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两字—— “你好。” 夏眠转过头,隔着金边眼镜,猝不及防的就此坠入了那双深邃黑眸。 曾经夏眠也暗暗的思考过许多次,玉琅清为什么会选择跟自己结婚呢。原本以为她是被家里逼的,加上觉得自己也还算合适的,以至半推半的就结了。 后来随着对玉琅清,和对玉家的了解,夏眠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玉琅清不是会受人逼迫的人,而阚女士和玉先生也不会去逼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最后夏眠只厚着脸皮的得出一个结论,可能是自己太合玉琅清的胃口,让她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吧。 就像自己一样,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心悸到身体僵硬…… 然而到了现在夏眠才猛然发现,原来她和玉琅清早就认识。 自己是因为高烧加滚下楼梯摔到头所以才忘了以前的一些事情,那玉琅清呢? 她肯定还记得。 不管是之前她公寓用的密码,还是唐谷在沉嫱面前说过的话,以及那个“夏绵绵”的称呼,无一不在证明,玉琅清记得,她一直记得,记得她们的曾经。 所以,在第一次相亲见面的那时,她就认出自己了吗? 难道玉琅清,从高中开始就喜欢她了? 嗯,夏眠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非常合理。 ——我老婆高中时和我是好朋友,但是我忘了,她和我结婚后也没告诉我这件事,原因会是什么呢? 应该是她当年深深的暗恋我,却不好意思说,这么些来还一直对我念念不忘,遗憾当时没有将自己的喜欢说出口,直到机缘巧合之下再次见面,她毫不犹豫立刻火速的和我闪了婚。 其实夏眠并没有记起太多关于她和玉琅清高中时的详细细节,只是随着秦老师的讲述,记起了当时的一些画面。 她们是同桌,似乎关系还很好的样子,周末还会一起去摘草莓…… “夏眠?夏眠同志!” 直到身旁的吕子菲冲夏眠大喊了几声,夏眠才骤然从自己远走的思绪里回神。 “嗯?”夏眠疑惑的看向吕子菲。 出了秦老师家就露出一脸沮丧神色的吕子菲幽怨的瞥了夏眠一眼:“你在想什么呢,嘴角都快飞上天和月亮肩并肩了。” 夏眠顺着吕子菲的话顺势往天上一看,今日恰好是农历十六,加上天气不错,这会儿月亮如白玉圆盘一样挂在天际,散发着莹莹光辉。 夏眠揉了揉嘴角,还没想出个什么话来搪塞吕子菲,吕子菲又自顾自的接着长叹了口气,用着手比划道:“你知道吗,我的美梦,就在刚刚,咔擦一声的全碎了。” 夏眠闻言疑惑的看她:“什么美梦?” “还能有什么梦,”吕子菲嘟囔着,“当然是梦想有一天谁给我介绍个人相亲对象,然后能和你一样,火速有个漂亮优秀能力很强钱包很鼓又知书达理的完美家属咯。” 吕子菲掰着手指细数夏眠的老婆优点,接着又叹了口气,摊开手:“现在这个天上掉馅饼的梦,啪叽一下的,全碎了。” “你们这叫年少羁绊终得圆满,不叫一见钟情相亲闪婚!怪不得说好的人在市场上不流通呢,感情都被你们高中的时候就给定下了。” 吕子菲摸着下巴回忆:“我想着我高中的时候也没什么惊艳的人啊,天天不是做题就是背知识点,怎么你们的高中经历就那么精彩?” 只依稀想起一点高一片段的夏眠沉默。 好在吕子菲也只是感叹几句,没追问。时间也不早了,对两人的爱情又表达了一番羡慕和祝福后,说了周一单位见,两人就散了。 送完吕子菲回家,夏眠没有第一时间汀香园,只漫无目的开着车在市里打转。 车里没有放音乐,很安静,夏眠下了车窗,车开得不快,飘进来的夜风也很柔和,偶尔还会混杂着街边食物的味道,带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最后夏眠在湖边将车子停下。 下了车,站在岸边,看着随风起波澜的墨色水面上倒映着四周的灯光,耳边闻着水波偶尔拍打岸边的唰唰嘈杂声,整个世界像是一部有声有画又永远不会停息的电影般,夏眠抱着手,莫名的,沸腾的心静了下来。 比起在刚刚确定了她和玉琅清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后,她心里疑惑对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的那些翻涌的想法,现在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晦涩与心疼。 在这十年之间,自己忘记了她们曾经的友谊,而玉琅清却一直记得。 在她们后面见面、认识、结婚……甚至每一次亲昵的时候,她看到自己一点都想不出起她,想不起她们曾经一起拥有过的曾经,也不记得她草莓过敏,亲嘴喂她吃草莓时,她又会在想什么。 夏眠深吸了口气,企图缓解鼻间传来的酸涩,眼睛眨了又眨,最终还是没抵抗得住热泪的决堤。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过,湖边还有不少的人散步往来,或是夜跑,夏眠背对着行人,忘记了时间与地点,抬手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自己脸上的痕迹。 她突然为玉琅清感到好委屈。 一个人记得所有事情的那种委屈。 她记得她们一起去摘过草莓,记得自己问她以后想做什么职业,她说她要做医生,她现在成为了,她做到了。 可她忘了,自己却忘了。 自己明明答应过她,自己以后要成为律师,要做她身后最坚强的护盾,可是她早早的忘了,她背叛了她们的约定,背叛了自己的承诺。 她甚至还在法国的时候,亲口在她面前提起来这事。 当时玉琅清声音平静的陪着自己说着话的时候,她的内心里又在掀起着怎样的狂风暴雨。 她们曾经约定好的那么多东西,自己怎么可以都不记得了呢。 漆黑的湖边角落,夏眠蹲了下来,将脸深深的埋进掌心,任由温热的液体一次次的从指缝间四溢。 圆月似乎爬得更高了一些,水面上也落下了它的身影。十五的月亮从来没有十六的圆,但人们却只将十五作为月圆之夜。 或许,是怕有人会错过十五赏月的时间,留下一个月亮更圆的十六,让人有机会能去弥补。 手机震动响起时,夏眠终于从情绪里缓过来了一些,而等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的刹那,眼前的视线却再一次被水雾弥漫。 -玉琅清。 玉琅清。 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的扣紧,紧到指尖发白,好似会将手机捏碎一样,而手机依旧完好,只在一遍又一遍的震动,昭告着手机那头来电人的等待。 夏眠咬着唇,用力的喘息了几下,将哭腔憋了回去,在电话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滑了接听。 “喂?” 熟悉的音色,平静的询问,没有因为夏眠许久都未接起电话而有所不满。 只轻声开口:“你回去了吗?今天周六,医院没什么事,我现在准备回家……要给你带夜宵吗?” 明天周日,夏眠还不用上班,猜着她可能想晚点睡的玉琅清询问道。 夏眠盯着来回荡漾,掀起一阵阵水波的墨色湖面,抿紧了唇。 可抑制不住的呜咽,还是轻轻的洒出,像是云层里藏不住的金色阳光,从乌云中探出一道射线。 电话里静了瞬,细小的电流波动声成为了背景,空气里似乎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下一瞬,夏眠听见玉琅清绷紧的声音响起,语调微沉:“夏眠?你现在在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你妈妈又或者是夏歆找你了?” 没有及时得到回复后,她又放缓了声音,宛若蛊惑般极尽温柔的哄道:“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原本还在试图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夏眠,在玉琅清的一字一句追问下,溃不成军,哽咽出声。
第122章 玉琅清到湖边时, 夏眠已经回了自己的车上,正扯着湿纸巾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脸,还摁敷着眼皮, 企图用湿纸巾冰冷的温度让自己的眼睛消肿,起码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狼狈。 白色奥迪一个利落摆尾的停进路边停车位, 随着急刹的声音响起, 还伴随着轮胎挤压到路边绿化带牙子边缘令人牙酸“次”的摩擦声。 惹得路边行人都好奇的投来目光, 还有人在心里隐隐肉痛, 这么好的车子, 车主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的。 玉琅清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后,目光在四处搜索了一下, 很快就看见了不远处夏眠亮着车身灯的车子。 衣诀因为主人的快步行走而翻飞, 在夜色里滑过一个又一个弧度。 在玉琅清唰的一下拉开夏眠驾驶位的车门时,伸长着脖子对着后视镜拿着湿巾纸捂着一边眼睛的夏眠吓了一跳。 没等她回神, 下一秒, 她被人摁进了一个还带着浓浓消毒水味与橡木苔香的怀抱里。 “发生什么事了, 哭什么呢, 怎么就成坏女人了?” 像是因为心跳得太过急促,以至于呼吸不稳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夏眠怔愣的同时,自己的心跳节奏也随之乱了节拍。 刚刚在电话, 夏眠哭到哽咽, 一抽一噎间,还要和玉琅清道歉。 声音断断续续又模糊的,一遍遍的说着:“玉琅清, 你为什么这么好,我对不起你, 我是坏女人,呜呜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嘛……” 电话那头的玉琅清静了静,接着声音更为紧绷:“你出轨了?” 只四个字,夏眠就有点哭不下去了。 她抹着脸上的眼泪怒骂,也不管周边路过的行人怎么看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什么出轨,她怎么会是那种人。 然而话音落下后,夏眠心里又是一阵愧疚袭来。 玉琅清都因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了,自己已经这么对不起她了,怎么还可以骂她,甚至还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对她,自己着实太坏了。 想着,夏眠又带着浓浓鼻音愧疚的和玉琅清道歉:“对不起呜玉琅清,我是坏女人,我不应该凶你的,我没事,我马上就回去了——” 她这样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还明摆着是非常有事,玉琅清只沉着嗓音的追问她现在在哪里。 看着隐在夜色里的湖面,夏眠最终说了她的位置。 等说完后,夏眠心里又多了些道不明的情绪。 不管是刚隔着电话和玉琅清哭着道歉,还是想起她们之间的曾经过往,都让夏眠感觉自己心里有些慌。 就像是在网上与人热恋了十载,马上要和人第一次奔现见面了一样。 她马上要见到的人不仅仅是她的老婆“玉琅清”,更是十年之前和现在重合的玉琅清。 与其说她要面对的是一个人,更不如说是一段尘封已久的岁月。 本以为玉琅清还要晚一点才能来到这里,她能有更多一些的时间去做好心理准备,但夏眠委实没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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