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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故宣抬高自己的小脑袋，张望这个陌生的面孔，发出疑问：“你是谁？” “我是你的朋友。”他说道。 “朋友？” “可我没有朋友啊？” “我才刚刚来到这里，所以也没有朋友，那我们两个成为朋友不好吗？” “…” 一段诡异的沉默过后，他点了点头：“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吧？” 男孩紧紧握住他的手，用脸颊凑了上去，感受君珥手掌的温暖。 这也许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段故宣还来不及说其他的什么，自己的身体，倒是不自觉的往河中走去。 君珥没有放手，一直紧紧地握住了小男孩的手，丝毫都不放开。 “你要去自杀吗？”君珥问他。 “我不想，但是我无法跳出自杀循环的牢笼。” 无论出现了何种的变故，段故宣的潜意识里都不会改变这个选择。 解脱仿佛才是唯一的良药。 “我陪着你一起好不好…” 君珥牵起他的手，跟随着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水里走去，直到水面淹过他们的头顶，小男孩因为呛水，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自己亦是如此。 痛苦持续了很久，不过却一直在延续。 「你很痛苦吗？」 段故宣脑中的一个声音不适时地响了起来，他点点头回答了那声音的问题。 「为什么不选择结束生命呢？」 小男孩不明白这声音的意思，他一直都在重复不断地做出自杀的选择，这难道不是一种结束生命的选择吗？ 他告诉自己的脑中的声音：“我现在就在结束生命，难道不是吗？” 「是，你说的对，不过，你的潜意识好像并不想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吗？”他倒是没想过这一点。 自己的身体先于头脑做出了选择，就算他想反悔，也恐怕来不及了。 肺腔部灌入河水，他呼吸不上来，感觉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这次比任何一次的痛苦，都要来的猛烈。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活下去呢？」 “想。” 话毕，他的身体犹如一条灵活的小鱼，自由的在水中穿梭。 痛苦骤然消失，代替的，只有自己手掌心传来的安全感。 君珥盯着他的眼睛，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楚。 他看着段故宣如此痛苦，其实内心也很纠结。 万一，到了最后，鬼鬼恨他怎么办？
第28章 「做的很好。」 脑中的声音重复不断地告诉他，自己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选择，或许这个选择会对以后，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 “就算是这次，我选择了不再逃避，可这只是千万次的其中一次轮回，其实并无多大意义。或许，下一次，你就会见到一个更加极端的我呢？” 段故宣其实说的没错。 君珥回答道：“至少这次你没有这样做，就足够了。” 眼前的画面被压缩至一张小小的圆球，所有的事物也都被挤压成了圆球中的小小一部分。没过多久，圆球消失了，他们也都消失了。 副本正在开启新一轮的轮回… 副本加载中… 加载完毕… 男人自己也不太记得清，这是属于第几次的轮回了。每一次的轮回不仅会消除玩家们的上一轮记忆，同样也会使得君珥本人的记忆受到磨损。 他只能记得一些关于上次轮回时零星的片段。 这倒不要紧，除了自己在副本里的记忆会跟随每一次轮回有所损耗以外，他倒是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而这一次的轮回，于他而言，则是最后一次的尝试了。 因为再过不久，段故宣就会去往一个更加难的副本世界里。到那时候，自己可能无法看顾起段故宣的安全。 这也是他自己与另一个自己所做下的约定：而后的每一次副本世界，他都无法干涉段故宣的选择。 这次，他想做的，或许会比之前几次做的更加地狠厉。 所以，请原谅我，鬼鬼… 与前几次相同，君珥依旧跟随着段故宣探寻了整栋房子。 这次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早就被人搬空了所有东西。 孤零零的房间内，站着两个同样孤零零的人类。 他们面面相觑，不作任何交流。 段故宣能明显感受到君珥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一种恐怖感，这种感受慢慢侵蚀他的心灵，致使他无法喘息。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他的手上。 “怎么，你害怕了？”君珥冷笑道。 “…” 是的，他的确是害怕了，身体在止不住地在微微颤抖着，而且虽然说是这样，可段故宣的嘴上依旧逞强。 “我没有。” “那太不好了，我可是看见你害怕的样子就会兴奋起来。” 一段很危险的发言… 听起来虽然是如此，但是段故宣只觉得无趣。 这些话，他不知道听见了几遍。 每一次都是一样的语气，甚至连脸上的神情也都及其相似。 段故宣问他:“所以，你决定要现在杀了我吗？” “嗯，但是我会给你机会。”君珥大言不惭道。 …还给他机会呢，真是让人有够无语的。 男人垂眸，神色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而后，又抬起眼眸，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君珥，他开口说：“要不，我们来玩一二三木偶人怎么样？” “好啊，那就听你的。” 两人不作商量，都心有灵犀地选择了当木偶人。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反而嗔怪起来：“这可不行，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法玩这个游戏了！” “没事，那你来当木偶人吧？” “好。” 一二三木偶人的玩法其实不尽相同，但是他们为了保证公平性，约定好了游戏规则。 游戏开始以后，段故宣站在了白线的后面，等待君珥发出指令。 指令一发出，就意味着，他可以出发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还很轻松愉快，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输的事情，结果到了后面，段故宣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比如，他与君珥之间的距离，似乎是在时间的流逝中，悄无声息地变化，一直在不断地拉长。 而场上唯一的一个木偶人，此刻多出了几名同伴，他们也都是木偶人，面无表情，僵硬地做着自己的动作，然后艰难前行。 看面孔，都是老熟人了。 苏宣琪、林采、还有其他的一些人，段故宣也曾都见过。 他们就像是只知道前进，却不知道躲避的莽撞机器，按照设定的目标程序，冲向君珥的后背。 段故宣躲让不及，被他们撞了一下，跌倒在地。 但幸好的是，这个时候，君珥并没有转过身来，段故宣就此躲过一劫。 不过没关系，他趁着空闲的时间，悄摸摸地站了起来，然后特意与那些木偶人避开一些距离。 他猜想… 这些木偶人一定有古怪…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副本本身存在的怪物，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木偶人的脸上会出现，那些人的脸的样貌以外… “那位。”，君珥故意拖长语速，“你淘汰了。” 他的眼睛盯着段故宣旁边的那位老大哥，木偶人下意识地做出慌乱的动作，然后看向四周的人，似乎是不确定是在喊自己。 男人指了一下他：“没错，就是你。” 被淘汰后，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只是那位老大哥的关节咯吱咯吱地响，就像是被人用锯子，一点一点地锯开。他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些木偶人走的时候，的确也会发出些木头相互碰撞的声音。 而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段故宣还没来得及做准备，自己的双脚就忍不住地朝前迈了一步。 这次君珥倒是很着急，时不时的会搞“突然袭击”。段故宣本想看看那个被淘汰的木偶人，究竟是怎么了。因为一直从那时候起，它那个方向就一直在发出痛苦的低吟声。 段故宣特别好奇，不过他没有选择去破坏游戏规则，依旧直直地站着，等待君珥的下一步动作。 游戏看起来很简单，他本来很有信心，能够赢的，可是世事难以预料。 不知道是谁，冒着输游戏的风险，直接将他推了出去，段故宣因为惯性，一时还没来得及剎住脚，就往前倒了下去。 “…”他此刻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君珥摇了摇头，仿佛很惋惜的样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男人，然后傲慢地说道：“最后你还是输了。” “接下来，我不会心慈手软。” 段故宣站了起来，他立马冲到了一旁，像极了炸毛的小猫咪，满脸敌意。 看来这人的确是要和他动真格的了。 他充满了疑惑：“过来啊，跑到那边去干什么？” 段故宣才不会听他的话呢：“你以为我是傻的吗，我过去了，你岂不是逮着机会就杀了我，我才不要。” 是个聪明人就会选择离他远远的。 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哦，那你就别过来了吧。” 这倒是一反常态，段故宣越觉得此人有诈，于是，他悄悄的移动了几步，然后边走边看自己的身后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结果刚走两步路，自己后面的路，就开始垮塌了。 段故宣心想：“不是，这是地面塌陷吗？” 刚开始只是他脚下的那片小区域，后来逐渐扩展到一大片，甚至是整片土地。 他们所有人，都掉入了一个无底洞之中。 而这个无底洞中到底有什么，不得而知。 等到清醒过来之时，段故宣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副本刚开始的时候，他站在一楼大厅前面，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和疑惑。 这些证据还不能证实他的猜想。 既然已经重启副本了，那么君珥应该也会再一次出现在副本里吧…？ 这次他可不会乖乖走入君珥布置的陷阱里了。 暗处，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后背。像是观察自己的猎物一般，那人没打算打草惊蛇，而是准备伺机行动。 「你现在很紧张吗？」 又是那道声音，段故宣回答他：“还好，你怎么又出现了？” 「不是我出现了，而是我一直存在。」 「我一直在你身边。」 行吧，那还是挺恐怖的。 段故宣没去深究这背后的含义，反倒是想问问看，这声音究竟是他脑中的一个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啊。」 “那你知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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