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殿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吩咐。”说完,他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敖丙一眼。 敖丙从怀中锦囊里拿出哪吒留给他的私印,言简意赅地吩咐他,“开城门,不许与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 统领看到哪吒的私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悄悄安排人打开城门,放敖丙出了城,同时严令城门外的两个守卫守住秘密。 出了城的敖丙再也没有回头看京城一眼,径直向着西北边境奔去。 【几日后朝堂上】 “眼下镇国将军重伤,西北局势不容乐观,若有万一,众爱卿可有对策?”一群人争论自家官员如何处置时吵得不可开交,如今反而一片寂静。 “丙儿向来与吒儿亲厚,又跟他学了颇长时间武艺,可从他那儿学到些什么应对之策?”也许是皇上此番实在走投无路,竟问起了这个向来像是透明人的侄子。 “陛下,宁王殿下前几日听闻将军噩耗,一时无法接受,如今已然重病无法起身了,那日后半夜便请了徐太医去府中,恐怕一两月都不能出府门了。”说话的是曾忠心追随敖光的一位文臣,他文采斐然,却清正固执,因此多年也未曾居要职,敖光在时尚有心提拔他,不在后他便多年再无人问津。 “一个两个整日让朕挂心!”皇上听后眉头紧皱,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罢了,他身子向来不好,与吒儿有救命之恩,又有师徒之谊,如今这般情形,也不怪他难受,将太医院珍藏的老参送去宁王府,嘱咐徐太医好生照看吧。” 说完,他又扫视了一圈堂下的众臣,无奈开口,“你们也都散了吧,朕乏得很,应对策略写了折子呈上来吧。”说完,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便甩袖离开了大殿。 下朝后的敖顺径直去了长公主所居的宁寿宫,这原本是历代太妃居所,可敖顺历来敬重自己这个长姐,登基后便为太妃们翻修了新殿,把宁寿宫赐给了敖闰一人独居。 “长姐,眼下如此情形,究竟该如何作为,长姐自小比朕聪慧,还请指点一二。”敖顺满面愁容地坐在敖闰对面,手里摩挲着茶杯说。 敖闰却好像没有听他说什么,只是低头点着茶,一言不发,直到坐在对面的敖顺甚至有些焦躁了,她才端着点好的茶放在敖顺眼前。“妾身向来不喜过问世俗事,不过陛下心火过盛,还是喝杯茶吧。” 她这样一说,敖顺反倒更心急了,“长姐怎还能安坐在此,西抚北朔如今联手,若我军真节节败退,来日兵临城下又该如何。” “船到桥头自然直,若真有那一日,陛下如今急也没有用。更何况,陛下该相信我大盛军队的威风与士气,不是吗?”不知是这话安慰了他,还是那盏茶真的给他去了火,他竟真那样慢慢的平静了,就这样在宁寿宫坐到傍晚才离开。 而此时的西北军营外,一个黑色身影骑着骏马疾驰入军营,一路的守卫看到哪吒的私印都不敢多加阻拦,敖丙便这样径直到了主将营帐外,守在帐外的申小豹远远就认出了他,急忙上前迎去,待敖丙翻身下马,他轻声却着急地问: “殿下怎么来了,皇上可知道?可有风险?”虽然申小豹随军仅一月左右,可处处暗藏杀机的沙场也让他沉稳了许多,知道敖丙或许不能暴露身份,他并没有大声叫喊。 “皇上并不知晓,京中具已安排妥当,你哥哥甚是挂念你,空了去个信给他吧。”他回答了申小豹的问题,又转达了申公豹的忧心,可就是迟迟没有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见他的眼神不停往大帐中瞟,却又不敢出声询问,申小豹主动张口道。 “将军眼下情况尚且稳定,殿下忧心便快些进去看看吧,只是将军尚在昏迷,恐怕无法知晓殿下来了,若是他知道,说不定伤还能好的快些呢。” 听了他的话,敖丙暂时放下心来,掀开了营帐的帘子,踏入的一瞬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敖丙顿时觉得心里一酸,不敢再往前走去。 他先抬头环视了一眼大帐四周,除了桌椅床榻几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有正前方架着一身溅满了鲜血的盔甲。看着床榻上的一片衣角,他小心翼翼地向那熟睡的人走去。 虽然从收到消息开始,敖丙便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在看到床上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他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张在他面前向来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脸,此刻眉头紧锁,一片苍白,整个脸上还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汗珠,肩上一道由前至后的伤口整个被纱布包裹着,隐隐渗出有些发黑的血。床榻旁,大小水盆里杂乱地泡着沾满血迹的纱布。 敖丙在他身旁坐下,抬起袖子轻轻擦着他头上的汗珠,一如那日中秋大火中,为他擦去脸上的水痕一般。 那日哪吒对他说什么? 你食言了。 你也食言了......大将军,你说让我等你回来,可我差点就等回了你的尸首。 想到这儿,敖丙再也忍不住心里压抑多日的情感,珍珠一般的眼泪不停地滚落下来,一滴滴砸在哪吒手背上。敖丙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说话算话,加更加更~)
第26章 不知是不是哪吒感受到了在他身边的人是敖丙,在敖丙为他擦拭眉心处时,他那因伤痛而紧皱的眉竟然慢慢舒展开一些,敖丙俯身下去,轻轻吻了吻他仍旧微皱的眉心,随后像小孩子一样伏在他伤口附近,轻轻给他吹着,就像小时候每次他练功受伤后,父王和母妃都会为他做的那样。 他握住哪吒的双手,就那样坐在床侧看着他,那双向来炽热的双手,如今却像冰块一般凉,紧紧攥着的手心里还蓄满了湿滑的汗水,敖丙动作轻柔地把他手心揉开,拿出帕子将里面的汗擦拭干净,而后双手裹着哪吒的手,放到嘴边,向里面哈着气。他并不是医官,不知道该怎么为哪吒治伤,可他就想这样用自己仅有的东西,为眼前的人取暖。 就在这时,申小豹在外小声通传道: “殿下,军医来为将军换药了。”敖丙忙将哪吒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从床侧站起身来。 医官入内后,先向敖丙行了一礼,申小豹为他解释着, “刘医官在军中跟随将军多年了,是可信之人。” 敖丙点了点头,急忙让他先为哪吒换药。 纱布揭开后,敖丙才第一次见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原本只是一支箭的贯穿伤,却因箭上被淬了毒,导致了许多皮肉腐烂,为清创保命,周围许多地方都有利刃剜过的痕迹。敖丙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揪住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这毒药隐藏地极好,将军最初被救回来时我们都未察觉到这毒药的存在,只当普通伤口治着,直到那日夜里突然发起高烧,伤口也不断留着乌血,下官这才发觉不对,急忙割血放毒,清创上药,好在将军素来身体强健,否则换了寻常人,恐怕早就挺不过去了。”刘医官一边换药,一边为敖丙解释。 “现在还是不可掉易轻心,将军失血太多,毒素又有残余,若是不好好养护仍然可能有性命之忧,这内外服的药是万万不能断的。不过下官看将军今日这伤口已比昨日好上许多,想必按时服药,再过个几日应就无需顾虑了。”他不放心地又补充着。“药已换好,下官下去盯着下人熬药了。” 敖丙恭敬地送了刘医官出去,坐在塌旁与申小豹谈论起当天的事。 “可查出那日泄露行踪的奸细来了?”敖丙先出声问道。 “已经查出来了,是北朔部族人,可自小便是在大盛长大的,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察觉,还是抓到一个可疑人后发现了他身上私密部位有一个小图腾,顺着这线索才查出来的。”申小豹谨慎地回着。 “你们将军,可有做后面的部署?”敖丙若有所思,问申小豹道。 “殿下怎知道?将军向来喜欢往最坏处计划,其实在这次计划进行前便策划了失败的补救方法,只是这法子死伤许会更多,风险会更大,将军便留作备选了。”随后申小豹取出作战图纸。 “殿下您看,据先前探测所得,北朔粮草与火药均储存在东侧位置,若有先锋部队趁天亮前最黑的时刻往此处偷袭,无论得手与否,总是能给他们造成不小的伤害的,也能打乱他们的阵脚。大军再趁机进攻,便胜券在握了,只是如此先锋部队便极危险,不但要将时间卡得刚好,算准撤退路线,还要防止火药误伤,所以最初将军并没有选它。只是如今西抚突然造反,西边的路断然是行不通了,也就只能选这一条策略。”他条理清晰地为敖丙分析着。 “不过这些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今夜就会行动,殿下无需忧心,还是好好陪陪将军吧。说起来那日还多亏了殿下给将军的药,要不是将军趁还清醒时服了那药,恐怕根本就坚持不到被救回营中。”敖丙知道申小豹是在安慰他,可是他只是捉起哪吒的手来吻了吻,随后站起身来,向申小豹问着。 “先锋部队可都是你们将军的心腹之人?” 申小豹突然被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愣了,疑惑地回道:“当然,先锋部队从副将到一兵一卒都是将军亲手栽培的,将军说一便不会二。”说到这儿,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敖丙的想法,忙对他说: “殿下不可啊,您要是也出了什么事,我又怎么与将军和哥哥交代。何况将军现在正是需要您的时候。” 敖丙回头看了哪吒一眼,对申小豹说:“他需要我,可有人更需要我。这项计划要实行,首先要的就是军心稳定。如今他受伤,虽然军营中看着人人镇定,可实际军心及其不稳,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策略与时机,而是鼓舞士气。”说着,他从腰间取出父亲的令牌,摸着上面的纹路,他眼神更加坚定。“我父王十七岁便已披甲领军,退三部,定边疆了,如今他虽不在了,可是我还在,太子令也还在,太子令一日在,便一日不会让大军孤军奋战。” “本王与将士们,同生死!”
第27章 申小豹并没有再多劝敖丙,虽然他一直在宽慰敖丙,可实际上他也清楚地知道,没有哪吒的指挥和坐镇,先锋部队从上到下心中都忐忑不安,这种情况下,胜算几乎是很小的,若不是西抚的叛变和主将的缺席实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他们也不会轻易地选择这项计划。 恰巧此时,刘医官将熬好的药送来了。 “你先下去将几位副将召集到一处,大致理一下如今的情形,我随后便到。”敖丙对申小豹吩咐着。 他走后,敖丙端过药来,小心翼翼地吹到温热,随后喂给眼前熟睡中的人,看着他全部咽下后,敖丙才放下心来。 “你比我听话,没有嫌药苦。”他低头喃喃道。“这样听话,更该奖励些甜的。”说着,他低下头来,深深吻住了哪吒的唇瓣,哪吒的眉心在这一瞬间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7 首页 上一页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