王妃来府上,可千万不能让他进府……老爷,您说一会究竟如何是好?” “别听他瞎说!”廖老将军压低了声音,同夫人道,“你有所不知,现在外面有人暗中传说,齐王对这个述兰王妃宠爱有加,我们要是把他拦在府外,那才是不识时务!” 廖夫人恍然大悟道:“有道理,有道理!” 眼看宋明稚已经走下了马车,廖将军忙快步上前,朝着他行礼道:“下官参见王妃!” 接着,默默地同夫人对视了一眼道:“齐王殿下如今正在府内休憩,还请王妃移步府内——” 语毕,便转身将他迎了进去。 …… 慕厌舟随便骑了匹白鬃快马,带着一名侍从,便到了廖文柏家中。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崇京城里的人都说,齐王这个名叫“廖文柏”的好友,与他一样,都是个不可雕的朽木。 身为家中的次子,廖文柏既没有什么官职可袭,整日还不学无术。最终,只好花大价钱,捐了一个闲官,平日也不用去当差,只在家中瞎混。 慕厌舟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大亮。 廖文柏这个时候才起床,出门迎驾,同时遣人送信,将几个平日里一道玩乐的纨绔膏粱,叫到了自家府中。 没过多久,将军府的悦音舫内,便凑出来了一大桌的人。 此时,石舫外面还飘着蒙蒙细雨,而舫内却已是一派热闹景象—— 廖文柏正坐在圆桌边,目瞪口呆道:“不是……殿下,您一大早来我家,就是为了点菜的吗?”他刚才起床没多久,还没有什么胃口,提了半晌的筷子,都没能够落下。 话音刚落,又有侍女端来一盘梅花饼,放在了桌上:“还殿下请慢用。” 廖文柏默默道:“真是邪门了……” 齐王殿下今日一早来到府上,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只是吩咐自己,叫府上的厨子起来做菜、上酒。虽然说平日里,他们几人也会聚在一起喝喝酒,但是…… 但是,哪里有人一大清早的,就大鱼大肉? 慕厌舟一袭青衣,松松垮垮。 他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并未戴冠,而是随手以发带相束。 纵是如此,仍不减一身贵气。 ——此时,慕厌舟正端着酒道:“怎么了?” 廖文柏默默问:“大早上吃这个,不怪吗。” 他话音刚落下,另外几个纨绔,也忍不住七嘴八舌道:“是啊,而且殿下今日怎么不在府内陪陪王妃?” 坊间传闻,齐王之所以到弱冠之年,都不曾娶亲、纳妾,既是因为他是一个断袖。更是因为他只爱美人,并且,非绝世美人不娶。往日那些送上门来的男宠,也是因此而被他拒之于门外的。 如今看他爽快接受赐婚,将“西域第一美人”娶回府中,便知传闻的确是真! 慕厌舟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唉,别提了。” 见状,几人瞬间便来了兴趣:“殿下此话怎讲?” 慕厌舟放下酒盏,随手夹起一块鱼肉,回头看向了画舫外:“王妃突然想起了我的那个胃疾,不但将一日三餐,全都换成了粗茶淡饭,甚至还将府内的酒,都收了起来。” 说完,他便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难怪啊……” 廖文柏同情地朝慕厌舟看了过去。 怎料,竟看到对方正在一个劲朝外瞄,他不禁好奇道:“齐王殿下,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慕厌舟随口道:“哦,你说王妃,他不会找过来吧?” “放心吧!”廖文柏当即拍着胸口道,“刚刚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给爹娘叮嘱过了。我不靠谱,我爹娘他们还不靠谱吗?” 慕厌舟如释重负:“那就好。” 圆桌旁,另一个人也跟着夹了一筷子肉:“我看殿下今日怎么无精打采的?似乎格外的困倦。” “对……”慕厌舟抬手按了按眉心,继续道,“除此之外,他还非要逼我读书、上进,昨日不但遣人,向徽鸣堂中送了一大屋子的书,还坐在那里,盯着我认真看书,一直过了子时人才离开。” 廖文柏:“!!!” 方才还没太大反应的几人,瞬间感同身受、义愤填膺。真情实感起来: 纨绔甲:“岂有此理!” 纨绔乙:“欺人太甚!” 纨绔丙:“他一个王妃,管得上您这些吗?” 最厌恨读书的廖文柏更是愤愤不平道:“就是!我听说他在述兰国的时候,也就是一个……郡王世子吧?更别说述兰还只是我们大楚的附属国之一,你们说说,哪里有他管齐王殿下的道理啊?” 纨绔甲:“就是,多管闲事!” 小小的石舫内,瞬间便炸了锅。 慕厌舟端起酒杯,不禁蹙起了眉道:“什么?” 其中一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依我看,他这就是没有摆正自己的地位,我要是殿下您,便一口气多纳几个侧妃……等到后宅里面热闹起来的时候,他就不会有工夫多管闲事了。” 廖文柏附和道:“对,这世上的美人可多了去了!” 与此同时。 廖将军同夫人穿过府院,将宋明稚带到了石舫之前。 继而转过身来,朝他道:“启禀王妃,殿下就在这里,下官便不再多打扰了……” 寒暄声穿过薄薄的雨幕,落在了慕厌舟的耳畔。 他突然放下了手中那只酒盏。 并随“啪”一声轻响,垂下眸,打断道:“别乱说。” 喧闹声随即停了下来。 廖文柏一愣:“……啊?” 石舫内瞬间静得针落可闻。 …… 宋明稚命阿琅与元九一道候在石舫下。 独自撑着一把伞,朝着悦音舫的方向,走了过来。 悦音舫四面临水,仅舫首以一座小石桥,与水岸相连。石舫内的动静,全都透过雨帘,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他的眼前。 斜风忽地散去…… 宋明稚的脚步,不由一顿。 慕厌舟随手拿来一张丝帕,拭走了指间的雨珠。 石舫内的气氛稍有一些尴尬。 片刻过后,方才有人干笑道:“开,开玩笑而已……” 廖文柏也不懂发生了什么,只得结结巴巴地打着圆场:“对,大家,呃,没有对殿下和王妃不敬的意思。” “对对,是误会,都是误会!” 三言两语过后,众人脸上的表情,逐渐轻松了下来。 同在此时,慕厌舟终于重新端起了酒盏。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末了,意味深长道:“你们不懂。” 纨绔甲乙丙:“?”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廖文柏也不禁疑惑道:“不,不懂什么?” 殿下今日,难道不是成婚后,来这里抱怨他日子过得不尽如人意的吗? 这些他们都懂得啊! 慕厌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含着笑,开口道:“你们后院里的那些男男女女,只不过是图你们手里面的钱财罢了,所以才不会管你是病是死,只要有钱能花就行,更别说在意你们的前程,管你们吃喝、读书。” 纨绔甲:“不,不是……” 慕厌舟:“你死了,他反倒清静。” 纨绔乙:“殿下,话不能这样说……” 慕厌舟闭上了眼,笑道:“但是王妃,和他们那些人都不一样。” 廖文柏的榆木脑袋,还是没有转过弯来:“这有什么不一样啊?” 天于不知不觉中放了晴—— 雨雾,一点一点地散了个干净。 隔着一座小石桥,宋明稚清清楚楚地见到,慕厌舟正轻笑着道:“我虽然……的确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但是我心里很清楚,爱妃他让我读书、喝粥、戒酒,这些全部都是因为他关心我,为了我好。” “所以说,你们都不懂。” 几杯黄汤下肚,桌上的几人,泛起了糊涂。 听完了慕厌舟的这番话,也不知究竟是谁,默默地问了他一声:“……所以,殿下您究竟是想说?” 慕厌舟旋了旋手指间的那只酒盏。 忽然睁开眼,认真道—— “他在意我。”
第8章 实在是见了鬼! 齐王殿下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廖文柏:“噗,咳咳咳……” 他默默地用丝帕擦干了桌上的酒,离慕厌舟远了一点。 ——这个自己是真的不想懂。 桌那头,也不知是谁低声道:“邪门。” 据说西域盛产蛊毒,难不成那个自述兰来的王妃,给齐王殿下下了什么蛊? 要不然……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慕厌舟的话实在太过诡异,众人竟不知该如何接茬。一片死寂里,不知道是谁,牵起了一个新话头:“不过,侧妃一事,殿下也不是不能考虑。” 廖文柏回过神来:“是啊,人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在他看来只有万花丛中过,才能片叶不沾身,殿下这是见得太少。 正巧,前阵子有人托他同齐王探探口风。 廖文柏端起了杯道:“殿下,我听说礼部康大人,有意与您结亲,将他家的二小姐——” 没承想,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便见慕厌舟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愕。 他缓缓地看向舫外,迷惘道:“……爱妃?” 说话间,他还不自觉地将手里的酒盏,藏到了一边去。 爱妃? 众人的视线随慕厌舟一道,缓缓地落在了悦音舫前—— 雨刚停下,水面上还浮着一丝淡淡的薄烟。石舫前,宋明稚穿着一身雀蓝的窄袖长衫,踏过小桥,朝此处而来……满湖的碧色,似乎全部,都凝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廖文柏瞬间便愣在了此处: 自己,自己或许懂了……! 色令智昏! 单单是他这一张脸,的确就足够殿下忍着痛苦,学到子时,还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番话了。 真是不怪齐王殿下会迷糊。 眼看宋明稚已走上悦音舫。 廖文柏还没来得及招呼他,想到慕厌舟口中,宋明稚那“僭越、无礼”的行为后,已有一名纨绔带着醉意,挺身而出道:“齐王殿下他贵为亲王,今日只是想在这里吃一顿饭而已!王妃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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