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殊:大哥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他声音快夹不住了。 直播间。 【主播这台词,太茶了太茶了。】 【又在低头偷偷憋笑,鉴定完毕。】 【前面的别揭穿主播啊,人家是真的忍得很辛苦。】 很快,池殊便能感受到,来自斜上方的,那前所未有的疯狂、贪婪的、灼烫的视线,穿透空气,放肆地舔舐过他的身体,几欲将他给生生撕碎。 江宇的声音喑哑低沉:“池池,不要怕,我去对付他。你找个时机跑出去,藏起来,等着我过来找你。” 目的达成,池殊的眼神更温柔了些,动听的话语毫不吝啬地从唇齿间吐出:“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从今往后,我的身边只会有你。” “池池,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池殊:……? 你补药过来啊。 他很有原则,卖艺不卖身的! 男性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将他笼罩,对方危险粗重的呼吸已经近得险些贴上他的肌肤,毒蛇般的视线几乎要将他从外到里都扒光。 池殊不闪不避,微微拉长的音调宛如在人心头抓挠的小钩子,蛊惑又玩味: “我当然也想,但现在可不是做这种好事的好场合,不如之后再找个安静的房间,那里只有我与你,两个人……到时候,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最后的尾音留给人无限遐想,男人的目光愈发滚烫,池殊面带微笑,内心一片麻木。 这简直是他演过最亏的戏了,高强度无间隙工作,粉丝没有,片酬没有,剧本没有,全靠临场发挥,一个不留神还随时随地有生命危险…… 累了,毁灭吧。 江宇的面上露出遗憾的神色,幽深的目光盯了他几秒,最终还是没有亲下去。 “好吧。为了你,我会暂时忍耐。” 池殊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不知何时,房门外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阴影斜斜切下一条线,犹如一道裂痕,映亮江宇苍白面容上的血,以及眼中灼灼燃烧的欲望,他唇角扬起,斧身碰撞地面,发出沉重的巨响。 “说好了,我会来找你的。” 走廊上,某种令人恐惧的气息自那扇半敞的房门间涌出。 暗红色的鲜血缓慢流动,被地毯贪婪地吮吸,犹如藤蔓伸长的纸条,向四面八方蛛网般铺开。 头顶黯淡的灯闪烁了数下,被照到的空间愈来愈窄,不可视的阴影里,黑暗好似触手蠕动,在边缘满溢出来,拼命地向外涌去。 愈发昏暗的视野里,池殊看到那扇虚掩的房门边露出黑色的一角。 恐怖的、非同寻常的气息在空气里炸开。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地上、天花板、墙壁里争先恐后地钻出,蠢蠢欲动,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林妄的身形缓缓浮出。 他身形颀长,穿着妥帖的黑色西装,裸露出的皮肤惨白不似活人,那双眼睛极黑,如同漩涡,狭长的眼尾微微眯起,静静盯着对面的池殊。 那目光仿佛要戳穿他的皮肉,挖走他的五脏六腑,池殊冷不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躲我了?池池。”他的语调缓慢冰冷,“过来,到我这来。” 寒意爬上脊背,池殊死死盯着那一角黑暗,喉咙发紧。 哪怕是刚才濒临死亡的那一刻,都不及当下的场景带给他的心悸。 在林妄的身下,有一个巨大的怪物。 像影子,又像蠕动的泥沼。 极近的距离,池殊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漆黑的人形高达两米,头部位置没有清晰的五官,四肢与躯干的相连处也模糊,庞大的形体下,仿佛有活物在一刻不停地抽动着,将那层皮囊顶出诡异的弧度。 怪物也“看”到了他。 那是满怀恶意与愤怒的注视,像在不可视的黑暗中张开了一双又一双眼睛,嘲弄、憎恶、冰冷,下一秒,铺天盖地的触手密密麻麻地朝他袭来,上面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不,准确来说,那些并不能确切地称为“人脸”,只是在椭圆形的表面上,生长了五官的东西。 有的嘴唇以九宫格方式整齐排列着,或是用四只耳朵代替了眼睛的位置,或只在正中孤零零长着一条舌头。 池殊拔腿就跑。 林妄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在跑什么?池池。为什么要害怕我?你不是最爱我了吗?” 后颈传来一阵凉意,池殊强忍下回头的欲望,埋头往前。 爱你个头!不跑难道等死吗?! 在触手即将碰上青年后背的那一瞬间,却像被谁掐住般生生僵在原地。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池殊便抓紧机会跑到了电梯前,气喘吁吁地拍下开门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透明的镜面映照出青年狼狈的形容和他身后的场景。 黏腻的黑暗犹如吸盘吸附上走廊的墙壁,塞满了天花板以下的空间,像困住猎物的蛛网,怪物膨胀的表面不断蠕动,仿佛融化般淌下粘稠的液体。 那些眼睛不甘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无数苍白的身体在黑暗里如浪潮般起伏。 江宇挡在池殊与怪物之间,猩红的斧头上鲜血流淌。 怪物的中央,林妄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目光仍死死盯着池殊的方向,唇角似乎扬起,露出一个怪异的笑。 你逃不掉的。 池殊:打吧打吧,两个一起同归于尽最好,别来祸害他了。 电梯合上的前一瞬,江宇沙哑断续的声音不真切地传来。 “等着我……” 池殊猛地打了个寒噤。 不等不等。 他跑都来不及。
第7章 池殊顺了顺自己差点岔气的胸口,在电梯到达五楼后走了出去,这里的走廊一片平静,拐进楼梯后,他便一路直冲向七楼,找到之前呆过的那个房间,开锁走入。 房间里的摆设和他离开前的别无二致,池殊弯身捞起那只快递盒,离开了这里。 下一步,他要去天台,找到夏明的尸体。 天台的锁已经老旧,池殊轻而易举地便将其撬开,门打开的瞬间,黑暗犹如雾气扑面而来。 不远处矗立的是巨大的水箱,一个个堆叠起来,犹如等待猎物的野兽般静静蛰伏着。 这里的灯坏了,池殊只能打开手电筒摸索着前行,周遭寂静得可怕,连他刻意放轻的脚步都清晰可闻,伴着沉闷的心跳。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池殊能看见地上干涸的血,黑褐色的痕迹不规律地分布着,好似蔓延的诅咒。 远处的高楼已经完全无法看见了,整座偌大城市内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一切都笼罩在黑暗里,唯有他手中那一星稀薄的光。 池殊走到水箱前,把快递盒放在一边,伸手试了一下梯子的牢固度,纤细的梯身摇晃,结合处发出咯吱的声响,他摸到了一手铁锈。 他忍不住怀疑这东西能不能承受住自己的重量。 但事已至此,他早已没了退路可走,池殊将照明的手机咬在嘴里,沿着梯子小心地爬了上去。 站在水箱的顶部,池殊弯腰艰难地摸索着,冰冷的铁皮很锋利,他刚刚已因一时不慎被划到了手,软肉绽开,指缝间一片湿黏,他却并没感到有多痛,只是冷。 他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箱体上,彻骨的阴寒一阵阵地袭来,就像那时在房间里面对夏明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年面色愈发惨白,终于,摸索的指尖触碰到了箱体的阀门。 池殊用力打开了水箱。 铁皮被掀开的那一瞬间,强烈的恶臭席卷而来,拼命钻入鼻腔,比坏了数月爆炸的臭鸡蛋的气味还富有攻击力,池殊连忙屏住呼吸,空空的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当场吐出来。 手电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水箱。 水几乎已经被抽干了,里面蜷缩着一具被肮脏白布包裹的尸体。 已经难以辨别出它人形的模样,裸露的表面被水泡得浮肿胀大,犹如塞满了棉花的娃娃。 青色的尸斑油亮,弯曲交叠的肢体好似缩在壳中的蜗牛肉,柔软,苍白,肥大,有些地方还在诡异地蠕动着,是幼虫在钻来钻去,对于它们而言,这里无疑是孵化的完美温床。 这就是夏明被丢弃在这里的尸体了。 池殊顺着梯子爬了下去,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他感到有些晕眩,是许久没有进食的身体在抗议。 他扶着额头在原地缓了半晌,慢慢直起了腰。 黑影褪去,视野一点点恢复了清明,池殊往前迈出的步伐却猛地一顿。 身前正静立着一道白色的影子。 阴冷湿黏的气息再度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几息的时间,男人苍白病态的面容便已近在咫尺,空气都变得浑浊沉重起来,窒息感轻轻扼住咽喉,无法动弹。 “亲爱的,你找到我的尸体了。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很害怕?”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掐他脖子。 池殊再一次深切体会到了这个游戏里玩家面对鬼怪时的无力。 来自另一维物种的危险,碾压性的差距,一切物理上的手段都失去了作用,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不,甚至连羔羊都不如,现在他就仿佛一尾离开水体的鱼,连思考能力都在和生命力一同被剥夺着,与引颈就戮无异。 池殊缓缓道:“不,我只是在替你难过。你被那个疯子折磨成这样,一定很痛吧,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替你承担所有的痛苦……” 阴冷的空气里,青年的眼眶因窒息而泛起了红,就像是情真意切地感到难过似的。 夏明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扣着他脖颈的力道一点点松开。 “江宇和林妄两个都没有死呢,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冰冷的水珠沿着男人的发丝滴下,提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池殊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眼中闪过残忍阴毒的恶意。 “我知道。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手电由下而上的光芒将池殊的面颊打得苍白,自下颌切出一条窄而明晰的阴影,刀芒般削至颧骨。 那对玻璃珠似的眼淬着清透的寒,微微上勾的眼尾愈显疏冷,但低垂的柔软睫毛却偏生削弱了那份锋利感,给人种近乎温柔的错觉来。 看着这一幕,直播间内不由一阵唏嘘: 【难怪主播能在这三位男鬼间周旋自如,这张脸就是最大的资本。】 “这种事情不能心急,我还有办法。我们可以先对付江宇,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后,夏明挑了挑眉:“听起来倒不错。好吧,我会继续相信你。” 池殊微微一笑。 说实话,能够交谈的“人类”比那种无法沟通的怪物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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