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医院到这里应该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才对,况且今天周末,车流量还那么多。 被人用力的抱在怀里的夏眠没顾得上玉琅清的问题,而是担心的反问道:“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你不会是路上闯红灯了吧?” “……” 玉琅清没说话,只稍稍松开了她,两人面对面,黑眸隔着薄薄的透明镜片落在她的脸上。 掌心也随之抚上她的脸,拇指指腹在夏眠发红的眼角蹭了蹭,玉琅清哑声问:“在哭什么?” 夏眠的车子底盘不是特别高,玉琅清站在车外要弯着腰探身进来。 她一腿站在地上,一腿弯曲,膝盖跪压在驾驶椅边缘稳住身形,身上的一些重量落在夏眠身上,一手还搂着她的腰。 夏眠下意识的往中控台那边靠,不知道是想给玉琅清腾出多点的位置,还是想逃离到呼吸不会紊乱的地带。 但屁股还坐在驾驶位上的她,腰又被人搂着,再怎么后仰,也逃不开玉琅清气息的包围圈。 看着近在咫尺不容自己退后的沉静面容,夏眠忽然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眼神游离的往旁边乱扫。 而她的手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有自我意识一样的抓上了玉琅清腰际的衬衫,此刻正紧紧的搅着。 “没,就是……” 原本因为确定了她们之前就认识,而且还很要好的事后,夏眠心里塞着满满又纷杂的情绪。 就像一个被吹得鼓涨的气球,只待轻轻一碰,就会砰的一声迸裂开来,将里面藏着的所有东西都显露无余的同时,也让包裹着情绪的那颗心脏分崩离析。 可如今被她这样问着,要真的在她面前说起这事了,话到了嘴边,夏眠又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夏眠突然无从下手了。 面对着这个“气球”,她不知道该从哪里戳开这个气球的口子。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她突然觉得玉琅清好可怜好委屈,觉得自己好过分,因为想到只有玉琅清自己记得她们的曾经而为她感到委屈,所以才没忍住情绪崩溃以至这样吧…… 这好像有点丢人呢。 玉琅清耐心的等着夏眠斟酌好语言开口,等待的过程中,目光还一遍遍的在她的脸上、身上游离,像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一样。 在她这样灼灼的目光下,夏眠臊红了整张脸,她只能颤栗的伸出手,隔着眼镜挡在玉琅清的眼前。 “你,你别这样看我……” 她快要承受不住她这样认真的目光了。 明明是摸不着触不到的东西,可因为是她,就觉得只要她的一个眼神,自己的心就会跟着慌乱到无法控制。 用手盖住玉琅清的上半张脸后,看着她唯一完整露出正轻轻抿着的红唇,夏眠突然一个探身,在她温热的唇上轻轻一碰。 一触即离后,夏眠盯着自己挡在玉琅清眼前的手背,像是从刚才的那个动作里获得了无尽的勇气般,低声道:“我突然发现,我是一个好坏好坏的人……” 话一出口,夏眠鼻间忽而又酸了起来。 玉琅清看着遮在自己眼前的手心,她看不见夏眠此刻的面容,却能听见她带着鼻音的一字一句。 宛如带着炙热气息的熔岩,流入她的心口,又像是腌渍过蜜糖的柠檬,甜中带酸的被塞进了她的嘴里。 “我没有记住你,草莓过敏,没有记住我答应过你,以后要为你当律师,做你的后盾,没有记住我们以前有多要好,也没有记住……没有记住你曾经存在过我的生命里……” 夏眠泪水又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明明只是有点温热,落到玉琅清掌心里时,却烫得她指尖蓦然蜷缩。 这一瞬间,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远去,她们的世界中只剩下彼此,也只装得下彼此。 对方的呼吸,心跳节拍,每吐出的一个字符,都成了她们世界里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存在。 “对不起,对不起玉琅清,我们明明,明明说好的,我们是天下第一好,是我先忘了,是我没有记得……” 在夏眠心像被一只手恶狠狠的揪着,发涩发酸得喉间哽咽到难以喘息时,她一次次说着道歉的唇,忽而被人吻上。 隔着拦在眼前的手掌,玉琅清仰头,唇吻上那张被主人自己咬得发肿发亮的唇。 唇瓣轻轻的厮磨,像是两尾游鱼戏水,又仿若仅是两颗心的靠近触碰。 拇指指腹一遍遍的擦过对方的眼角,却还是擦不尽那滚落的热烫泪珠。 玉琅清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掉了。 沾着泪水的手轻轻的摘下拦在自己眼前的掌心,她顺势也勾下自己的眼镜,一双泛红的桃花眼和夏眠的婆娑泪眼对视上。 唇与唇又轻轻靠在了一起。 “没有关系的,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夏绵绵的错。” 如同安慰稚童般的温柔嗓音,带着压不下去的哑意,玉琅清用脸蹭了蹭夏眠的面容,唇间将她滚落的泪痕拭去。 “没有记得也没有关系,没有成为律师也没有关系,忘记我们以前说是天下第一好也没关系……想起来固然很好,但是忘记也没关系,我们现在在一起,就是圆满。” 人生本就是在雾里前行,没有人知道往前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不走这条路,换一条路走会发生什么。 其实她觉得现在这个结局,对她而言,已是最好、最完美的了。 她们拥有的,是高中时期她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以及现在。 这两样,就像是隐在一团浓雾里的两端结果,没有人会知晓,如果夏眠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她们在浓雾里行走,从这端,走到那端时,中间又会发生什么。 好的话,她们会一直成为朋友,又或是从朋友升级为恋人。不好的话,她们的结局就是在雾里迷失,各奔东西,不复再遇见。 她从没有觉得委屈,更不认为夏眠对不起她。 “夏眠,我只觉得我很幸运。”
第123章 夏眠突然觉得自己泪点好低, 玉琅清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落进她耳里时, 都像洋葱砸眼一样,让她心坠入滚烫沸水的同时, 泪如雨下。 她太好了, 她为什么那么好。 夏眠紧闭上了眼, 抽噎着应道:“明明, 是我更幸运才对。” 她何德何能, 能在茫茫不知归途的生命里遇见她,有机会与她携手度过春夏秋冬。 玉琅清伸手调了一下座椅, 让驾驶位的椅子往后退了些, 空间一下子大了不少,她整个人上了车, 和夏眠挤在同一个位置上。 并不觉得这样拥挤, 相反, 和对方紧紧靠在一起, 只让她们彼此觉得安心,与满足。 夏眠被玉琅清拥着坐到了她的腿上,两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体温。 没有和她比较谁更幸运的这个话题, 玉琅清揉了揉她的后脑, 低声道:“我们都幸运。” 夏眠在她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窝在玉琅清颈窝里哭了多久,等情绪平复下来了,看着玉琅清原本板正的衬衫现在腰际两侧都被自己揉得发皱不说, 领口上还有一片水痕,夏眠忽然又觉得有些丢脸了。 在玉琅清面前情绪不稳就算了, 还把她当面纸巾一样的蹭着眼泪。 眼睛红红鼻尖也红红的夏眠偷偷抬眼觑了一下似乎还有点小洁癖的玉琅清,手默默的扯了张纸巾过来,不声不响的一下下替玉琅清擦着她白色的衬衫领口。 “……” 关上车门后,略有些封闭的车里忽而安静了下来,只余发动机呼呼的轻响。 而现在,又多了纸巾擦过布料的细碎摩擦声。 玉琅清微微垂眸,看着面前人也垂着眼帘,不敢看自己,只掩耳盗铃般的给她擦着衣服。 圈在夏眠腰上的手忽而捏了捏她的软肉,玉琅清轻声问:“刚不是约了同事吗,怎么突然想起这些往事来。” 泪痕都印进了衣服里,不管怎么擦,在衣服变干前都会留下一点痕迹,等纸巾被摩皱,夏眠也停下了手。 她咽了咽口水,手抓上捏她腰肉的手,不让它再继续作乱。 听着玉琅清的问话,夏眠解释道:“很巧的,之前吕子菲不是问我要一个竹编产品想送人嘛,刚和她吃东西的时候我顺便拿去给她了……” “后来发现去吃的那家甜品店,离她要送产品的那位老师家很近,吃完她就带着我顺便去送了。” 说着夏眠又问玉琅清:“对了,你还记得嘛,高一我们的班主任,秦老师。” 哭得太久,夏眠嗓音有些沙哑,听着又软软的,还有点可怜。 玉琅清轻车熟路的拿过车上夏眠放着的水,拧开瓶盖递到夏眠的嘴边,看着夏眠自己扶着的喝了两口,才应道:“记得,是一位很有阅历的女士。” 说完,她顿了一下后,又接着道:“以前你被她收缴过三本漫画四本小说还有两包薯片。” “噗……咳——” 夏眠最后一口含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差点喷了出来,好在靠着她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只是被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 看着玉琅清修长有力的手指拧着矿泉水的瓶盖,夏眠的眼眸慢慢的落到她的脸上,不知道是要把玉琅清盯出一个洞来,还是她脸上有花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玉琅清:“……” 根本没想起来这些事情的夏眠在心里又回忆了一下刚才和秦老师的见面,对方应该是不记得这些小事了……吧。 嗯,肯定不记得,她教过那么多学生,肯定不只是从自己手里收缴过东西。 脸上大哭过的痕迹还没褪去,宽慰好自己的夏眠轻抿着唇,忽而又微仰着下巴,一脸霸道的和面前的人翻起了旧账。 “你明明记得以前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也不问我?” 在她们刚认识的时候,玉琅清那会儿还不知道自己以前生过一场大病,忘记了许多事情,那按照正常的逻辑,旧友相见,不得旧往重提才对吗。 玉琅清不说就算了,甚至还一字不提,就连一句“你后来过得好吗”“转学后你去了哪里”“你不记得我了?”之类的话都没说半个,整得就好像她们真的是初初相识的一样。 这是什么? 这是欺骗! 夏眠闷闷的撅着嘴想,自己要是坏女人的话,那玉琅清也是。 好惨,自己被坏女人瞒了这么久,这跟被坏女人骗有什么区别? 夏眠决定了,晚点就将自己的微信介绍改成“总被坏女人骗”。 对上夏眠故作严肃满带质问的面容,玉琅清眨了眨眼,摘了眼镜的黑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夏眠眼睁睁的看着一向矜贵清冷的人,宛若不好意思一般,黑眸闪躲过自己的视线,瞥向了车门那边,粉色的唇也轻压着,如同在克制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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