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姨操心嘱咐着:“不要熬夜呀,你妈妈特意交待的。” “知道啦。” 胡姨人挺好的,就是啰嗦了点儿。 洗了个热水澡,越灿钻进被窝,点开了谭茗先前给她发的微信: —跟你爸要出趟差,晚上不能过来了,回来给你带礼物。 果然又是礼物补偿,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做不到就别答应啊……越灿郁闷将手机放下,行,又被糊弄一次。 上初中后,父母就不怎么陪伴她身边了。她爸妈是夫妻档一起创业,事业起来以后,两人永远有谈不完的生意。 越灿扯过被子蒙着脑袋睡觉,不太明媚的心情并没在一觉过后而烟消云散,第二天她还是无精打采。 “审题仔细点。” “再做一遍。” “又错了。” “认真听。” …… 越灿这天补习很配合,薄晚照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句怨言都没有,刷题效率都比平时高。 “这样吗?” 薄晚照见她今天话少得可怜,“又不舒服?” 越灿惜字如金:“没。” 薄晚照垂眸看向试卷,细长的手指敲了敲,“继续做。” “好。” 补习到傍晚结束,累了一天,越灿想出门透透气,跟胡姨说,“我晚上不在家吃了。” “那你在哪吃?我都做了……”胡姨急急忙忙从厨房出来,发现越灿已经准备出门了,她逮不到人,只能追在后面喊话,“哎,去哪啊?要早点回来,不然没办法跟你妈交代。” 越灿已经溜之大吉。 出去散心了。 越灿是家中独女,掌上明珠,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虽然家里对她偶尔严格,但更多是骄纵。所以她自幼就是受不了半点委屈的性子,一再被父母放鸽子,这回的确气了。 谭茗晚上十点到的家,不见越灿人影,才知道人又溜出去了。她给越灿打电话,无人接听,昨天发她的消息也没回…… 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谭茗头疼,免不得焦虑担心起来。 直到半小时后,她看到越灿发了条朋友圈: 【人还活着,勿扰】 谭茗身心俱疲,评论:“你现在在哪?” 越灿回复她:地球。 谭茗:“……” 气得太阳穴直突突。 - 夜色已深,巷子里的灯光昏黄,路灯将影子拉得颀长。老巷子口的樟树下有三三两两的老太太还在那闲聊。 看到有人经过,其中一个老太太抬起头,“唷,这么晚才回来呀。” 薄晚照晚上还带了份家教,刚下课,此时眼底满是倦色,嗓子也干哑。 邻居周奶奶是个热心肠,又接着寒暄:“你妈妈最近还好吗?” “还好。”薄晚照从不主动跟别人提及自己的情况,但邻里邻居,时间长了,多少会了解到一些情况。 这片旧居民区有些年岁了,楼层外墙都是斑驳破碎的痕迹,住这的大部分是留守老人,像她这样的年轻人几乎看不见。 “好久没见到她了,以前还出来晒晒太阳聊聊天。” “她已经搬走了。” 周奶奶又问:“搬走了?搬哪里去啦?” 薄晚照静了静。 老太太意识到自己冒昧了,人家未必想说,她很快转移话题,“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瘦的,一定要按时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薄晚照浅笑了下,算是回应对方的好意。 钥匙捅入锁眼,轻轻转动,薄晚照推门而入按下墙上的开关,白织灯让房间的狭小破旧更一览无余。 房子就在一楼,小两室。薄晚照大学时就租下了这里,有好几年了。虽说老破小,但胜在地段还不错,租金也相对便宜,她一直都没搬走。 回到房,她脸上温润的笑意彻底消散,像卸下一种疲惫。 老房子隔音不太好,偶尔能听到巷子里的聊天。 “这姑娘长得真俊。” “可惜命苦……” “可怜呐。” “被家里拖累了。” …… 碎言碎语传到耳朵里,薄晚照面无表情,心底也没有起伏,这么多年,她经历过的,或恶意或善意,或怜悯或利用,太多太多,情绪早就麻木,给不出反应了。 外面响起声闷雷,下雨的前奏。 她正准备洗澡,突然接到谭茗打来的电话:“晚照,越灿晚上有跟你在一块儿吗?” “没有,怎么了?” “她还没回家,打电话不接,也不告诉我在哪。跟我闹别扭呢,都多大了还离家出走……” “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家,会不会是跟朋友出去了?” 谭茗疲惫叹气:“我再问问,要是她找你,你跟我说一声。” “嗯。” 薄晚照挂断电话,听到雨声淅淅沥沥,风吹着雨滴拍打老旧的玻璃窗,清脆作响。 她也给越灿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又想了想,她切换微信号,在联系列表里找到一个人。 那天她正好加了越灿同学的微信,两个人关系应该不错。 【薄晚照】同学,越灿跟你在一起吗? 钟然看到薄晚照发来的消息,很快点进去看,也很快回复:没有。 【薄晚照】你能联系上她吗? 聊了几句之后,钟然才知道越灿一个人跑出去了,她立马给越灿发了消息,然后又跟薄晚照说,如果联系上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 【薄晚照】麻烦你了 钟然对美女最热心,捧着手机笑得开心,一连发了好几个“不麻烦”。 越灿手机静音了,一个人在电影院抱着超大桶的爆米花看电影,片子虽然没营养但勉强还算好笑。 看完电影时间还早,她又在商场一楼的溜冰场玩了几圈。抽空看了看手机,谭茗的电话消息都要爆炸了。她还在气头上,不想回,所以发了那条朋友圈。 钟然也用微信消息轰炸了她: —你朋友圈什么意思? —在哪活着? —看到速回消息 越灿只回了钟然的消息,甩了个定位给她,算报平安。顺便让她保密。 【钟然】行 越灿玩腻味后,走出商场,发现室外下起了大雨,由于这雨突然,不少人临时被困住。 “这什么时候能停啊?” “等雨小点再走吧?” “去买把伞吧……” 越灿反正不急着回去,就等着,盯着大雨无聊发呆,已经能脑补出今晚回去,家里大发雷霆的模样…… 不知道发呆走神了多久。 雨稍小了些。 “还不回去?” 越灿闻声转过头,目光定格,她瞧见薄晚照撑着把透明雨伞,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雨水和灯光一齐落在伞顶,折射出五光十色。 她傻眼了下,然后大脑转过弯来。 只能是钟然…… 为了美色出卖自己…… 不中用! 薄晚照:“回去了,阿姨很担心。” 越灿吸了吸鼻子,被风吹得带点鼻音,“你不用管我。” “先回去。” 越灿没好气地回:“我还不想回去,你先走吧。” 薄晚照想了想,“我陪着你。” 越灿挺要面子的一人,不大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消极的一面,她嘴硬:“我不用你陪……” 薄晚照还在一旁等着,仍旧没离开。 又是谭茗女士让她来揪人的吧。越灿烦躁的情绪转移到了眼前的人身上,她皱眉脱口而出:“我说了不需要,你烦不烦啊!” 语气带刺,扎人。 薄晚照却无动于衷站在原地,她手中撑着伞,雨水不断砸在雨伞上,绽开,再凝聚成雨珠,不停往下滴。 越灿默了默,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无论如何,这些年薄晚照对她的照顾都是实打实的,没理由把火气发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雨一直在稀里哗啦地下。 静站片刻,薄晚照依然心平气和:“如果不知道去哪,可以先去我那。” 越灿望着她,呆住,一身的刺都软了下来…… 她到底有没有脾气啊? 都不会生气的? 不觉得自己任性又讨厌吗? 薄晚照靠近。 越灿看着她,原地磨磨蹭蹭。 薄晚照低声问她:“去不去?” 这一声让越灿眼神彻底柔软下来,她默默往前迈了一步,薄晚照探过身,及时撑伞帮她遮住了雨。 越灿挤进不算宽敞的伞下,两人面对着面,身体几乎贴上——她又闻到薄晚照身上传来的淡香,温柔过头了。 第6章 借半张床给我睡。 越灿这晚稀里糊涂的,跟着薄晚照走了。 回到那天坐车经过的老街旧巷。今晚天气不好,夜市已经撤了,没什么人,所见之处水雾蒙蒙。 两人共撑一把伞,肩头时不时蹭过。 拐进小巷,越灿转过脸看肩侧的人,距离太近,侧脸看得格外真切,巷子里光线并不明亮,落在脸庞分外柔和,不过她总觉得这份柔和只是薄晚照最表层的外壳。 一路上越灿欲言又止,低头走了一小段路,她偏过头叫了叫:“薄晚照……” 薄晚照看她,“怎么了?” 越灿凝视她平和好看的眉眼,“你都不会生气吗?” 薄晚照问:“生什么气?” “我……”越灿心虚,“凶了你。” 薄晚照:“还好。” 越灿不懂,追着问:“什么叫还好嘛?” 薄晚照又回答:“没有生气。” 她始终平静的口吻和神情,让越灿相信这句话是真的。越灿无话可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反而希望薄晚照能生点气。她回想了下,自认识薄晚照以来,薄晚照就像个没有情绪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薄晚照生气,但也从来没见过薄晚照开心……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 薄晚照收伞,抖落一地雨珠,拿钥匙开了门。 越灿跟着薄晚照进屋,当她看清屋子里的布局后,一时静默,空间狭小逼仄,这房子表里如一,过分陈旧。 薄晚照笃定越灿没见过这么破旧不堪的房间。她倒没有生出什么自卑心理,要挣扎才能活下去的人,本身就不容易了,没有什么可自卑的。她单纯觉得越灿会不习惯这种艰苦环境,可能多呆一会儿都难。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越灿回神看她,“你不是说要收留我?” 这下轮到薄晚照沉默,越灿这句话,明显是想留在她这过夜的意思。她等待了三秒,留出让越灿反悔的时间。 越灿没打算反悔,她盯着薄晚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赖上了的架势。 薄晚照:“……” 时间不早了,薄晚照又拿起手边的钥匙,“你在这待着,我去买洗漱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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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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