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向他表白,他都拒绝了,他恐惧,他害怕。 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和他爸爸一样,发出那种欢愉又痛苦的嘶吼,露出那副畅意扭曲的面孔。 好恶心。 应该要感到恶心的。 就像高中时,有个学长把他堵在教室里告白,还想亲他,刚一凑过来,他就感觉到恶心了。 他控制不住把学长暴打了一顿。 就好像应激反应似的。 所以……他当初为什么能在钟秦淮睡着的时候那么自然地亲下去的? 现在又为什么能亲得这么难舍难分,还觉得这是一种享受,是快乐。 “怎么哭了?” 吻暂停了,漆黑的客厅里,柳相宜听见钟秦淮低声说了这一句。 之后,一个一个安抚的、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眼角。 眼角冰凉凉的,还带着点湿意。 “这么不愿意吗?” 钟秦淮的叹息响起。 察觉到钟秦淮要起身离开,他想也不想双手就揽住了钟秦淮的脖子,用力一压,钟秦淮重新低下了头,与他再次贴在了一起。 唇贴在了一起。 身体也是。 柳相宜仰头继续吻进了钟秦淮的嘴里,他还想要。 他喜欢。 他享受。 柳相宜终于想明白了,这就是情难自控。不喜欢的人才会恶心,面对真正喜欢的人,只想要跟他亲更多,亲更久。 钟秦淮的口腔好凉。 但他的又是热的。 会所里某些头牌会专门把冰块含在嘴里服务客人,让客人体验冰火两重天的快感,柳相宜不知道这些,但不妨碍他体验到了这种极致的享受。 他躺在那张长长的沙发上,沙发有半张床大小,很长,他难耐地曲起一条腿,手指插进了钟秦淮的头发里,受不住似的,用力地揉着。 许是抓疼了,钟秦淮微微晃了下头,发丝轻柔,刮在他的大腿内侧,带来一阵痒意,柳相宜忍不住想要合上腿,又被钟秦淮拦住。 “这也是惩罚。” 钟秦淮低低地说着。 罚他什么? 柳相宜很快就知道了。 钟秦淮罚他被快感差点逼疯,罚他被钟秦淮那截湿热灵活的舌尖撩拨到失控,最后释放时,忍着羞耻不想出声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叫了起来。 钟秦淮这才大慈大悲地结束了惩罚,但仍不肯放过他,像只蛊惑人心的鬼魅似的,又一点点地吻上来,伏在上方,垂眸盯着。 柳相宜闭着眼睛,似乎还陷在情潮的余韵中,胸口剧烈地起伏,睫毛微微颤动,眼尾似乎沁出了湿润。 一副情热还未褪去的生动模样。 白皙俊美的脸颊微红,泛起湿漉漉的汗珠,几缕发丝黏在了上面。 钟秦淮低头,伸手将发丝拨到一边,又继续目不转睛地欣赏着。 似乎刚才所有的忍耐、忍受、和努力,都是为了欣赏这一刻。 那张唇,被他亲得好似玫瑰花瓣揉出了汁水,靡艳得令人心惊。 他忍了忍,还是无法抗拒地,在柳相宜的唇上落下一个长长的吻。 他认输了。 就算没有名分地被柳相宜玩弄。 他也心甘情愿。 柳相宜颤巍巍地睁开眼。 此刻,大概是客厅寂静漆黑的氛围让他觉得安全,又大概是钟秦淮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某种可怜脆弱的小动物。 刚才还很强势地把自己压着亲得那么狠,为什么露出这种眼神? 没来由的,柳相宜见不得钟秦淮露出这种表情,就跟被针刺了似的,他的心隐隐疼了起来。 催促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想让这个人开心起来。 想让他也快乐。 “我……” 然而刚说了一个字,他就感觉困意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但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把钟秦淮想听的那个答案说出来。 柳相宜努力支撑住,继续艰难地开口:“我……” 然而支撑不住了。 完蛋。 柳相宜心不甘情不愿,但仍旧抵不住那股困意,缓缓合上了眼睛。 钟秦淮:“……” 见他真的话还没说完,就沉沉睡过去了,钟秦淮叹了一口气。 他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和柳相宜亲得太过投入,亲得把时间都忘记了,柳相宜的阳气被吸走大半,精神颓靡到睡过去了也正常。 但他刚才想说什么呢? 是想回答他那个问题吗? 答案已经无所谓了。 柳相宜怎么想的,也不重要了。 钟秦淮眸色沉沉地盯着他。 柳家祖宅。柳树上。小乌鸦是被晚风吹醒的,它睁开金色竖瞳一瞧,天边的月亮已经隐没进了乌云里,此时已经后半夜了。 阿、阿淮应该吸完阳气了吧? 小乌鸦扑腾着翅膀,循着钟秦淮的鬼气,飞进了那栋别院。 “阿、阿淮……” 它悄然落在窗台上: “你、你阳气吸得怎、怎么样?” 钟秦淮立在客厅里,指尖飘出一丝黑雾,那抹鬼气绕着沙发转了一圈,瞬间沙发就恢复了原样。 这要是明天保姆看到沙发凌乱不堪的样子,那位少爷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等沙发恢复了之后,钟秦淮这才在沙发上坐下,唇角微微上扬。 他没回答,但小乌鸦瞅了瞅,见他一副懒洋洋的、心情愉悦的样子,小乌鸦又展翅飞了过去,落在钟秦淮的肩膀上,瞅了一眼他的脖子。 果然很好。 脖子上那个黑树枝疤痕消失了。 小乌鸦大喜过望: “所、所以阿、阿淮阳气吸够了?” 又歪着小脑袋一瞧,小乌鸦的视力很好,能从漆黑的夜色里,看到钟秦淮的嘴唇红润,还微微肿了似的。 小乌鸦握爪! 阳气吸得嘴巴都肿了。 肯、肯定吸得够够的! 小乌鸦又瞅了一眼卧室的方向,门虚虚掩着,能看得到柳相宜安静地躺在被窝里沉睡,露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的无名指上还带着戒指。 小乌鸦又不满地扇了扇翅膀: “阿淮干、干森么送那个给它?” 那个普通人类不知道。 它可知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戒指! 而是用阿、阿淮的骨灰做成的。 本、本来就阳气不足,还专门耗费鬼气给这个人类做这个戒指。 “这样不好吗?” 钟秦淮唇角漾起一丝弧度: “方便我随时随地地吸他阳气。” 小乌鸦:“?” 对哦。 那个戒指一旦戴上,是取不下来的,这样,阿淮随时都能感、感应得到这个戒指的主人在哪里。 想什么时候吸阳气就找过去吸! 钟秦淮偏头看了一眼卧室。 柳相宜窝在被子里,露出一张俊美的侧脸,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唇角微微弯起,显得沉静又乖巧。 仗着他睡得沉,钟秦淮的眼神不再收敛,肆无忌惮地盯着他: “这也是惩罚。”
第38章 趁着柳相宜在沉睡,小乌鸦在别院里撒欢地飞来飞去,忽然,它抬头看到了什么,翅膀都忘记扇了。 啪唧一声。 飞到一半从半空中栽了下来。 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稳稳接住。 小乌鸦于是心安理得地躺在了钟秦淮的掌心里,昂起小脑袋看向不远处: 不远处,柳家祖宅的某栋建筑之上,竟然翻滚着一团黑色的东西,乍一看,像是一团散不去的乌云。 “那、那是……” 小乌鸦歪了歪脑袋,忽然大惊: “那是鬼气!” 钟秦淮闻言,眸子微微一沉。 这地方怎么还有会鬼气呢? 随即化成一团黑雾飘了过去。 小乌鸦见状,也扑腾着翅膀跟了过去,飞过去一看,那栋鬼气笼罩的建筑古色古香的,牌匾上四个大字: 柳家祠堂。 祠堂门没关,在夜色里敞开,里边灯火辉煌,不是灯光,而是左右各两边亮着长长的两排蜡烛。 蜡烛从祠堂最里边一直亮到门边,照得祠堂里边一览无余。 小乌鸦偷摸摸飞落到窗台边,小脑袋往里一探,祠堂最里边摆着一张供桌,竟是由黄金打造的。 供桌上供奉着诸多牌位,其中最后边的一张无字牌很是显眼。 无名无字。 牌位上还沾着几滴血。 小乌鸦飞了进去,刚落到那张黄金打造的供桌上,下一秒,它的脑子里就感应到了一个画面: 是在这个祠堂里举办的一场吊唁,祠堂正中央放着一副棺材,供桌上摆着一副黑白遗像。 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不顾众人阻拦,扑到棺材上哭得快要晕过去。 棺材旁边还跪着三个小男孩。 前来吊唁的宾客们窃窃私语: “可怜哟,白发人送黑发人,听说这柳家大少爷死在了25岁生日的前一天……” “这柳家老太太要是活得够久,估计还得再送走那三个小的……” “这要真活不过25,以后哪家姑娘敢嫁给柳家这三位小少爷哇,这不得害人家守活寡不?” 宾客们大概是觉得柳家老的已经顾不得宾客了,完全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之中,而三个小的又不懂事,所以无所顾忌地议论了起来。 听到大人在议论“柳家人活不过25岁”的那个传闻,其中大点的那个小孩听见了,哭唧唧地问他两个弟弟: “是不是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最小的那个握着拳头道: “不会!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画面一转,同样是在这个祠堂里,夜色深深,柳相宜跪在供桌前的蒲团上,左手拿着一把小刀,右手拿着一块无名牌。 小刀正要划破胳膊的时候,柳宴池就从祠堂里冲了进来: “三弟!那只鬼已经魂飞魄散了,你就算用血招魂也没用的!” “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 说完,他在胳膊上划了一刀,顿时一滴滴血滴在了无名牌位上。 柳宴池急得哎呀一声,又劝: “三弟,这招魂阵法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说每一天都要……” “我知道。” 柳相宜神色平静地回答。起身,把那块沾上血的无名牌位放在了供桌上,和其他牌位摆在一起。 小乌鸦眨了眨金色的竖瞳,它有通灵的能力,所以才能通过翅膀触摸旧物看到一些残存的影像。 怪不得祠堂上方会有鬼气笼罩,原来之前在这里举行过招魂仪式。阿淮没死,魂自然招不回来,只能把阿淮的鬼气招过去了。 它努力瞪大黄色的竖瞳,凑近一看,那块无字牌位上血迹斑斑,上面还干涸着新鲜的血,看样子是不久前滴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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