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另一只手扶了扶,轻描淡写:“我什么时候守过特物局的规矩?” 三人:“……” 完犊子,忘了他是当世最强大妖! 土豪哥急得抓耳挠腮之际,余光瞥见凌洛和林摹丑朝自己旁边使了个眼色,回头一看,直直迎上观昏晓略含笑意的目光。 他恍然大悟,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观昏晓的大衣袖子,情真意切地嚎道:“看在我俩的交情上,观哥你说句话啊!” “嗯?”冷不丁被拉进战场,观昏晓的目光从那有些熟悉的紫焰上移开,不疾不徐地扫了他一眼又望向连青酌,视线相对的瞬间,空气中弥漫起怪异而黏腻的气息,“说什么?” “就……帮我们劝劝。”土豪哥音量骤降,跟蚊子振翅似的哼哼,“火妖杀了很多人,必死无疑,老大想亲手杀它也不是问题,问题是流程没走完啊……” 观昏晓似笑非笑地看着连青酌,却是与司巍藿说话:“你们单位的事我不懂,你们领导的打算我也管不了啊。” “管得了,您当然管得了!”见司巍藿半天说不到重点,凌洛连忙凑上前来,“我们老大对家属可好了,您的话他肯定听!” 他一句话说呛了两个人,观昏晓别过头顺了顺气,连青酌捏着火妖的手也松弛了几分,包间里的古怪气息越发深重,像沸水般咕嘟咕嘟翻滚起来。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他的家属。” 观昏晓条件反射地反驳,却在说完这句话后感觉连青酌投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一利,初见时那种被猛兽盯上的幻觉接踵而来,这次甚至更严重,从注视,变成了被利爪按住胸膛,被獠牙抵住喉咙的致命惊悚感。 凌洛和司巍藿差点给他跪了,还是林摹丑机灵,赶紧补救道:“现在不是,以后可以是啊!只要您发声,我们老大一定会听……会参考的,老大你说是吗?” 连青酌掸去椅子上残存的火焰,攥着火妖坐下,双腿交叠。 他理了理衣摆处的褶皱,眉眼舒展,微微一笑:“那要听他说什么了。” 观昏晓眯了眯眼,司巍藿见状,小声劝道:“大家都是打工人,都有难处,观哥你就帮我们说两句吧!我过后请你吃饭,吃大餐!大龙虾帝王蟹随你挑选,管饱!” 观昏晓斜眼觑他,想了想,勾起唇角:“行,看在大餐的份上,我帮你说两句。但不保证能行。” “能行,能行!”司巍藿握住他的手上下晃动,“您开口,保证行!” 与土豪哥当面密谋完,观昏晓转向连青酌。他仍在注视自己,眼角的紫焰回笼至眸底,将黑曜石似的眼珠染成深邃的紫色,并不灼人,反倒噙着笑意。 观昏晓走近两步,吊儿郎当地倚上桌沿,语调散漫随意:“留这狗东西一命,帮他们走个流程再宰?” “可以啊。”连青酌答应得毫不犹豫,仿佛这三个字在心里过了几百遍,“不过人情要记在你头上,他那顿饭,则要记到我名下。” 观昏晓张口欲言,司巍藿却一头雾水地抢先问:“啊?老大想让我请你吃……哎哟!” 他话未说完,就挨了凌洛和林摹丑一人一脚,并被两只手牢牢捂住嘴巴。 连青酌看也不看那三个逗比,伸手抚平观昏晓袖子上的褶皱,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手背,却不真的触碰,慢条斯理地道:“人情先欠着,我以后再讨。但下回约你吃饭,你不能拒绝我。” 观昏晓摁了摁指节,压下那种莫名的钝痒感,玩笑道:“你的人情不收利息吧?” “看情况啊。”连青酌微笑,“顺风局不收,逆风局会收。” 观昏晓笑出了声,声音里依稀带着几分荒谬。 旁边的三人险些原地鼓掌。 什么叫天生情圣?请看VCR。 …… 司巍藿三人带走了半死不活的火妖,临走前一人给观昏晓抱拳行了个礼,庄重之中饱含沙雕气息。 有土豪赔钱,老板并未对损坏的包厢发表任何意见,但观昏晓和连青酌也不能继续在这吃饭了,于是临时转向,去了隔壁街吃萍乡菜。 吃饭时,连青酌主动跟观昏晓解释了刚才的事,从妖怪到特物局都介绍详尽,为他平平无奇的人生添上极其梦幻的一笔。 观昏晓认真听着,时不时提问,眼中只有好奇和新奇,并无讶异。 连青酌用公筷给他夹菜,见状,明知故问:“你似乎并不惊讶,也不害怕?” “嗯。”观昏晓点头,额前和鼻尖出了一层薄汗,嘴唇也被辣得泛红丰盈,“以前见过,所以不惊讶。至于害怕,世界上有妖怪,就有你们这样对付妖怪的人,正如疾病对应医生,罪犯对应警察,双方平衡在,秩序就在,没遇上不用怕,遇上了怕也没用。” 连青酌莞尔:“如果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特物局也不必隐藏至今。” 说着,他又点了两瓶冰镇绿豆汤,放到观昏晓手边。 观昏晓拿起来一饮而尽。 “对了,你是人还是妖?”他问。 连青酌眼皮都不动一下:“妖。怎么了?” 观昏晓摆摆手,摸出从川菜馆带出来的点菜单递给他:“你看看这个,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连青酌疑惑扬眉,接过单子展开,右下角那只憨态可掬的黑猫映入眼帘,先是形体上让他一怔,紧接着一股古老意韵如水波般荡开,他的手猛然颤了两下。 观昏晓突然如坠冰窟,靠近连青酌的半边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寒意冻得僵硬。 连青酌周身紫焰涌动,张牙舞爪,文雅清隽的身形之外又叠了一层清晰的虚影,宽袍广袖,尖耳紫瞳,眼熟得很。 观昏晓微微瞪大眼:“你是那个……” “……你在第二份稿件邀请里让我画的人。”连青酌抿了抿唇角,抬手重重拍击眉心,隐去虚影和一身寒焰,“抱歉,那天晚上我在你家附近追缉妖怪。之前不说是因为不想吓到你。” “……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还有最后一个,但现在不能说。 连青酌轻咳一声,将点菜单还回去,顺势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我的涂鸦。”观昏晓暗暗注意他的神情变化,喝了口绿豆汤,没有戳穿他显而易见的意图,“它刚才替我挡了一下火妖,看起来似乎对它有克制作用,而且从你的反应看来,这种作用不止是针对它。” “确实如此。”连青酌忽略掉背后一阵阵汹涌的寒意,叠好点菜单放入口袋,若无其事道:“涂鸦先放在我这里,我带回特物局帮你查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要再画画,你的画可能可以克制它们,也可能成为引它们前来的诱饵。” 闻言,观昏晓想起火妖那句“你比其他人更香”,默然点头。 “吃饭吧,不必悬心。”连青酌继续点绿豆汤,这回加了一道要加钱的,必须用新锅炒的不辣的菜,语气平淡,“有我在,这些都是小事。” 观昏晓看了看他,眼前陡然浮现出他一脚把门踹飞,以及那夜站在月间捏碎手中黑影的场景,漂浮的心霎时稳稳落地。 “知道了。”他夹起一片裹满辣椒的甲鱼裙边放进连青酌碗中,“你也吃。” “……” 连青酌叹了口气:“恩将仇报啊……罢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观昏晓笑眯眯喝绿豆汤。 …… 午后,观昏晓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和绿豆汤回家,坐在台阶上,一边听表哥被辣得哭爹喊娘的嚎叫,一边等某只出差的猫归来。 从三点等到五点,两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他将许多困惑之事想清想透,所以当那颗煤球猫猫头伸进门缝时,他握住腕上少了颗吊坠的手链,懒散地向它一笑。 “回来了?”他放下右腿,手臂搭在屈起的左腿上,躬身冲天窍勾勾食指,衬衣绷紧,收束出漂亮的腰线,“来,我问你一件事。” 从他平实无奇的口气中听出一丝危险的意味,天窍在门边探头探脑来回试探,终究还是躲不过去,垂着尾巴龟速挪过来。 它坐在下一级台阶,仰起圆乎乎的脑袋看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观昏晓伸出一根手指戳向它的头顶,它乖乖压下耳朵等待,可快要碰到时,观昏晓又把手缩了回去。 “天窍。” “喵呜~” “连青酌。” “喵……?”
第32章 掉马(下) 沉默,是此刻的观家。 背景音里有簌簌的风声,有邻居家走动的杂音,有表哥的鬼哭狼嚎。 画面中央的主角二人却相顾无言,彼此间流动着一种凝滞而诡异的气氛。 观昏晓垂眸静静打量身前的猫,它浑身紧绷,炸着毛僵成一条崎岖的弧线,每一根毛发都透着紧张、震撼和不知所措,眼神也定格下来,仿佛被施了时间静止术,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它越紧张,观昏晓就越淡定,也越证实自己的猜测,悬在半空的指尖终于落下,轻轻敲在它眉心。 “流浪猫,天窍,六窍太太,连青酌——你演洋葱演得挺好,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吗?” 听到这话,天窍的身体倒是渐渐放松下来,先前百般酝酿的装傻否认伎俩都可以作废了。看这情形,如今唯有一计可救——天窍跳上去蹭他的手背,从手背一路蹭到手臂,再跳进他怀里。 这下轮到观昏晓僵住了,下意识张开双手,却半天没落下。 撒娇的猫是可爱,可爱得让他忍不住心软。但一想到这副可爱面孔下是个善于拿捏人心的狡黠妖怪,他的心肠立马又硬了起来。 观昏晓在心软和强硬之间反复拉扯,来回踌躇,一时不慎被它抓住空挡,等回过神来,它已经爬到自己胸前,摊开四爪,像张猫毯子似的扒得紧紧的。 观昏晓捏着它后颈皮尝试扯了扯,小东西纹丝不动,尾巴还一甩一甩的,仿佛网上常见的猫挂钟,看上去颇为惬意。 他哭笑不得:“连先生,请正视你不是一只猫的事实,不要耍赖。” 天窍张嘴,可可爱爱的一张脸上发出温柔含笑的男声:“不管我是不是,你都收养了我,若是把我赶走,我可要到动物保护协会举报你弃养了。” 观昏晓戳它耳朵,努力板起脸:“妖怪修出人形,怎么也得大几百年吧,怎么您给我的感觉是刚满五岁?” “我的猫身就是五岁。”天窍用力张开一只小肉垫,“我一共因为五件事变过猫,一次算一岁。” 观昏晓指着自己鼻子:“我算一次?” 天窍摇头:“五次都是你。” “……” 这猫怪会哄人的。 观昏晓本来心底压着气,觉得它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类似算计。可在它一番连消带打下,这股气轻轻松松就被化消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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