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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李蔷薇点了点头，十分乖巧。 张大桥挑了挑眉，忍不住把他看了看：“你之前可没这么听话。” 李蔷薇对张大桥笑道：“以前是以前的。” “也对，”张大桥点了点头，“你以前可没有便利店的工作。” 李蔷薇应了一声，笑容渐渐淡了。 张大桥把李蔷薇带回了住处：“时间也不早了，你休息吧，明天还上班吧？” “今天晚上就上。”李蔷薇换了鞋子，一边洗漱一边回答。 “那就更要早点休息了。”张大桥点头，准备离开，又问：“你要吃饭吗？” 李蔷薇想了想，摇头拒绝：“不用了，谢谢，我想先休息。” “好，那你睡吧，我先走了。”张大桥点头，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李蔷薇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该上班的时候了。 他从床上起来洗漱之后准备出门。 游戏页面在他面前弹出一条新消息： 【尊敬的玩家，您好，鉴于本游戏是经营游戏，为了节省玩家时间，贴近游戏主题，本游戏经过慎重讨论后，郑重决定： 为您提供一条直达通道，您可以在下班后直接回到住处休息，在住处休息完毕后，直接进入便利店工作，祝您游戏愉快！】 李蔷薇感到迷茫，打开了住处的门，往外一看发现，门外面就是便利店，他认得这个地方，这就是便利店换衣间的样子！ 他往外一走，外面是坚硬冰冷的地面，他踩在那块微微有些碎裂的，泛黄的白色瓷砖，整个人都进入了那个小小的狭窄的房间。 他转头一看，身后的门还开着，门里面依旧是他的住处的场景，他伸出手去把门关上，门在他面前消失了。 他转了个身，房间的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变化，白色的墙上依旧挂着熟悉的工作服，他伸出手去把工作服取下来，穿在身上。 这一次，工作服上面没有任何血迹。 李蔷薇心情复杂，松了一口气，大致扣好工作服上的扣子，抬头看了看换衣间的门上贴着的那张大镜子。 镜子里面的他的样子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时间来到晚上八点，也就是他作为便利店夜班营业员应该工作的时间，闹钟响了起来。 换衣间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他大步走向了便利店的收银台，而换衣间的门的内侧，巨大的镜子里面，另一个李蔷薇，正在侧耳微笑。 “他也听见了闹铃的声音！” 蒲扇老大爷从便利店的门口急匆匆走了进来，仿佛想要宣告一个天大的秘密，恨不得把手里的蒲扇变成喇叭，走到便利店收银台前对李蔷薇焦急大声说。 李蔷薇眨了眨眼，对他的话不明所以，但秉着游戏内的信息都是有用的原则，猜测这句话可能是某种提示，对老大爷微笑：“什么？” 老大爷摇了摇头，努力挥舞着手里的蒲扇，手舞足蹈在收银台前走来走去，如同正在蛮荒的祭台上跳一场求雨的舞蹈，感慨而有种声嘶力竭的疲惫感：“他什么都知道！他不能和你见面！他不喜欢听见闹铃的声音！” 老大爷用蒲扇拍了拍头，像是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遗忘了的事情，笑道：“正常人肯定不想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有闹铃一直在响吧，那太吵了，根本睡不着，很烦的。 作为夜班营业员，你要体谅一下其他人的感受，他们毕竟，不像你一样，需要在夜里打起精神来，工作倒是都要工作的。” 听起来神神叨叨的，还有一种被指责的感觉。 李蔷薇脸上的微笑失去了热情，只剩下了公式化的礼貌，还有突然如高墙般伫立而起的疏离，唇角的弧度未变，客客气气问：“您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定闹铃而且让闹铃响起来吗？”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老大爷点了点头，收回手脚，站立在收银台前，突然平静了很多。 李蔷薇点头，面不改色说：“我明白了。” 他掏出手机把闹铃全都关闭，给老大爷看了一眼，又把手机收回去说：“我想现在没有什么闹铃的问题了。” 老大爷瞥了一眼，还没有看清，但感觉确实像他说的那样，点了点头说：“那就好！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别人了。” 李蔷薇感觉自己心里充满了戾气，但又不明白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被别人不轻不重说了一句？他从前没这么容易生气。 不过，来到游戏之后，从前的记忆，都逐渐淡化了，在游戏待的时间越长，对从前的印象就越模糊，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只记得自己有从前，但根本不记得从前究竟有什么。 他连从前究竟有什么都说不清楚，又怎么能证明自己从前不像现在这样？ 算了，早点完成游戏的要求通关，早点出去，也许从前的记忆就会回来了。 毕竟，市面上确实有很多游戏会在玩家进入后淡化玩家关于本游戏之外的记忆，避免玩家受到其他游戏的干扰，影响正常游戏体验。 只要尽早退出游戏就好了。
第23章 到时候就好了。 李蔷薇这么想着, 心中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请问您想要买点什么呢？”李蔷薇对老大爷恭恭敬敬问。 老大爷挥舞着蒲扇在便利店里慢吞吞挪动着说：“我看一下。” “好的。”李蔷薇毫无意见。 老大爷转了一圈之后，出现在收银台前，对李蔷薇说：“我想要一个红豆沙面包, 再加一瓶红豆牛奶。” “好的，”李蔷薇点了点头, 点击了老大爷头上出现的红豆杉面包和红豆牛奶图案，老大爷的头上出现了旋转金币, 李蔷薇点击了金币, 进行了收银，“您可以在便利店吃，也可以带走, 请问需要口袋吗？” 老大爷挥一挥手：“谢谢，不用！” “好的。”李蔷薇点了点头。 老大爷提着东西渐渐走了出去。 李蔷薇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悲伤，不由得红着眼眶开始叹气, 皱起了眉头, 在收银台后面发呆，连手机也看不下去了。 以至于一号特殊客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察觉。 白明光看着李蔷薇这种无精打彩的样子都吃了一惊，上次见面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现在见面的时候，人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跟被浇水浇多了的花似的，根都烂了, 头还在, 但没什么用, 颜色都发灰，完全看不出来本来面目，好像本来就是这样, 但是这就更惨了，因为没有谁会天生就长成一副尸体的样子。 李蔷薇皱着眉头，又叹了一口气。 白明光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他不想听李蔷薇的叹气声，也不想看着李蔷薇就这么颓废下去，再加上，李蔷薇现在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和上次见面格外热情的态度完全相反，这让他起了一点恻隐之心。 白明光皱着眉头走到了收银台前，当着李蔷薇的面，敲了敲收银台，就像是平时在课堂上用三角尺子敲讲台一样，异常熟练。 李蔷薇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一看，发现是白明光，吃了一惊，连忙侧头去看墙上的时间，发现白明光出现的时间和昨天不一样，又惊讶了一下。 白明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墙上滴滴答答的时钟，突然之间明白了他的想法，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定点刷新，怎么可能每天都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李蔷薇手忙脚乱点头，垂着眼睛，不是很敢看他，怕一看他，就看见他头上有个一星标志，满好感度过关遥遥无期，更心酸：“好的，请问有什么需要？” 白明光把他看了看，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一种作为教师关怀学生的职业病忽然犯了，疑惑问：“你好像很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李蔷薇真的是白明光学校里的学生，而且就在白明光的课堂里上课，白明光看见他，脑子里就会警铃大作，感觉即将出现什么事情，而自己的职称或者奖励就有可能不保。 他可不想见到那么悲惨的事。 怪就怪在他太有道德感了吧。 如果他真的有那种东西。 李蔷薇脸上的笑容一垮，有些不可置信问：“我看起来很难过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照镜子，不然他就能看见自己的眉毛还是往下垂的，眼尾也是，眼睛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倒是黑漆漆的，有种怪物伪装成人类而不自知的恐怖感。 别人眼尾下垂，看起来天真无辜，像活泼的小狗，他的眼尾下垂，看起来介于刚刚哭泣和马上就要哭泣之间的一种状态。 他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弥漫稀薄的悲伤感，像个可怜巴巴想要把风装起来，却又不停漏风的破了洞却打了死结的塑料口袋。 白明光有些不忍直视，挪开目光，微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声音都温和了许多，轻轻说：“太难过了。” 白明光感觉自己如果一直直视李蔷薇，都会被他感染，直到也变成悲伤状态。 李蔷薇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强颜欢笑道：“是吗？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请问您要点什么？我会尽力为您服务的！我不会影响工作的！真的！” 他不说最后两个字还好，一说出来就像是立刻会哭，虽然他眼睛里面半滴眼泪也没有，但是眼眶已经红了，比之前更可怜了。 白明光看了他一眼，立刻挪开目光说：“我只是想进来买一瓶矿泉水。” 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说这话会不会把人刺激到：“买了就走了。” 李蔷薇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但笑容弧度更大了，眼睛弯弯的，眼下勾起了浅浅的卧蚕，仿佛扣上了一个微笑面具：“我明白了！矿泉水就在那边，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白明光的头上已经出现了矿泉水的标志，只要李蔷薇点击一下，就可以把水送到白明光的手里。 但是，白明光是一个特殊客人，李蔷薇不能确定系统给的东西在他这里不会有特殊的反应，为了保险起见，暂时还是不用比较好。 白明光欲言又止，最后说：“不用，谢谢，我知道那东西在哪。” 李蔷薇点了点头，沉默了。 白明光转身去拿东西，拿着东西到收银台来付账的时候，看着李蔷薇的表情，还有点担心，但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白明光低下头，李蔷薇拿着矿泉水在机器面前刷了一下，机器叮的一声响，李蔷薇忽然说：“便利店里面有准备白米饭和油豆腐，请问您要吃一点吗？” 白明光抬头看向他，李蔷薇十分期待，眨了眨眼睛，望着白明光，等待回答。 看着那张充满期待的脸，白明光一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只好说：“那好吧，给我来一份白米饭和油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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