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并没有过多停留,他知道眼下的局势并不能容他过多地儿女情长,他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轻声对面前的人说: “剩下的,回来再补给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就像那日哪吒出征时一般。 出去后,他按申小豹先前告诉他的,径直走入了一位副将的营帐,此刻其余几位也早已在此等候了,这些人都是曾在战场上与哪吒共同拼过命的人,敖丙对他们并没有丝毫隐瞒,提前便嘱托了申小豹将自己的事与眼下的情况与他们说明。 “见过宁王殿下” 众人见到走进来的敖丙,忙站起身来行礼,却被敖丙直接摆手制止,“战场上没有殿下,情况紧急,就不要管那些虚礼了,今夜之事可已安排妥当?” “回殿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说话的是站在最前面的林副将,也是这次将重伤的哪吒带回来的人,早在入夜时他便已经派人前往敌军处探查,探得对方与往常并无差别后,方定下了今夜行动的计划。 “殿下,先锋部队集结清点完毕,所需火药等已备好,动手时间与撤退路线也已操练多次,必不会再出岔子了。”带领先锋部队的杨副将出来回禀。 他说完后,恰巧申小豹走了进来,“殿下,诸位将军,主力大军已清点完毕,只等殿下一声令下,便可出兵了。” 此刻的大军,好像又重拾回了曾经连胜的信心,敖丙带穿好盔甲,带好佩剑,带领众将走出营帐,在先锋部队前翻身上马。 “不取暨州城,誓不回还!”敖丙回身,鼓舞着众将士,利剑出鞘,直指云霄。 也许是想一雪前耻,也许是敖丙的到来让他们士气大振,那夜的一仗打得及其漂亮,敌方主将甚至还沉浸在前几日的大胜中,便被猝不及防地驱逐出去,敖丙乘胜追击,一路追赶北朔军队回了自己部族的营地中,只是他们仍旧贼心不死,只在营地外架起防御,并没有投降的意思,倒是西抚像墙头草一般眼见情势不对,天亮便递了降书,老老实实地龟缩回了自己部族。 敖丙一夜冲锋在前,手臂也是光荣挂彩了,他自己到没当回事,战场厮杀哪有不受伤的,可却给回来看到的申小豹吓得不行,鉴于上次哪吒箭上那毒药差点要了命,刘医官上上下下为他认真查探了一番,确认伤口并没有中毒,也不算太深后,便开了几味军中常用的金疮药给他,嘱托他要按时换药,防止伤口感染。 在申小豹强烈要求以及发挥小孩特权——一哭二闹后,敖丙终于同意先清理伤口敷上药再去清点士兵与百姓伤亡情况。好在北朔占领暨州时目的是掠地而非伤人,除战时误伤外,百姓并无什么严重的伤亡情况,这也让敖丙松了一口气。可城中房屋财物就没那么好运了,新城池被攻占,免不了出现抢掠夺财的情况,许多百姓房屋都被砸得无法住人了,敖丙只好奔走协调,将他们先安置在城郊的佛寺中,随后立即送信回京,让申公豹筹措钱财送往暨州,当然这些,他暂时都是以哪吒副将的身份做的。 忙完这些回到军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他一脸疲惫地掀开哪吒大帐的帘子,却看到哪吒正半靠在塌旁,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都没人通报我一声!”敖丙又惊喜又意外,说话的声音里隐隐偷着几丝颤抖。 “我没让他们说的,怕分你的心。”哪吒声音不像往常那般中气十足,反而透着些沙哑,听着他说话,敖丙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几次想张嘴都没发出声音来,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声音何曾像如今这般虚弱过。可是还好,还好他还能听到他亲口在自己身旁说话。 敖丙走到他身边坐下,小心地避开了肩伤的位置,将整个人贴在他怀里,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体温。哪吒抬起垂在旁边的手,轻轻摸着敖丙的发丝,用最温柔而直接的方式对他的爱人说,我回来了。 敖丙在哪吒怀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在微微抖着身子,渐渐的,哪吒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衫湿润了大片,可他并没有出言安慰什么,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力环住敖丙,回应着他的拥抱。 “这场仗你打得比我漂亮,是你赢了,等我好了,给你舞枪,好不好?”哪吒尽量将自己的声音调整地不那么沙哑,温声对怀里的人说。 敖丙抬起眼来,略带责怪地盯着他,小声说:“不许在这儿,这儿人太多,我要你回京后,去王府舞给我一个人看。” 敖丙这般的占有欲,让哪吒十分受用,他露出如先前一般得意的笑,欣然答应他:“好,我家殿下怎么说我便怎么做。那殿下,剩下的,什么时候补给我?” 敖丙脸突然蹭一下红到耳根,他没想到当时说的话哪吒竟然都听到了,不但听到了还记住了。他犹豫了一瞬,随后果断扯住哪吒衣角,贴上了他那尚有些泛白的嘴唇。
第28章 哪吒醒后的前几天还有些精力不济,几乎是跟敖丙说几句话,用完膳喝了药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可从第五天开始,他就趁敖丙去城中探查百姓安置情况时按耐不住想去营里巡视,申小豹知道自己必然拦不住他,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偷偷派人去给敖丙送信,于是刚穿好衣服的李大将军就这样被进来的宁王殿下逮个正着。 “我真不会走远,累了我会马上回来的,一天到晚躺着腰都要断了,殿下就应了我嘛好不好?”看见敖丙进来的哪吒尴尬地抹了抹鼻子,抓着敖丙的衣袖像小孩子似地跟他撒娇。 敖丙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模样,心里又有些生气又觉得好笑,他冷着脸把哪吒手扯开,故作严肃地说:“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身子虽好些了,伤口恢复却还需要好些时日,若是感染了怎么办。” 哪吒非但没有被他扯开,反而拽着他的袖子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得寸进尺地说:“那我们不出去,殿下就在帐里陪我活动活动解解闷,好不好?” 敖丙一脸不解,随即出声问:“帐里这点地方能怎么活动,你......”说到这儿,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后悔自己问出来的问题,恼羞成怒地推开哪吒,从他怀里站起来。 “你疯了吗?青天白日,军营大帐里,你......你伤还没好,你你你,想都别想!” 哪吒当然只是随口说说,但看着敖丙这副模样,他还是不自觉笑出声来,搞得敖丙更加恼怒。哪吒只好一边说着自己错了一边哄着敖丙,并保证伤好之前他绝不会做任何危险举动。 不巧的是,此时恰有人来报,说前些日子敖丙去信要申公豹筹措的财物送到了,还带来了申公豹的口信,说皇上已经起了疑心,要敖丙尽快赶回京城。 敖丙心中有些隐隐的难受,但此事非同小可,他也不敢意气用事。且前两日朝廷下旨将哪吒的两个哥哥也调来了西北,有人替他看着哪吒,他也不那么担心了。他再三嘱咐了申小豹看好哪吒,随后换上来时那身夜行衣,与哪吒最后温存了一会,便动身回了京城。 此时的武英殿上,皇上正诏了徐太医和申公豹询问敖丙的情况,下面的两人一唱一和,替敖丙掩盖着。 “陛下,宁王殿下此番是因听闻将军重伤而病,乃是心病,故臣调理多日不见成效,前两日将军转好的消息传回京城后,殿下才放下心来,病情方有所好转,只是如今还得静养,出府是万万不行的。”徐太医将谎话编的有模有样的,皇上并没有过多怀疑,只是人长时间不在他眼皮底下,他总是不放心。 “朕知道了,既然他不方便走动,过两日朕闲暇些,出宫去看看他吧,也顺便宽慰宽慰他,让他莫要为了其他人伤了自己身子。”听到这话,下面的两人可是出了一身冷汗,可皇上亲自探望乃是恩赐,岂有拒绝的道理,申公豹也只能谢过皇恩,然后祈祷着皇上忘了他这一时兴起,或者敖丙在皇上出宫前能赶回来。 过了五六日,宫里依然没什么动静,申公豹以为皇上已经忘了他先前说过的话,正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听到府外通传。 “皇上驾到!” 完了。 申公豹此时心里除了这两个字,再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来了,他也没有心思去想眼下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应对,只能快些冲出去拦着圣驾。 “臣参见陛下。陛下,殿下方才用了药睡下了,恐无法面见陛下,陛下万金之躯,臣不敢令陛下久候,陛下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这几句欲盖弥彰的话,实在有点太过明显了。 皇上也果然察觉出些异样,坚持道:“既如此,也不必惊动他,朕进去看看他便走,你也不必通传。” 说完皇上径直往敖丙院子走去,申公豹见拦不住,便只能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皇上站在门口时,申公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皇上推门进去看到屋内空空,自己就要人头落地了,忽然这时候,屋内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 还没等申公豹反应过来,皇上就推开了房门,只见敖丙一只手撑在床榻边,一只手用手帕捂着嘴不停地咳嗽着。见到皇上进来,他装出惊讶的模样,假意要支撑着站起来行礼。 皇上见他这样,忙按住他让他躺好不必拘礼,随后交代了几句客套话,就转身离开回宫了。 将皇上送出去后,劫后余生的申公豹兴奋地跑回敖丙房间,这才发现敖丙脸色是真有些不大好,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差?”申公豹着急地问。 “不碍事,先前战场上受了点小伤,急着往回赶,有些感染了,一会我好好清理上了药就是。”敖丙摆摆手,不在意地说。 申公豹哪放心真让他自己清理了上药,忙请了徐太医来看。那伤口感染已经有些严重了,这才连带着敖丙有些发热,徐太医给他仔细清理完,重新上了药,又开了些清热发汗的药,才从屋里退下去。 屋里只剩他们二人时,申公豹才对敖丙说:“殿下,此番您离开后,府内外均没有异动,想必那背后之人应该并无恶意,先前应当真是想助殿下查清冤案。” 敖丙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但他实在无法摸透那人的目的,便只能先压下心中的念头。 “另一件事呢?安排的如何了?” “回殿下,都办妥了,再有两月就是端午大日子了,每年这时候皇上都会带着文武百官去往天坛祈福,久是久了点,可也没有什么比这日子更适合动手了。”申公豹低声回着。 “不久,这是要紧大事,得细细规划,不能急于求成,这个日子刚好。”说着,敖丙伸手摸向腰间的令牌,感受着那纹路,他在心中暗暗地想。 父王,母妃,兄长,若世间真有魂灵,便请你们保佑我,此番顺遂无虞,所愿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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