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你的狗嘴。”丛苋眉眼冷厉,手中长剑悍然绞碎了漫天风雪,如虹剑势直逼关烨而去!
与此同时,沈令白和沈令青一个闪身跃上高空,灵剑已然出销,霎时剑光乱影铺陈,一张遮天蔽日的剑网顷刻成形,兜头就向关烨压了下去!
瞬息之间,江意迟翻掌为印,在剑网成形的那一刻隔空拍了出去,符文繁复的法印如怒然盛放的烟火一般倾天张盖,庞然而落,强势又霸道地朝关烨倾轧而下!
一时四面夹击,关烨根本躲闪不及,直接被浮华纷呈的灵光剑芒轰然压进了院子里,“嘭!”的一声激起了千层雪沫,砸出了一个足有一丈见方的雪坑!
细密的剑网顺势收缩,缚绳一般紧紧缠绕在了关烨的身上,法印在同一时刻直直盖下,将关烨死死地压在了雪坑中动弹不得。
“四个打一个,诸位仙君可真卑鄙啊。”关烨虽然被压在地上,面上却也没有显现出多少恼意,他甚至算得上是从容淡定,慢条斯理地坐起了身。
然而他还没坐稳,一把长剑贴着他的侧颈就“当”的一声钉进了地里,凛冽的剑气铺面刮来,他眼前一花,人已经被狠狠掼在了地上,剑刃虽没有伤到他脖颈上的要害,却也毫不手软地在他的脖子上割开了一道鲜血直流的口子,血液顺着剑刃淌了一地。
“那也不及你背地里给人下毒卑鄙。”丛苋面无表情地道。
“这一剑,可是为修竹君报的仇?”关烨瞟了一眼颈侧的长剑,神情依旧春风和煦。
“再废话我就宰了你。”丛苋手腕一压,剑刃便朝着关烨颈侧的皮肉里陷了一寸。
“好好好,不废话,你先把剑拿开点成不,”关烨没什么诚意地道,“总不能让我躺着跟人说话,多少不太好看,你说是不是?”
“这里没人想听你说话,”喻逍漓走到雪坑边,居高临下地乜着关烨,“若非你在子宴背后煽风点火,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玉灵君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关烨道,“虽说当初请尊上回归魔界,我们的确使了点手段,但魔尊何许人也,他如果不想,谁又敢忤逆尊上呢?”
他这话说的半真不假,即便几人心中都自有考量,却也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想下去。
趁丛苋愣神之际,关烨迅速偏开头避开了她的剑锋,别扭地挪动着被束缚的身体重新坐了起来,在她皱着眉又一剑斩来时,能屈能伸地服软道:“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关某甘拜下风,女侠饶命。”
丛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关烨扬了扬唇角,看向岑子宴道:“尊上,你可想清楚了,心爱之人就这么拱手让人,可不是你岑荻的作风。”
“你是魔族老妈子吗?咸吃萝卜淡□□娘的心!”江意迟忍不住骂了一句,“旁人的婚事用得着你过问?管天管地管人脱裤子放屁!”
沈令白咕哝了一句:“好糙的话。”
沈令青白了他一眼:“……”
“我当然没有那么闲,只是历任魔尊向来只有野心没有软肋,倘若非常不巧的有了软肋……”关烨的目光忽然变得阴寒至极,他冷笑了一声道,“要么锁在身边让人没有趁人之危的机会,要么就——直接毁了。”
“如果魔尊又碰巧优柔寡断,我自然得为了魔族的以后着想,督促魔尊解决麻烦。”
“尊上,你想怎么选?”关烨这句话虽是对着岑子宴说的,目光却落在六角亭中蒲忻澜的身上。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一直没有动静的蒲忻澜十分不对劲。
只见蒲忻澜站在石桌旁。双手撑着桌沿,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的一只手里还握着毛笔,从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可以看出,他似乎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紧接着那支毛笔毫无征兆地在他的手中断成了两截,“啪嗒”两声掉落在地,而毛笔的断折处,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抬手去拿酒壶,微微颤抖的指尖在碰到壶柄之时,原本还有些温热的酒壶瞬间便结上了白霜,但他还是拎着酒壶倒了杯酒,端到了唇边,只是那酒尚未入喉便已成冰,只剩下似有若无的酒香萦绕在鼻尖,而他已经快没有知觉了,连酒盏什么时候脱手掉到了石桌上碎成了几瓣都没感觉到。
“师兄!”
蒲忻澜感到自己僵硬的快要站不住了,更准确地说他是想蜷缩起来,在极致的寒冷下,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找个合适的姿势躺地上,先被喻逍漓抱进了怀里,骤然包裹而来的温暖让他稍稍恢复了点理智,他呼了一口气白气,道:“别做傻事。”
喻逍漓半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哆嗦不止的蒲忻澜,将他冰凉的双手拢进了掌心,他没有理会蒲忻澜的话,面色阴沉地看着关烨道:“你做了什么?”
“玉灵君不该问我做了什么,应该问问您的好徒弟做了什么,”关烨顿了顿,正想卖个关子就见丛苋的剑芒一闪,于是老老实实道,“当初靥蝶毒的解药,我可在修竹君到魔界之后全部都给了子宴兄,至于子宴兄有没有为修竹君清除余毒,我想现在答案已然明了。”
“岑子宴!解药!”喻逍漓目光转向岑子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我……”岑子宴看着喻逍漓怀中的蒲忻澜,深吸了一口气道,“毁了。”
“你!”如果不是怀抱着蒲忻澜,喻逍漓恐怕已经拔剑了。
丛苋长剑一转,直指关烨眉心,厉声道:“解药!”
关烨耸了耸肩道:“你就是杀了我也没用,靥蝶毒稀有,解药自然也是稀有,我没有多余的毒也没有多余的药,不过解药的药方倒是可以给你,只是入药的药材难寻,一时半会儿找不齐也炼不出啊。”
沈令白上前一步道:“毒是你下的,既然你可以操控毒素,快把毒停了!”
关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向了亭中三人:“这我可做不了主。”
蒲忻澜的目光转向岑子宴,只是简简单单投去一个眼神,他都做的极为缓慢,就好像一个被抽去了神魂的傀儡,只剩下了一具凝滞的躯壳,他眨了一下覆满了白霜的眼睫,道:“岑子宴,你是不是恨我?”
岑子宴慌张地否认道:“不是……我……”
“不是你这么玩我?”蒲忻澜气得快坐起来了,他挣扎了两下被喻逍漓牢牢地摁在怀里,“我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呢!”
“岑荻,”喻逍漓第一次喊了岑子宴这个名字,可见他的心里已经失望至极,“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不要欺人太甚!”
岑子宴无可辩驳,他在蒲忻澜面前蹲下了身,最后双膝触地跪了下来,他低着头道:“这是我犯下的罪孽,子宴罪无可辩,只望师尊师伯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替师伯肃清余毒。”
喻逍漓目光森冷地看着他:“我不是你师尊,莫要再惺惺作态!”
“我有办法将师伯身上的毒渡到我身上,”岑子宴道,“这是最快也是最彻底的选择。”
蒲忻澜皱起了眉,他从心底抗拒道:“什么破办法,你们两个就不能干点人事?!”
岑子宴苦笑着道:“师伯到底还是关心我的,我已经知足了。”
喻逍漓垂眸看了一眼怀中被冻得面色惨白的人,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你欠他的。”
岑子宴点了下头:“是。”
“你是欠我的,但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蒲忻澜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猛地拽住岑子宴的衣领道,“你要么给我解药,要么让下毒的那孙子给我渡!”
下毒的孙子——关烨表示:“冤啊修竹君,毒是我下的,但解药我也给了,这事就赖不着我了啊!”
“泥巴狗子就赖你!”
蒲忻澜到底是气得不轻,但这玉灵峰上下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直到此时此刻他对岑子宴仍然保持着一颗护犊子的初心,于是只能攻击这里唯一的外人关烨。
他松开岑子宴的衣领,手撑着地想爬起来,但渗进骨缝里的寒气让他四肢僵硬半身不遂,别说站起来了,爬都爬的不像样子。
“师兄别闹了。”喻逍漓拉住蒲忻澜,被他无情的铁寒掌殃及了一耳掴。
“师伯,求你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岑子宴恳求道,他上前拉住蒲忻澜的另一只胳膊,然而还没碰到就被他毫不留情地对着脸锤了一拳,也不知道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喻逍漓:“……”
岑子宴:“……”
“师伯!”岑子宴一把扼住蒲忻澜挥舞的拳头,而后对着他把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求你了……阿澜……”
蒲忻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无力地跌回了喻逍漓的怀里,感到眼眶有些酸涩,可他不敢让眼眶蓄上泪水,他怕自己为数不多的眼泪被冻住了。
“怎么做?”蒲忻澜的语调一旦平缓下来,声音里的寒意便再也遮掩不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再含进嘴里吐出来似的,直让人牙齿打颤。
岑子宴死死地抓着蒲忻澜的手,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哽咽着道:“只要这片刻,你把自己完全地交给我。”
喻逍漓顿时心生疑虑,他神色戒备地道:“岑子宴,你让我拿什么再相信你?”
岑子宴摇了摇头,他缓缓直起身子,看着喻逍漓道:“师尊可在旁侧守着,若我心怀叵测,师尊不必手下留情,直接杀了我。”
喻逍漓:“……”
“开始吧。”
六角亭内,蒲忻澜与岑子宴相对而坐,喻逍漓站在蒲忻澜的身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
六角亭外,丛苋把关烨拎到了亭前,让他跪在了台阶下,江意迟和沈令白、沈令青皆站在亭外不远处,伺机而动。
“阿澜,谢谢你还相信我。”岑子宴轻声道。
蒲忻澜闭着眼睛,满是冰霜的眼睫颤了颤,扑簌簌抖落了些许霜沫,却没有睁开双眼。他的长发上也结上了一层白霜,让他看上去像是白了头,他整个人在霜雪的衬托下近乎透明,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就要与这漫山风雪融为一体,进而消失在这世间上。
“我从没有不信你。”
岑子宴心头一颤,他垂下眼眸:“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困扰了。”
蒲忻澜没有说话,岑子宴也不再开口,抬起双手结起了法印。
关烨跪坐在六角亭外,歪着头看着亭中的一切,在看到岑子宴结的法印时,轻轻“嘶”了一声,喃喃道:“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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