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讨厌许汐言。」 「全世界最最最讨厌的,就是许汐言!」 这时柏惠珍上楼来敲门,闻染把英语书往下一拉遮住日记本。 柏惠珍:“宵夜煮好了呀,快下楼来吃。” 因为闻染今天回来晚了,给她的宵夜柏惠珍重新煮过。 闻染在餐桌边坐下:“怎么又是酒酿蛋呀。” “我怕你下次痛经的呀,上次看许汐言,痛得好可怜。” 闻染的勺子在碗沿上撞了下:“怎么又提她?” “舅舅又不在,哪里提都不能提啦?”柏惠珍坐在一边,趁她一边吃,一边同她闲聊:“今天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被拉去做手工蜡烛了。” “你们高三了还搞这些呀?” “没办法,说是要评素质学校。”闻染说:“结果做完以后素质楼还停电了,倒霉死了。” 柏女士笑:“你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怕黑呀?好了我不该笑你,毕竟是妈妈不好。诶对了,上次许汐言来家里吃饭,我跟她讲你怕黑,她还笑你。” “妈!!”闻染傻了:“你怎么跟她说这些呀?” “那我跟她又不熟,她的家庭情况问完了,总得要说说你的事呀,总不能坐着干吃饭的。那你又没有别的毛病,又不像有些小孩到小学了还尿裤子,没什么事情好拿来讲的呀,就只有怕黑么。” 闻染:…… 也就是说,如果她到小学了还尿裤子,也会被她亲妈拿来讲给许汐言听? 闻染把头埋下去,把荷包蛋的蛋白咬破,柏女士煮蛋极有水平,蛋黄正是要凝不凝的完美状态,在酒酿里一散,把整碗酒酿染出蛋香。 闻染想到今晚许汐言被打火机烫到后、还又一次固执擦燃火石的手势。 原来许汐言,知道她怕黑。 吃完夜宵闻染上楼继续写作业,把刚才写的日记摊开来又看一眼:「最讨厌许汐言。」 「全世界最最最讨厌的,就是许汐言!」 其实无论「讨厌」还是「排斥」,它们的反义词,都是同一个。 ****** 第二天一早,闻染背着书包骑车到学校,刚好在自行车棚遇到陶曼思。 陶曼思:“你们昨晚被留到几点呀?” “九点过。” “我就说晚自习下了还没看到你回来,还以为你提前走了。” “嗯,没有。” 闻染没有说更多,只是背着书包来到课桌边坐下的时候,看到抽屉里有一盒胃药。 包装盒上的全英文字样,让它的出处非常明显。 它来自从国外回来的许汐言。 其实无论这盒药,来自许汐言对柏惠珍善待于她的投桃报李,还是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的善意,闻染通通都不想要。 那时她有个奇怪的心思,大约也是昨晚看到白姝来找许汐言后,她近乎生起气来的原因——如果许汐言给她的是跟其他人一样的,那她宁愿不要了。 闻染本以为昨晚的提前离开,会让老师今天来找她。 事实上并没有,因为她那篇小作文写得规规矩矩,上纲上线,挑不出任何毛病。事实上被叫到老师办公室的人,是许汐言。 “昨晚太晚了,就没有找你过来了。”老师把一张纸拍在办公桌上:“昨晚的活动感想,你写的这是什么?” 那张A4纸上就写了一句话:「素质活动上,有人偷偷看我。」 老师问:“谁偷偷看你?” “兔子。” “学校里哪来的兔子?” 许汐言略散漫的笑了一下,解除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把海藻般的卷发勾回耳后去。 老师看着她那张过分明丽的脸也生不起气来,笑着挥挥手:“算了算了,放你一马,你回教室去吧。” 许汐言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想,是像兔子呀,她主动找过去的时候,把她拒绝得彻彻底底。 等她礼貌回避了吧,眼神又躲躲闪闪朝她这边看过来。 就,很难猜。
第17章 你帮我写一封情书吧 闻染不知许汐言是何时把这盒胃药放进她抽屉的。 是许汐言自己来的特别早,还是托她们班哪个同学放的,她通通不得而知。 若这时向四周探听:“谁帮许汐言把药放进我抽屉的?” 会不会被视作一种炫耀。 于是闻染静静坐着,直到下了早自习,她和陶曼思准备去买早饭,有女生叫住她:“闻染。” 闻染回头。 “你跟许汐言是不是很熟?” 心怦怦跳了起来——帮许汐言把药放进她抽屉的,是这个女生吗? 可女生只是说:“有道英语题,怎么也搞不懂,好想问问从国外回来的她。” 陶曼思看闻染一眼。 闻染缓慢摇头:“不熟,我说很多次了,一点都不熟。”又跟女生说:“要不,你拿过来,我跟陶曼思一起讨论下。” 还好她俩英文成绩都不错,三人讨论一番,这题也就解了。 从礼貌上来说,许汐言惦着她昨晚随口说的一句胃不舒服、给她送了药,她应该去向许汐言道谢。 可她没有。 跟陶曼思一起买完面包、从小卖部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许汐言和白姝并肩走来。 陶曼思:“诶许……” 闻染一拉陶曼思:“走了走了。” 陶曼思走出食堂还在说:“许汐言什么时候和白姝这么要好了ῳ*Ɩ ?她俩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 闻染也不想知道。 总而言之,许汐言有了新朋友,若说学校里有什么人最适合跟许汐言做朋友,那或许就是白姝。 同样的漂亮,同样的出挑,同样的家境优越。 按理说闻染应该觉得心里涩涩的,事实上她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陶曼思轻轻一搡她的胳膊:“是张哲文。” 闻染抬眸,见张哲文一个人走在前方。 陶曼思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架:“啊要不要去跟他说话……” 闻染笑:“想去就去呀。” 陶曼思一拽闻染:“你得陪我。” “哎……” 陶曼思拉着闻染快跑两步:“张哲文。” 张哲文回眸。 闻染的确觉得张哲文跟其他同龄男生不一样,在他们还闹腾聒噪的时候,张哲文早早呈现出一种宁然气质,这让他在全校女生中人气很高。 找话题的是陶曼思,张哲文回应的很礼貌。 从英语作文聊到没时间看的番剧。 这时许汐言和白姝一起从食堂走出来,白姝看到许汐言的视线投向前方:“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许汐言收回视线。 因为陶曼思不好意思跟张哲文站得太近,所以这时三人行的队伍是,张哲文在左,闻染居中,陶曼思在右。 许汐言只是看了眼闻染素来安静、这时却言笑晏晏的脸。 心想:这不是挺会聊天的吗? ****** 等到跟张哲文挥手告别,闻染一揉自己的脸:“脸都要笑僵了。” 对于她这么不擅找话题的人,每次陪陶曼思去找张哲文说一次话,简直都要她半条小命。而且,陶曼思还每次都要她走中间。 陶曼思这会儿问她:“我表现得明显么?” “没有吧。” “他会不会看出来我喜欢他?” “应该不会。” “算了,看出来就看出来吧。”陶曼思笑笑:“等高考完以后,我想告白。” 闻染吓一跳:“你这么勇!” “第一次喜欢的人诶,总要给自己的青春一个交代吧。”陶曼思看向闻染:“说起来染染,你好像从来没有过喜欢的人哦。” “……嗯。” “也没对哪个男生表示过兴趣。” “……嗯。” “果然还是对你那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 “不是啦!”闻染打她胳膊。 陶曼思低低的笑。 过了会儿,又下定决心般的重复一遍:“嗯,等到高考完,我就去找他告白。” 闻染忽然有些羡慕陶曼思。 她忽然想,要是她喜欢上的,也是一个再普通些的人。是校园风云人物也没关系,哪怕喜欢她的人再多一些,可总归,你知道她跟自己是一国的。 或许闻染也会鼓起勇气,一次次去跟许汐言搭话,甚至设想着,等高考结束后,要鼓起勇气去跟许汐言告白。 可她自从见到许汐言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凭许汐言的天资,会飞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去。 高到无论她怎么跑、怎么追,也只是凭一双脚在地上狂奔的凡人,哪里追得上高远的风。 所以她从来就没想过把对许汐言的喜欢宣之于口。 她情愿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许汐言跟白姝变成朋友是好事,这意味着她不用再为自己躲开许汐言生出什么愧疚。 反正许汐言有人陪了嘛。 一个多月过去,她和陶曼思的生活一如既往,变成班里不起眼的小角色。许汐言开学时来找她的那几次,渐渐被人淡忘,没有再来问她跟许汐言熟不熟。 所以,闻染的暗恋从小心翼翼,变作明目张胆。 比如课间上厕所,每次都会路过五班教室。有时许汐言坐在里面撑着头发呆,有时站在走廊里跟白姝聊天。 闻染每次都目不斜视的路过。陶曼思问闻染:“你现在怎么总想上厕所?要不要你妈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啊?” 比如课间操,闻染每次算着时间,拖拖拉拉,又忽然一拉陶曼思:“走,下楼排队。” 这时间差不多刚好白姝从三班走到五班门口,跟许汐言汇合,然后两人一起下楼。闻染和陶曼思混在人群中,刚好可以望见许汐言的背影。 海藻般的长发随着她轻快跃下台阶的步伐一跳一跳。偶尔楼梯转角时能瞥见许汐言的侧颜,嘴角勾着笑,可那双眼很淡。 比如许汐言偶尔也会留下来上晚自习,闻染会把书包收得很慢很慢,和陶曼思一起去车棚推车,可以望见许汐言站在路边打车。 少女单肩勾着包,那时她们已换了长袖长裤的校服,许汐言大概有许许多多双黯蓝色高帮匡威换着穿,偶尔会在路灯下漫不经心嚼着口香糖。 停在路边的出租车灯光打过来,映亮她的小半张侧脸,那灯光一闪而过,随着许汐言坐进出租车关上门,像一列轰隆隆碾过闻染青春的火车。 寂静无声,却又振聋发聩。 十月份的大事是校运会,学校本想让高三不参加,可上面好像来了要求,狠抓素质教育的这一套。 体委邹宇恒站到闻染的课桌前嘻嘻的笑。 闻染吓死了:“我不报名!我从小到大体育都很差的,也没参加过运动会。” “哎呀,不是找你报名。”邹宇恒挠挠头。 “那什么事?” 邹宇恒:“算了放学再说。” 他一向是开朗性格,闻染简直猜不到有什么事让他这么吞吞吐吐。 晚自习放学,邹宇恒找到闻染,陶曼思一见这架势,溜了。 两人一起去车棚推车,要不是邹宇恒是校篮球队队长、学校里的人气王,而闻染太过平平无奇,可能又要传出另一段校园绯闻。 闻染都打开自己的车锁了,追问邹宇恒:“到底什么事呀?” 闲扯了一路,还没说。 “诶你吃炸鸡柳么?” “我不吃。” 邹宇恒心一横:“你帮我写一封情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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