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脚步虚浮地出了洞穴。 “房冥,你在哪里?”童怀这一喊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慌张如同一团浓重的乌云,紧紧笼罩着童怀,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平静下来。他的脑海中充斥着满满的不安,仿佛无数只小虫在心头乱爬,扰得他心烦意乱。 没走几步,那熟悉的幼儿哭泣声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哭声在此时此景之下,犹如一把尖锐的刺刀,直直地刺向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本就心慌意乱的他,此刻更是心乱如麻,他居然忘了白鬼鸬鹚这回事。 “你们伤了满白,现在又挡我路,你们是不是就是和我过不去!” 童怀怒从心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全然不顾那虚浮无力的脚步,狠狠地咬着牙,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迅速抽出干令,不顾一切地就冲入了白鬼鸬鹚群中。 “滚开!都给我滚!” “为什么你们谁都要和我作对,谁都要拦我,为什么” 童怀声嘶力竭地怒吼着,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愤怒与绝望。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衣衫早已被鲜血浸染,有自己的,也有白鬼鸬鹚的。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如锋利无比的大刀般,以惊人的速度从童怀身边疾速越过。那光芒璀璨耀眼,瞬间将他身前的白鬼鸬鹚斩杀殆尽。 只见房冥一脸淡漠地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身姿挺拔,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攻击姿势。 随后,房冥侧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陪你一起”。 两人与白鬼鸬鹚展开了一场激烈酣战。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片刻之后,终于将白鬼鸬鹚斩杀完毕。 童怀却忽然觉得一旦闲下来,内心的慌乱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慌手抖得厉害。他用一只手使劲压着另一只颤抖的手,试图让它平静下来。 房冥收起大刀,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童怀满是担忧地问道:“你去哪儿了?我……” 话还未说完,房冥一只手轻轻地牵起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渍。 “伤口,疼。” 房冥语气毫无波澜道。 童怀看着房冥这傻乎乎的样子,忽然破涕为笑,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里流出,嘴里却说道:“不疼。” 房冥却执着地说道:“疼。” 房冥牵着他走进了洞穴,扶着他坐在石头床上,开始小心翼翼地为他治愈伤口。 房冥看着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伤口,手上动作停顿片刻,又放轻了许多力道处理伤口,重复道:“疼。” 童怀越想越觉得心酸,哽咽着说道:“不疼。” 房冥皱了皱眉,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而后,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着气,那轻柔的气息如同春风拂过。 吹着吹着,房冥看着童怀,轻轻一个吻落在了童怀的额头,而后说道:“不疼。” 童怀不禁笑道:“都傻了怎么还想着占我便宜” 房冥忽然害羞地一笑,那笑容如同孩子般纯真。 这一笑,让童怀大为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房冥居然还会害羞?只见房冥的脸瞬间红得彻底,如同熟透的苹果。 童怀忍不住调戏他道:“你脸皮这么厚的人居然会因为亲一下就害羞?平时欺负我的劲哪去了?” 房冥的脸更红了,哼了一声,扭过头走到洞穴口,一副不理童怀的样子。 童怀就静静地看着他,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房冥暗戳戳地看了童怀好几眼,见童怀没有要哄他的迹象,又扭扭捏捏地走了回去,赌气道:“哄我。” 童怀这下真被彻底震惊了。 傻就傻了,居然还变纯情霸道了。 童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着房冥坐到他身边,亲了房冥一口,随后将头靠在房冥肩膀上,精疲力尽道:“房冥,我有点想你了。” 房冥愣愣地看着他,而后紧紧地抱紧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道:“哄你。” 童怀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心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拉着房冥回到了祈福祠中。 樊来还端端正正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三幸则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神情肃穆,而姒仙则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 见他们到来,姒仙一骨碌爬了起来,说道:“要回去了吗?” 端跪着的樊来和童怀突然异口同声道:“等一下。” 姒仙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要一直长跪不起吗?怎么突然就站起来了?” 樊来并未理会他的话语,反而是快步走到童怀身边,轻轻地拉着他,开始为他治愈身上的伤口。没过一会儿,童怀身上的伤就神奇地转移到了樊来身上。 樊来问道:“你们把白鬼鸬鹚全杀了” 童怀还没来得及回答,樊来又紧接着说道:“杀了挺好。” 童怀沉声道:“满白父母死于白鬼鸬鹚的围攻,满白也因为此而受伤,它们挡了我的路,我自当除去。” 樊来道:“我有一件东西给你。”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递到童怀面前,道:“这是房冥让我保管的,让我找个机会还给你。” 房冥一见到那个木盒,就直接上手抢了过来,而后递给童怀,说道:“给你。” 童怀看了身边的房冥一眼,不解地问道:“他为什么不亲自给我,不亲自和我说” 樊来缓缓说道:“他本想亲手给你,可你知道他容易失控,会被撒亭控制。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失控了就把东西给你。” 姒仙站在旁边,好奇地凑过来问道:“什么东西?” 童怀打开木盒,里面金光闪闪,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金弦。 姒仙研究了一会儿,疑惑地说道:“这怎么看起来像是什么的……筋。” 童怀道:“我的,这是我的筋。” 他没问樊来房冥为什么要把金弦给他,而是问道:“无相琴没了金弦还能用吗?” 樊来摇摇头,说道:“无相琴琴弦在大战时断了,只有金弓弦可以续上,但谁也没料到金弓弦会是你的筋脉,能要了你命。” 童怀道:“所以你们都知道我就是司魁,也知道金弦来历,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姒仙快速摇头道:“我不知道啊!知道是要拿你筋来做弦谁能做得出这事?我做不出来,房冥更做不出来。虽说无相琴是房冥的法器,但我肯定以他对你的感情是做不出来这事的。” 樊来查看了一下房冥的状态,而后摇摇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看了记忆,你才是知道最清楚的。” 童怀点点头道:“不是房冥,是撒亭。” 樊来道:“又是撒亭。房冥之前来找我,把金弦交给我时就很奇怪,他应该是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后面会出事,而且我发现他好像记忆出现了问题。” 童怀猛地抬头,眼神暗淡地说道:“记忆我看到的回忆中房冥记忆确实不对。我和他其实除了交崖泽,还在葬花林遇到过一次。我本以为我会死,没想到有一个人救了我,让我有三个月时间在葬花林重新开始。只是没想到又一次遇到房冥。” 姒仙惊讶地问道:“有人救了你所以说你居然死了两次!” 樊来却问道:“那人是谁?” 童怀道:“不知道,但他说重生机会是欠我的,欠我的人我想不出来是谁?” 樊来道:“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敌对关系就好。而且有能力让人重来一世的人,只有一个,我或许能够猜得出来。” 童怀一脸诧异,问道:“是谁?” 樊来道:“你会知道的,既然他不想让你知道,我就不方便开口了。你和房冥就相遇两次或许他也没想到,不过房冥记忆受到影响应该和撒亭控制他有关,想要控制一个人那就要先把会影响这个人最顽强的记忆剔除。” 姒仙插话道:“那想要让房冥恢复就得先要制服撒亭才行。撒亭怎么回事儿本来好好的,怎么给就要弄出那么多事来,还一个劲的想要连通三域,这不是让生灵涂炭吗?” 樊来道:“没人愿意生来就是一个容纳垃圾的容器 ,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忍耐。我消磨贪念的代价是鳏寡孤独,你消磨嗔念代价是形体变化,房冥消磨痴念的代价是多重人格失去自我。我们三个要承受的伤害都是最小的,可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谷南和撒亭要付出的代价是多重。没人愿意替他人承担痛苦,他们两个会想要覆灭三域,结束一切情有可原。” 童怀好奇地问道:“他们两个要付出什么代价” 姒仙哀伤地说道:“你别看谷南现在活蹦乱跳,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但其实是仰慈替他承受了痛苦。他现在不会受伤,可过去他只要轻轻一碰,都会皮肤破裂受伤,就算不动,身上血肉也会溃烂甚至碎裂。在仰慈替他承受痛苦之前,我其实都没有见过他真正样子只见过他浑身没一块好肉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死,脸上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至于撒亭……他……” 樊来接话道:“在过去我一直以为撒亭不是人,而是怪物。” 童怀问:“什么意思?” 樊来解释道:“因为他从来没有以人形出现过。他要付出的代价比我们更为残忍,因为恶是无止境,最毒的欲念。他像人一样有四肢,有躯干。可你永远想不到他的四肢和躯干会以哪一种形式组合在一起。说他是人,不过是一团人体组织随意组合在一起的肉团罢了,完全没有人样。想要保持人形只能吸取他人的寿命,他不会死,但是没尊严的活着。为了保持人形,取人皮来撑出个人形。” 一个人的一生从出生的那刻就已经决定好了。就算是他们认为很厉害的死地五主,想要活着也全是无奈。 谁都没有选择,谁都没有错,不过都是想要活着而已。 可当牺牲少数人就能拯救大部分人时,很多人都会选择牺牲那少部分人,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从没有人想过这对被牺牲的那群人来说公不公平。 上天何其不公。 童怀听完只问道:“撒亭取皮,那他原本的样子是不是会根本改变成被取皮的人模样” 樊来道:“不会。取皮不是要把人皮剥出来自己套上,不过是借生,就像交崖泽中你们所见的妖贵借人寿,不过是借用他帮助消磨恶念的人几天寿命而已。” 童怀垂下眼眸,嗤笑一声道:“原来真的是他,我还想着要帮他找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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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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